我和胖子不再追問卓凡二其他的事情,隻是催促他趕快帶著我們去見石局,以及現場最高指揮員。
卓凡二從我們的表情上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恐怕還要超出他的語氣,所以沒敢怠慢,領著我們急急忙忙地朝那間廢棄的給水站跑去。
到了給水站附近,那間上次被人放火燒過的給水站的屋頂已經被覆蓋上了一層迷彩帳篷布一樣的偽裝,房子周圍還有身著警服、體格健壯的“警察”在警惕地來回巡視,一望便知,那些年輕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
卓凡二亮出特別通行證,又費了一番口舌,介紹了一下我們的身份,謊稱我們是便衣,但那些士兵們根本不買賬,最後,還是石局聽到外麵嘈雜的動靜,出來查看時,才將我們讓到了屋內。
屋內的陳設都是清一色的迷彩裝飾,有迷彩的步話機,迷彩的桌子,迷彩的背囊,迷彩的水杯……總之,屋裏的一切都是以迷彩為主色調,似乎生怕有人不知道這裏的一切都是軍隊做主。
屋內煙霧繚繞,桌子上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桌子上還散亂地扔著十幾盒軟包中華煙。
一個麵色威嚴的矮胖子正夾著香煙坐在桌子後麵,麵目表情地看著我們幾個,眼神犀利,不怒自威。
“凡二,你繼續負責現場的勘查,有什麽情況馬上回來報告。”石局看了卓凡二一眼,下了命令。
卓凡二看了一眼我和胖子,朝石局和那矮胖子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給水站。
卓凡二走了以後,石局關上門,拉上迷彩的門簾,然後示意我們坐在桌前,說道:“兩個嘎小子,你們剛才該看的都看了吧,說說吧,有啥感覺沒。”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又看向那仍是一言不發的矮胖子,意思很明白,這主兒誰啊,說話方便嗎。
“啊,我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海拉爾軍區韓寶峰副司令員,之前確定這裏為軍事禁區,田啟功總隊長就是和副司令員接洽並得到了大力支持,所以,你們有啥話就說吧,無妨。”石局一見我和胖子麵有難色,趕緊出言解釋道,以打消我們倆的顧慮。
“哦,韓副司令員認識田總隊,那您對所謂的陰陽之事也是深信不疑了。”因為我知道軍人一般收我黨教育多年,大都是無神論者,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嗬嗬,年輕人,別繞彎子了,我是個大老粗,說話是小胡同趕豬,直來直去,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明說了吧,我和你們田總隊、尹政委早就認識,對於你們的工作性質也很清楚,我不是啥無神論者,毛主席還信這個呢,我多個球啊,是吧。”那韓副司令員一看就是典型的快人快語的豪爽性格,說話不拐彎抹角,不打官腔,讓人一見就有一種親近感。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石局,今天我帶了一位故人來見您,嗬嗬”一見韓副司令員話已經說到家了,我心裏便有底兒了,於是看向石局說道。
“故人,啥故人,你們倆扯啥貓膩呢,啊。”石局不解地望著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我咧嘴一笑,沒有接茬兒,而是將背上的雨傘卸了下來,胖子知道我要幹什麽,四下看了看,將仍留有一道縫的所有窗簾都拉得嚴絲合縫,看得石局和韓副司令員是愣模愣眼,不知道我們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見室內已經完全沒有了自然光線,我撐開那把油紙傘,就見一道似有如無的青煙從傘下飄了出來,並很快就凝聚成了人形。
眾人眼睛一花,就見一個腮無四兩肉、獐頭鼠目的瘦老頭漂在半空中,正一臉壞笑地看著石局和韓副司令員。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多少讓石局和韓副司令員有些吃驚,但在看清那個老燈泡子是黎叔兒以後,石局頓時悲喜交集,發自內心地喊了了一聲:“老黎,你個狗日的,你可回來了,嗬嗬”
黎叔兒見到石局,也是百感交集,從半空中落下,無限感概地與石局對視著,語帶滄桑地一陣苦笑:“老石頭,你他娘的活得還挺硬實啊,啥時候下來陪我,嗬嗬”
“我活到啥時候,那還不是你們這些鬼差說了算,你啥時候來勾我,我二話不說,夾包就跟你走,夠講究了吧。”石局哈哈一笑,毫不忌諱生死之事。
“這位是、韓副司令員。”黎叔兒同石局打完哈哈,扭頭看向韓副司令員,一嘬牙花子,問道。
“啊,叫我老韓、韓大炮都行,哎呀,你真是鬼差,嗬嗬,這回開了眼了,回去跟我孫子可有得吹的了。”韓副司令員不愧是一員軍隊悍將,乍一見,確實被冷不丁冒出來的黎叔兒的鬼魂給著實嚇了一跳,但冷靜之後,就很坦然地開始和黎叔兒交流,完全不似一般那些葉公好龍式的領導幹部,見到真的鬼魂了立馬嚇得屁滾尿流、胡言亂語。
“韓副司令員,老石頭,這次的事兒,恐怕遠遠超出了你們的預期,換句話說,根本就不是你們能擺平的事兒,就算是加上我們師徒三個,也是白給,頂多放屁添點風,不解決啥問題。”黎叔兒剛才在傘裏,已經將那禁區裏麵的禁區內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想必對於是誰犯下的這些罪孽已然是心中有數,更何況黎叔兒會讀心術,我和胖子內心的所思所想,絲毫瞞不過他的法眼,自然也傾向於是日軍不死軍團所為,故而才會如此的語出驚人。
“老黎,你啥意思啊,能不能再說明白點兒。”石局聽了黎叔兒沒頭沒腦的話,如墜雲裏霧裏,忍不住出言想問,希望黎叔兒說的更明白、更直觀一些。
黎叔兒知道石局作為17組的潛伏者,對於日軍不死鬼魂及陸宇峰的事兒可能還一知半解,但韓副司令員作為局外人,對於日軍不死鬼魂及陸宇峰的事兒應該是一無所知,而這些又都是17組的最高機密,因此顯得很是猶豫不決,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說好。
“老黎,我剛才已經同田總隊通過話了,他明確表示,可以將你們查到的情況如實地向韓副司令員反應,韓副司令員信得過,而且,田總隊和尹政委已經去公安部靈異總局做了簡要匯報,眼下正在乘飛機往這裏趕呢。”石局見黎叔兒心存顧忌,便直言不諱地將田啟功和尹川山的意思表述了一遍。
既然田啟功和尹川山有話,黎叔兒不再有所忌憚,遂一五一十地將日軍不死鬼魂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聽得石局和韓副司令員是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黎叔兒講完了,韓副司令員下意識地點上一根中華煙,卻隻是夾在手指裏,完全忘了抽。
片刻之後,韓副司令員抬起頭,看向黎叔兒:“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小日本子的餘孽死而複生了是嗎,而且,還比活著的時候更厲害了,一般的槍炮根本打不死它們是嗎,那它們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黎叔兒搖了搖頭,“八年抗戰,日軍死在中國戰場上的士兵數以百萬計,如果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這些深埋地下的日軍鬼魂從理論上講,都存在複活的可能性,還有,不僅僅是這些日軍鬼魂可以複活,隻要是還存有屍骸,一切深埋地下的屍體。
包括遠古時期的幹屍,都有可能複活,重新為禍人間,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聽了黎叔兒的話,石局和韓副司令員半響無語,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種危險的危害有多大,卻苦於無法找出化解危險的辦法,即便是手握重兵的韓副司令員,此時此刻也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被動地坐等人家殺上門來吧。”石局目光如炬地盯著黎叔兒,心有不甘地問道。
“辦法是有,就是找到那個操縱著可以使這些鬼魂們複活的神秘力量的神秘人,並將其消滅掉,這樣就可以?消滅那些不死鬼魂了,隻是,這個辦法其實等於沒有辦法,因為,它們背後的那個神秘人及其具有的神秘力量,幾乎是無人可以戰勝他的,他實在是太強大了,唉。”黎叔兒慘笑著晃了晃腦袋,自嘲地苦笑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坐以待斃嗎。”聽了黎叔兒的話,石局很是泄氣地問道。
“當然不是,我們雖然眼下阻止不了那個神秘人,但我們還是要盡我們的所能來找到並封印那些日軍不死鬼魂,不讓它們再殘害其他人,這是我們的職責與使命。”黎叔兒看了看石局和韓副司令員,又看向我和胖子,話說得鏗鏘有力,讓人熱血沸騰。
“嗯,剛才我琢磨半天了,這裏雖然可能是第一現場,但是,想在這裏發現點兒啥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我倒覺得咱們可以換一個角度看問題,比如:那些日進不死鬼魂們在殺害士兵們以後,會去哪裏。”黎叔兒驟然提出一個問題,屋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