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個最大的鼓漲破的一刹那,我手裏的兩團不化骨煞氣也脫手而出,擊向那正在從漲破的鼓包裏飄出來的鬼僮……待看清來的是誰,我一聲驚叫,也顧不得其他,伸腳一提胖子握劍的手腕,將其左手握著的玄鐵劍踢飛,而後雙腳一跺地,飛身而起,半空中接住那柄玄鐵劍,手腕一抖,用玄鐵劍的劍鋒磕向那兩團煞氣,所幸我反應夠快,那兩團煞氣被一磕之後,失了準頭兒,撞向牆壁的其他地方,沒有擊到從牆壁裏飄落出來的人影。
我落在地上,伸手一擦額頭上的冷汗,旋即和胖子,還有卓凡二一起一臉訝然地看向那從牆壁裏遁形出來的來者,並異口同聲地問答:“你咋來了呢。”
來者非是別個,正是幾天沒見了的老煙兒奶奶。
老煙兒奶奶現出真身以後,對於我們仨的表情並沒有太過意外,想必她也知道,自己出現在一個根本就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引起這種效果也是意料之中吧。
老煙兒奶奶飄然走到我們哥仨身邊,莞爾一笑:“我要不來,恐怕你們今天都收不了場了,還不趕緊跪謝奶奶,嗬嗬”
說著話,老煙兒奶奶頑皮一笑,伸手指了指四麵的牆壁,就見一道道白色的人影就如同忍者一般,從那些鼓包裏飛速遁出,並很有秩序地飛到老煙兒奶奶,排成縱隊。
“這些事是……”胖子、卓凡二我們仨驚疑不定地看著站在老煙兒奶奶的那些一個個身著白色西服、表情嚴肅、細目尖臉的精壯少年,有點兒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些都是我們老胡家的小輩兒,今個奶奶我掐指一算,知道你們這仨貨有難,偏又趕上奶奶我這幾天不太舒服,不能大動幹戈,於是就帶著這些小輩兒們過來幫把手兒,順便讓他們也打打牙祭,嗬嗬” 老煙兒奶奶見我們仨張嘴齜牙的傻樣,是樂不可支,便笑語嫣然地解釋道。
“嗯,你身體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啊。”我一聽老煙兒奶奶說自己身體不便,還以為她生病了,遂關切地問了一句。
老煙兒奶奶俏臉一紅,有些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旋即又解頤一笑,似乎對於我發自內心的關切感到很受用。
還是死胖子鬼道,一見老煙兒奶奶既惱又羞的不自然表情,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遂一把摟住我,擠兌我道:“師弟啊,你丫可太沒生活了啊,這還不明白,每個月都有不舒服的那幾天,是吧,老煙兒妹子,哈哈”
胖子說著說著,就一臉壞笑地看向老煙兒奶奶,笑得很猥瑣。
老煙兒奶奶又氣又急地想追打胖子,但考慮到在身後那些小輩兒麵前,還得繃著一些,不能表現得太過衝動,遂狠狠地盯了胖子一眼,停住了腳步。
“行了,別鬧了,師兄,也不看看場合。”我一把將人愛瘋的胖子拽到後麵,而後看向老煙兒奶奶問道:“對了,妹子,你到這裏來幹啥啊,到底咋回事兒,你快說唄。”
“嗨,說起來話長了,也不是一言半句就能說清楚的,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清理了這些惡靈與鬼僮,好吧。”老煙兒奶奶看了一眼那些正象烏雲一般慢慢朝我們移動過來的灰色惡靈與鬼傀們,神色一變,轉身看向身後的那些白衣少年們,“孩子們,記住了,隻準吞噬惡靈,不準碰壞那些屍體,聽見沒。”
那些白衣少年自打進入這停屍間以後,一個個小臉緊繃,麵無表情,看著就跟童子軍似的,可是,當老煙兒奶奶宣布他們可以去吞噬那些惡靈以後,那些白衣少年們細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臉上也浮現出很孩子氣的興奮笑容,隨即就嗷嘮一聲,蹦蹦跳跳地撲向了那些灰色的惡靈們。
“這、這是啥意思啊,妹子。”我們完全被眼前這一幕給弄糊塗了,胖子心裏最裝不住事兒,忍不住一臉巴結地看向老煙兒奶奶,腆著臉、陪著小心地問道。
“哼,你大眼爆皮的,自己看唄。”老煙兒奶奶杏眼一翻,給了胖子一個白眼。
胖子自找完沒趣,也不嫌寒磣,不以為意地一笑,就津津有味地看向那些白衣少年想幹什麽。
隻見那些白衣少年們跑到離那些灰色惡靈和鬼傀們相距不過兩步之遙的時候,突然全部飛身躍起,然後在半空中止住身形,並彎腰弓背,雙臂下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正蓄勢待發、準備向獵物發起攻擊的猛獸一般。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僅將胖子、卓凡二我們仨看得是目瞪口呆,就連那些為了幻化成人型而不顧一切的灰色惡靈們也似乎為這些白衣少年的氣場所威懾,減緩了飄動的速度,氣焰也遠不及剛才那麽囂張跋扈了。
可那些白衣少年對灰色惡靈的舉動竟似視若無物,在半空中短暫停留了幾秒鍾之後,白衣少年們的嘴裏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龍吟般的清嘯,隨後,就見那些白衣少年們如同蛟龍一般,飛身撲向那灰色的惡靈們。
猝然受到白衣少年們的攻擊,灰色惡靈們原本好似鐵板一塊的組合霎時就開始瓦解,並且一道道灰色的影子就像是逃離即將毀滅的基地的飛碟一樣,向四麵八方快速逃逸而去。
後麵,白衣少年們就像是鍥而不舍的獵手一般,緊追不放,於是,在偌大的停屍間裏,迄今最具觀賞性的一幕上演了:一道道灰色的惡靈影子就如同隕落的流星,在停屍間的上方毫無規律、惶惶如喪家之犬地四處躲藏逃避,其後,同樣是一道道白色影子的白衣少年們就像是鶴翔九天一般,瀟灑飄逸地張著大嘴,滿眼期盼地對惡靈們狂追不放,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極品賽車的刺激感覺。
“這些孩子張著嘴啥意思啊,難不成還想咬那些惡靈幾口,嗬嗬”胖子見那些白衣少年們追就追唄,一個個都大張其口,感覺挺可樂的,也忘了剛剛遭完老煙兒奶奶的白眼,又開始和人家起膩。
這回,老煙兒奶奶倒沒有再擠兌胖子,而是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道:“沒錯,不光是要咬這些惡靈,還要將他們吞到肚子裏,這些惡靈可是孩子們的美食,知道不。”
“啥,吞、吞、吞到肚子裏,你有沒有搞錯啊,開啥子國際玩笑嘛,嗬嗬,嗬嗬”胖子雖然嘴上打著哈哈,可看著那些白衣少年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了。
要知道,那些惡靈的的靈體質感黏糊糊且濕滑陰冷,特別是像我們倆還真正感受過這種令人作嘔的感覺,所以當我們看到那些小狐仙們追逐並要吃掉這些惡靈的場麵時,說實話,是真挺反胃的,兒白。
不過,先不管我們好受不好受,且說那些白衣少年們在好像遊戲一般地戲耍了那些灰色惡靈一會兒之後,那些臉上稚氣未脫的白衣少年們似乎也失去了耐性,一個個搖搖腦袋,一梗脖子,突然就搖身一變,現出了銀狐的本相。
隨後,這些看起來身量比猞猁略大一些的小狐仙們縱身一躍,用雪白的前爪摁住一個拚命掙紮的灰色惡靈,便一口咬住惡靈大概是脖子的部位,待惡靈掙紮的激烈程度開始減輕以後,這些小狐狸們便甩開腮幫子,一口一口地將惡靈那灰色的靈體撕扯下來並吞進肚子裏,看那些小狐狸眯著眼睛大快朵頤的愜意樣子,好像對於他們而言,那些惡靈的靈體還真就是一種無尚美味似的。
那些老煙兒奶奶家的小狐狸們胃口奇好,幾口便能將一個惡靈撕扯並吞咽完畢,不一會兒,曾經滿停屍間亂竄的灰色惡靈們就所剩無幾,剩下為數不多的十幾個惡靈在狼多肉少的小狐狸們虎視眈眈的包圍下,依然東一頭、西一下地做著無謂的垂死掙紮,無奈那些小狐狸一個個都吃紅了眼,不待那些惡靈們飄蕩幾下,就一擁而上,風卷殘雲地將那些惡靈撕成了無數的碎片並吞進肚子裏,這其中,一些動作稍慢的小狐狸沒有搶著這最後的一點殘羹,很是不爽,眼睛一翻,看向那些體內尚殘存有鬼傀的一點零星魂魄的屍體們。
見那些小狐狸要打屍體的主意,卓凡二臉上的大汗珠子又下來了,看向老煙兒奶奶,一臉苦相地哀求道:“那啥,妹子,咱們關係可不錯啊,你看,你是不是約束一下你這些、這些孩子們,那些屍體真不能再禍害了,要不然,我這警察職業可就真的幹到頭了,我爸是禮雙江都保不了我了,嗬嗬”
老煙兒奶奶自然也知道卓凡二的難處,一見那些小狐狸們真是逮著好吃的不撂筷子了,為防止局麵失控,杏眼一瞪,眼中驟然射出一道強光,刺得我們都不敢看向她的麵部。
幾秒鍾之後,老煙兒奶奶眼中射出的強光開始發散成扇麵狀,將那些小狐狸們全部罩在了強光裏。
一被強光籠罩住,那些小狐狸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規規矩矩地跪臥在半空中,身形也開始慢慢變得虛無起來,最終,那些小狐狸和強光全部消失了,那些一直僵立在半空的屍體們也猝然倒了下來,橫七豎八地掉在了地上。
空曠的停屍間裏,終於恢複了平靜,隻有那些散亂歪倒的屍櫃,才能證明這裏剛剛發生過激烈的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