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三輛警車如蛆附骨一般死咬著我們不放,三哥的眼睛都放光了,那絕對是一種棋逢對手之後的興奮與刺激,看得胖子、老煙兒奶奶和我是連連叫苦,他奶奶的,在這種冰天雪地的路況環境下將車速開到120邁,已經是作死的節奏了,可看三哥那架勢,好像還有要提速的意思,這不是玩兒自殘呢嗎。
我知道三哥絕對是屬於人來瘋型的,你要是這工夫勸他減速,他肯定不幹不說,搞不好還可能翻臉,一腳將油門踩到油箱裏,來個極速漂移大翻車,沒辦法,我隻好一邊使勁兒把住車座靠背穩住身體,一邊看向卓凡二,意思是您別裝傻啊,您倒是勸勸您這倒黴催的三哥啊。
卓凡二此時也兩手死死抓住車窗上方的抓手,鼻尖見汗,看起來內心的忐忑程度並不亞於坐在後麵的我們仨人。
見我愁眉苦臉地看著他,卓凡二朝我跟哭似的一齜牙,瞅那意思是我也沒轍,挺著吧。
我一聲哀歎,回頭看看胖子和老煙兒奶奶,嘿,這兩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啊,胖子是倆眼微閉、一副昏昏欲睡、混吃等死的無所謂表情,老煙兒奶奶更帶勁,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倆眼放光、賊拉開心地看著前風擋玻璃,瞧那模樣,大有想問三哥一句“你還敢再開快點兒”的起哄架秧子的不良企圖。
我這才知道,合著坐後麵這仨人,敢情就我一個是害怕的,人家這二位一個是當坐悠車補覺,一個是當坐過山車找刺激呢,我去。
這當口,後麵的三輛警車中的一輛已經快撞到了我們所坐的這倆捷達的車尾箱了,三哥一見那警車這麽不要命,嘴裏嘀咕著罵了一句之後,突然一腳急刹車,就見我們乘坐的捷達車一個尾部一甩,整個車體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掉頭之後,堪堪貼著路邊停住了。
可我們後麵的那輛警車就沒那麽幸運了,三哥這抽冷子的一腳刹車,令後麵警車裏的司機是猝不及防,其實換了誰也不會想到大冬天的,竟然會有人使出這種不要命式的二逼車技,於是,那輛警車在貼著我們疾馳而過之後,正要慢刹車,三哥突然掛上倒檔,猛地撞向那輛警車的尾部,結果一下子就將那輛警車頂下了道,側翻在公路路基下麵的雪野裏。
掀翻了一輛警車,三哥是意猶未盡,再次換上二檔,一腳油門就迎著剩下的那兩輛警車衝了過去。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最怕不要命的,那兩輛警車的人一見三哥這根本不計後果的開法,換誰也怕啊,犯得著跟他玩這命啊,一月給開多錢也不幹啊,是吧,於是,那兩輛警車一合計,惹不起這個開著輛破捷達、可那感覺就跟開著阿帕奇似的二貨,那就先避避風頭吧,遂左右一閃,在中間給我們的車留出了一條空道。
三哥的車已經卯足了勁兒,一見那倆車兵分兩路,他也沒客氣,當然真要還是根本就刹不住閘了,所以捷達一溜煙地就躥到了那兩輛警車的中間。
就在這時,從其中一輛警車的一側窗戶裏伸出一支獵槍槍管,並朝我們的捷達車開了一槍。
看來,那警車裏麵的人也不甘心就這麽裝熊服軟,想給我們一槍泄泄憤。
可是,由於我們彼此的車速都不慢,再加上獵槍的殺傷力和準頭兒本就一般,近距離還湊合,在這種車身劇烈顛簸的情況下,要想擊中捷達車這種高速移動的目標,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火光一閃之後,我們的捷達車是毫發無損,隻是車裏的我們被嚇了一跳而已。
雖說這警車裏冷不防來的一槍讓我們大家都吃了一嚇,但在定了定神之後,我和胖子,還有卓凡二就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笑得老煙兒奶奶是瞪大了疑惑的眼睛看向我們,還以為我們被嚇魔怔了呢。
我們當然有理由高興了,您想啊,就中國目前警察的武器配備現狀,卓凡二自不用說了,那是一提一把辛酸淚,眼淚都嘩嘩地往下落,我和胖子雖然沒當過普通的民警,可我們哥倆沒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是吧,您什麽時候見過這五連發的散彈槍成為警察的列裝警械啊。
那警車裏的孫子原本是想用獵槍給我們一下子,或者嚇唬嚇唬我們,可他們玩玩沒有想到,就是這根本討不到便宜的畫蛇添足之舉,卻讓他們露了怯,媽了巴子的,全中國的警察都沒有配備雷明頓,偏就你們有,咋地,你們是他媽德克薩斯巡警啊,操。
甭問,這車裏麵的孫子們肯定是一群土流氓,並且十之ba九是那不知怎麽從被我們封死的地下秘密銷金窟裏爬出來的李茂派來截殺我們的。
想到這裏,我們心裏是徹底有底兒了,總算不用擔著撞警車、坑警察兼拒捕的罪名了。
三哥在聽了卓凡二簡單的解釋以後,也是心下大樂,沒了襲警的顧慮,三哥真可謂是無罪一身輕,在一連點了幾腳刹車、穩住車子後,調轉車頭,朝著那兩輛偽警車就追了上去。
捷達車幾起幾落,就已經攆上了那兩輛警車,三哥這回是百無禁忌,一腳油門就兌(dui,三聲,東北方言:撞、頂、推的意思)了上去,將一輛警車直接別下了路基,另一輛警車見勢不好,開足馬力想溜之大吉。
三哥哪兒能這麽慣著他,一打方向盤,直接就用車身撞向那輛警車的尾巴,那輛警車也是豁出去了,一見跑是跑不了了,也來了狠勁兒,竟然一打輪,也向我們的車身撞了過來。
三哥一聲冷笑,一腳刹車,捷達車原地一打滑,車尾部借著慣性掃向那輛警車的尾部,“嘭”的一聲,那輛警車看起來應該是韓國車起亞,車身嬌小,遠不及老款的捷達敦實,被捷達這一撞,當時就滑向路邊、兩輪騰空了。
一見那起亞車晃晃悠悠地懸在路邊,三哥得意地一笑,正要開車門看看那車裏到底是什麽山貓野獸,不想那輛i起亞車的車窗戶被打開,一支獵槍槍管伸了出來,並指向了我們的車子。
三哥一見槍管,立馬開車就走,他老去幹那偷獵的勾當,當然知道這獵槍在十米二十米的距離內,是一打一大片,那威力,也是不容小覷地。
我們的車開出四五十米之後,從倒車鏡往後一看,謔,那輛起亞警車最終還是車身一歪,栽到了路基下的厚厚雪窠子裏。
不過,我們誰也沒有心思樂了,看來,這李茂還真就不是一般的黑社會,這次我們招惹上了他,還接二連三地讓他損兵折將,這仇是徹底結下了,而且還是解不開的死結,以他的能量,想必很快就能查到我們的底細,到時候,天知道他還會用什麽陰損毒辣的手段報複我們。
一想到小孤山給水站密道的女屍連環被殺案還沒有眉目,紫夜父親的事兒還沒有頭緒,結果又惹上了李茂這麽個瘟神,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們哪裏還樂得出來啊,我操。
擺脫了那些山寨警車的追擊,三哥也放慢了車速,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回到了海曼村。
三哥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將捷達車開到了一間地處偏僻的修車廠裏,並將捷達車直接開到了庫房裏。
看樣子,三哥同這裏的所有人都很熟悉,一見三哥打開車門下了車,幾個穿著髒兮兮的藍色技工服的漢子就一邊抽著煙,一邊笑嘻嘻地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漢子將嘴裏的雪茄煙一吐,看著三哥嗬嗬笑道:“咋地,三哥,又去打獵了,怕警察捋著車找到你的人,又想將車臥在我這裏避風頭是吧,嗬嗬”
“操,這次比他媽打獵的事兒還大,行了,別JB廢話了,老規矩,車改色,重噴漆,一個月之內,誰也不準碰,誰要敢開出去,我廢了他,尤其是你們這群小比崽子,記住沒。”三哥挺親熱地拍了那絡腮胡漢子的後背一下,又朝他們麵前的那群看起啦都不像是穩當主兒的半大小子們吼了幾句。
“放心吧,他們機靈著呢,都知道咱哥倆的關係,差不了事兒,對了,吃完飯走吧,前兩天我整了點兒達來湖的鯉魚,老鮮亮了,整點兒。”那絡腮胡的漢子用手比劃了一個喝酒的動作。
“不喝了,我他媽真有事兒,走了,對了,找倆車送我們回去吧。”三哥搖了搖頭,又伸手朝車內的我們搖了搖,意思是讓我們都下車。
我們下了車,那絡腮胡子的漢子果然是江湖上的朋友,很懂規矩,壓根就不問我們的來曆。
三哥倒有點兒不過意了,伸手一指那絡腮胡的漢子:“這是我當年的獄友,也是生死兄弟,一身好功夫,當年要沒他,我他媽早就被號裏的那群B們給砸吧死了,嗬嗬”
“這些,都是我的哥們,好哥們,算了,至於啥事兒就不和你說了,都是熬過苦窯的,不想再害你,走了。”三哥一揮手,就要走。
“操,我韓老六啥時候怕過事兒,特別是哥們的事兒。”那自稱韓老六的絡腮胡漢子眼睛一眯,不經意地露出了幾分當年當大哥的霸氣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