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對於什麽撈什子的鬼僮,我們哥倆並不感興趣,那玩意兒就跟養鱷魚似的,指不定啥時候一翻臉,就把我們哥倆給反噬了,實在犯不上冒那險。

不過,這老頭兒提供的一個線索著實讓我和胖子吃心了,就是那個巫士施法一般會選擇因陰氣重、有毒蟲出沒的地方。

問世間,好處陰氣重,答曰:一是太平間,一是火葬場,都是往冥府送人的地方。

可是,如果你是下蠱的巫士,會選擇這兩處每天都有活人進進出出的地界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那麽,除此之外,哪裏還是陰氣重、又有毒蟲的地兒呢。

“難道是……”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想到了一個地方,那裏完全符合這兩個要件。

“你們想到了什麽。”老頭兒見我和胖子那跟便秘似的表情,不解其意,遂問道。

“我們倆腦子很亂,容我們想想再說吧,得了,我們先走了啊。”胖子不願意和這個目前仍敵友難辨的老頭兒多說什麽,打了個馬虎眼,就要告辭。

老頭兒知道我和胖子對他還有戒心,也不刨根問底,一笑之後,拍了拍巴掌,始終守在門外的那幾個漢子應聲打開房門,聽後吩咐。

“老刀,你安排兩個人,送這兩位小師傅離開,嗯,用車送他們回家,明白了嗎。”老頭兒聲音不大,卻很威嚴地朝那幾個漢子命令道。

“明白了,您放心。”先前那個企圖用獵槍攻擊我們的矮胖漢子應了一聲,一回頭,朝我和胖子生硬地說了句:“請吧。”

我和胖子朝老頭兒打了個稽首,老頭兒倒挺有意思,一抱拳,很江湖地說了句:“山不轉水轉,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我和胖子一齜牙,心說這做派,哪兒他媽象一得道高人應該有的舉止啊,簡直就是一徐茂公版的綠林強盜啊,難怪他外甥投身很有前途的黑社會,敢情這起根兒上的基因就不咋地,帶著土匪氣兒呐。

從那間兼具鬼氣與匪氣的房間裏出來,我和胖子跟在老刀的後麵,下到二樓,換回先前的衣服,剛一出了換衣間,正好碰上那個剛才迎接我們的妖豔的大娘們。

那娘們一見我和胖子,剛堆起笑臉說了句“二位老板要走……”,然後就張口結舌地說不下去了,愣愣怔怔地看著我們倆,跟見了鬼似的。

我和胖子也被造得一愣,心想這娘們啥毛病,一驚一乍、前恭後倨的,這變臉怎麽比翻書還快呢,難怪老話說biaozi無情戲子無義,提上褲子就翻臉,還真是不假。

“你們,怎麽混進來的,啊。”那娘們在愣了幾分鍾之後,就跟還魂了似的,朝著我們倆尖聲嗬斥起來,還左顧右盼地喊保安。

我和胖子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敢情是時間太長,我們倆身上的障目辟容符已經失效,先前這大娘們眼中那兩個滿身名牌的高富帥眨眼間就現出了真身,難怪她會這麽大的反應。

“你他媽閉嘴,嚎喪呢,這是我朋友,趕緊滾蛋。”老刀適時出現了,幾句話,就將那大娘們嚇得花容失色,掉頭就跑。

離開男賓洗浴區,到了那兩扇玻璃門那,兩個門童記住了我和胖子的長相,再一看我們的行頭,加上老刀黑著臉跟在我們倆後麵,這兩個門童誤會了,還以為我們倆混進洗浴城後背老刀發現,押著我們倆來找他們算賬來了,好家夥,臉都嚇白了,看著老刀結結巴巴地說道:“刀、刀哥,我們真、真不知道他倆是咋進、進、進去的,刀哥,我們錯了……”

老刀一愣,隨即不耐煩地一擺手:“滾犢子,跟你們有JBM的關係,操。”

說完,老刀一拽玻璃大門,示意我和胖子先走。

出了大門,我和胖子隱約聽到那兩個仍心有餘悸的門童小聲嘀咕:“咋回事兒呢,剛才看的不是這倆銀兒,媽比的,今晚說啥不通宵上網了,眼睛都快廢了……”

老刀陪著我和胖子在門口站了三兩分鍾,就見一輛切諾基開了過來,打開車門,老刀對我和胖子說道:“上車吧,送你們回去。”

我和胖子上了車,老刀在關車門的時候,丟下一句:“我恩怨分明,今天的仇我記著,咱們來日方長。”說完,轉身進了玻璃大門裏麵。

我和胖子一咧嘴,知道這些混黑道的主兒都特記仇,今天被我和胖子修理了一頓,雖然他們剛才礙於那老頭兒的威勢,沒敢再乍翅兒,但心裏已經記恨我們倆了,絕對是要找機會還回來的。

不過,當下的我和胖子,已經根本沒有心思來考慮這些小混混的事兒了,因為,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那個剛剛想到的地界去實地查看一番。

我和胖子多了一個心眼,讓切諾基將我們送到了雅克什最大的小區,民生小區,這裏麵商品樓與返遷樓混在一起,占地甚廣,跟城中之城似的,我和胖子怕老刀他們知道我們住哪兒,好等到月黑更高夜去憋(背後偷著下黑手)我們,便讓開切諾基那小子拉著我們在民生小區饒了幾圈、估計那小子一會兒找出去的道兒都費勁以後,施施然地下了車,進了一個電子門壞了的樓道裏。

在樓道裏待了幾分種,等切諾基走了以後,我和胖子一路打聽著才從民生小區西門走了出來,隨即給王全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們。

抽完了一根煙,王全侯的車也到了,我和胖子鑽進車裏,胖子拍拍王全侯的肩膀:“趕緊走,我們哥倆領著你故地重遊去,嗬嗬”

“啥、啥意思,遊哪兒啊,二位神仙。”王全侯不知道胖子是拿他開涮,愣模愣眼地看向胖子,想問清楚道再走。

“去……”胖子誠心玩兒王全侯,眨巴著小眼睛看了王全侯一會兒,才一臉壞笑地說道:“去小孤山,嗬嗬”

“我操,二位爺,咱不帶這樣的啊,我要是哪兒做錯了你們說,我改,我改還不行嗎,求你們了,別再用這招兒整我了行不,他媽一提小孤山我就想尿尿,兒白。”王全侯一聽說要去上次害得他被鬼上身的小孤山,當時就尿唧了,哭哭咧咧地看向我和胖子,還以為我們倆是故意整他呢。

“瞧你那完犢子樣兒,操,有我倆跟著,你怕你大爺啊。”胖子一見王全侯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這個樂啊,摟過王全侯是一頓威逼利誘,逼得王全侯苦著臉調轉車頭,朝市郊的小孤山方向駛去。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透過冬日朦朧的霧靄,已經可以看到小孤山那覆蓋著白色積雪、偶爾露出一點黑色地皮的輪廓了,再仔細一看,我和胖子驚訝地發現,原來胖子家所在的那片平房區的殘垣斷壁和北方藥業的碩大廠房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兩米多高的水泥圍牆,圍牆裏麵,隱約可見七八根巨大如煙囪一般的水泥柱子的頂端。

王全侯見我和胖子表情挺詫異的,遂停下車,回頭朝我和胖子說道:“二位爺,忘了和你們說了,小孤山現在屬於軍事禁區,有武警站崗,咱們進不去,隻能遠遠地看一眼過過癮。”

聽了王全侯的話,我和胖子知道這小子不是在忽悠我們,因為這裏設為軍事禁區,肯定與我們上次在這裏與洪金燁的一番血戰有直接關係,可是,眼下我們沒有田啟功在身邊,要想進入軍事禁區,雅克什市委、市政府和當地駐軍肯定不會尿我們這倆他們眼中的神棍,這便如何是好。

“進不去,操,你們忘了飛爺我在這嘎噠活了二十幾年啦,告訴你們,想進入禁區,起碼我能給你們找出十條小道來信不信。”胖子見我一臉的愁容,又開始裝逼了。

“操,那還等啥,撒逼楞地趕緊走先。”一聽胖子知道秘密潛入的小道,我不禁大樂,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事不宜遲,走吧,先去看看,要是真如咱們所料想的那樣,還是跟田啟功和尹川山他們聯係一下,單憑咱哥倆的力量,恐怕是要操蛋。”胖子捂上羽絨服的帽子,又掏出手套戴上,也準備下車。

“二位,二位,等我一會兒,等我一會兒……”一見我和胖子都要下車,王全侯熄火拔鑰匙,手忙腳亂地朝我們倆喊道。

“你跟著瞎JB忙活啥啊,老實在車裏待著得了,操。”胖子斜楞了王全侯一眼,不耐煩地哧噠了他一句。

“得嘞,你們可別扯了,上次也是讓我在車裏等,結果等來那麽一檔子事兒,差點兒給我整尿血了都,你們這回可拉倒吧,說破大天我也跟你們去,走哪兒我跟哪兒,愛咋咋地。”王全侯心有餘悸地四下看了看,也不管胖子待不待見他,戴上毛線帽子就跟著我們倆下了車。

看著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的王全侯,我和胖子無奈地笑了一下,領著王全侯下了路基,並沿著路基下麵那齊膝深的積雪,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