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人快語,那好,我也不和你們打啞謎了,直說了吧,讓你們去看看看守所,其實是我的主意,隻不過我是很策略地向凡二略略提了一那麽一嘴,那小子很聰明,自然就想到了去找你們,當然,對於鬼神之說,凡二他們這些年輕的小虎羔子們是不會信的,可是。”說到這兒,石局從嘴裏拿下煙鬥,身子前傾地看向我和胖子,一字一頓地說到:“我信。”
我和胖子很是吃驚地看向眼前這個位高權重、身為雅克什地區高級警務人員的老頭,根本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你們不用這麽看著我,說實話,現在這些當官的,做大買賣的,有幾個不信這個的,誒,你們師傅,叫啥來著,對,黎仕其,我和他接觸過幾回,別看你們師傅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我看得出,他是有點兒本事的人,屬於大隱隱於市,對了,好像有段時間沒見著他了呢。”石局看向我和胖子,問道。
“啊,我們師傅出國了,去國外弘揚中國博大精深的周易文化,以後再回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人了,嗬嗬”胖子看著石局,煞有介事地順嘴胡謅道。
我暗自發笑,心說再回來可不就不是普通人了,都成鬼了,再要是出現,那不等於詐屍了嗎,你妹的。
石局不明就裏,拿胖子的話當真了,笑道:“咋地,中國裝不下他的,還騙到國外去了,可以啊,嗬嗬”
“你們倆別跟我東扯葫蘆西扯瓢的,這嘮嘮都給我帶溝裏去了,我剛才想說啥了,對了,你們倆去看守所的現場看了吧。”石局忽然有些惱怒地瞪了我和胖子一眼,話鋒一轉,問道。
“看了,剛看完。”我和胖子異口同聲地局勢回答道。
“看到啥不尋常的東西了嗎。”石局步步為營,繼續追問道。
“您所謂的不尋常有個範圍嗎,比如說現場是否有搏鬥的痕跡,或者有第三者的指紋……”我剛要和石局裝傻充愣,就被他厲聲打斷了:“你們倆是幹啥的,我清楚,你們自己更清楚,我說的不尋常,難道你們真的不明白嗎,誒。”
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也在看我,我們倆知道,這次想躲是躲不過去了,便一起看向石局:“那我們說的,您能相信嗎。
石局將身子靠回到沙發椅的椅背上,再次將煙鬥塞進嘴裏,語音略顯含糊地說道:“當然相信,否則我也不會將凡二打發走之後,將你們帶回到我家裏,更不會這麽有耐心地陪你們在這兒磨牙,聽明白了嗎。”
我和胖子點點頭,這位石局不愧是一直搞刑偵的老警察了,心思縝密,思路清晰,考慮事情麵麵俱到,我們倆是自愧不如。
“好吧,既然您這麽坦誠,那我們哥倆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啊。”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一點頭,我便朝石局說道。
隨後,我盡量用通俗的語言,將之前我和胖子對於看守所裏麵存在不止一個厲鬼的推測,以及看守所的建築方位屬於上元煞水逢煞星的凶險風水局和盤托出,聽得石局是目瞪口呆,連手裏的煙鬥熄滅了都不知道。
“你們說的這些,究竟隻是推測,還是有據可查。”石局借著點煙鬥,調整一下內心的震驚與慌亂,片刻之後,才抬起頭看向我們問道。
“鬼神之事,本就非常人可以理解並揣測到的,至於所謂的推測,也是我們的經驗之談,絕不是信口胡說,總而言之,這間看守所邪門得很,肯定是不止一次地死過人,這一點兒,您是局裏的班子成員,應該比我們清楚吧,嗬嗬”胖子看著石局,毫不客氣地說道,特別是最後一句,明顯帶有石局在故意裝糊塗的暗諷意味。
“不瞞你們,我們局裏的關係很複雜,你們別看我名義上是個副局長,可是,就因為我不肯對某些事兒睜一眼閉一眼,為了保住官位裝聾作啞,其他班子成員就覺得我故作清高,不合群兒,是個讓他們不放心的異類,所以,局裏的很多事兒他們都有意回避我,瞞著我,象你們說的看守所的事兒,那不是我分管的部門,我完全是一無所知,並不是我在刻意推卸責任。”石局臉色漲紅地看向我和胖子,難掩心中的憤懣之情。
我和胖子點點頭,盡管我們沒有接觸過官場上的那些齷蹉事兒,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所以,聽了石局的話,我們對於身處官場漩渦暗流之中卻又不肯同流合汙的石局深感同情,遂報以讚許的一笑。
“其實,對於看守所不太平,我也偶有耳聞,所以才借助這次案子,讓凡二插進一腳,不瞞你們啊,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就好研究個周易八卦啥的,後來當上了副局長,因為心裏鬱悶,有時候就靠著看看這些閑書派遣一下胸中的悶氣,但我沒正兒八經的學過,比不了你們師傅和你們倆,那看守所我也去看過,感覺風水定位還不錯,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大的說道啊。”石局用煙鬥輕敲書案,若有所思地說道。
“嗯,你們下步有啥打算沒,張雪鬆的死,牽扯到兩起未結的命案,部、廳兩級壓得很緊,否則的話,曲鬼子他們也不會讓我接手這個案子,但要是按你們所說的,真的是、嗯、那啥鬼魂所為,我這案子豈不就沒辦法再查下去了,說出去也隻是會成為那幫王八犢子的笑柄的,奶奶的。”石局發了一會兒呆,看著我和胖子,有點兒撓頭地問道。
“不好說,現在我們哥倆心裏也沒啥準譜兒,而且,那個地方畢竟是看守所,我們呢也不可能帶著香案、檀香、符紙、法鈴啥的到那裏去起壇做法收鬼,是吧,因此啊,您還的容我們想想再說。”我看著很是失望的石局,索性實話實說,省得他對我們期望太高,最後失望越大。
“嗯,我知道要你們馬上拿出辦法也是強人所難,不過,就算我拜托你們了,如果有啥好辦法,希望能盡快聯係我,我就要退休了,不想臨退休臨退休了,弄出一個無頭的案子,最後落得一個晚節不保的悲慘下場,讓那些無奈我何的鼠輩們戳我的脊梁骨,拜托了。”石局定定地看著我和胖子,語氣淒涼地說道。
我和胖子無言地看著這個因恪守自己做人的底線良心而不容於世的老人,堅定地點了點頭。
石局欣慰地一笑:“時間不短了,你們也該回去了,對了,今天咱們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凡二,我不是不相信他,那小子人不錯,就是一張嘴比棉褲腰還鬆,喝點酒啥都往外嘞嘞,讓人操心呐。”
我和胖子齜牙一笑,那卓凡二確實好說話,跟死胖子有一拚,難免會言多必失,石局不放心他也不是沒道理。
離開石局家,我和胖子胖子打了個出租車,直奔診所而去。
回到診所,我和胖子剛敲了兩下門,門就“哐”的一下被推開了,嚇了我和胖子一跳。
是沈涵開的門,一照麵就開始訓斥我們倆:“喲,二位爺還舍得回來啊,這一放出去就不是你們了是吧,啊,野哪兒去了,啊,剛想著死回來,不知道有人在尋死覓活地等著你們嗎。”
我和胖子被訓得一愣,心說這姑奶奶外賣叫得是紅燒雷管炒炸藥吧,哪兒這麽大的火氣啊,然後還有人尋死覓活的等著我們,啥意思,難道我和胖子躺著中了迫擊炮了,有大娘們領著孩子來坑爹來了不成。
我和胖子好奇心大起,跟著氣咻咻的沈涵進到屋裏,第一眼先看到王全侯那小子正站在地中間,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們倆,大嘴一咧,都快哭了:“二位小師傅,你們可回來了,這姑奶奶死活不讓我走,我這一天就拉了她一個活兒,我們一家老小全指望我這車輪子吃飯上學呢,我的天呢。”
我和胖子一見王全侯那副熊樣,差點沒樂噴了,我們回來還沒兩天,這孫子便琢磨出來了一條生財之道,就是拉著那些想找我們占卜平事兒的事主兒們來我們診所,然後丫再朝那些事主兒們要好處費。
對此,我和胖子倒是沒難為他,他掙點錢也不容易,犯不著堵他的財路,不過,看現在這樣子,這小子今天拉來的主顧好像挺難纏,到了診所沒見到我和胖子,沒讓他走,拉著他當陪客了,嗬嗬。
我和胖子看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王全侯,是樂不可支,遂一左一右地夾住他,胖子一捅王全侯的肋骨,笑道:“你大爺的,咋地,又照顧我們呢生意來了,那你哭毛啊。”
王全侯伸手一指我們倆的背後,沒說話,我和胖子一回頭,看到一位正由老火陪著坐在茶幾後麵沙發上、身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貂皮大衣的女事主兒,我當時就一下子愣住了。
那名女事主兒這當兒正巧也正抬頭看向我,也是一愣,我們兩人幾乎是同時說了一句:“怎麽會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