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盡管老火和沈涵身手都很不錯,而且老火還是17組的行動隊長,其臨危不懼的應變能力甚至要遠勝於我和胖子。

可是,眼下我們對於那個藏頭露尾的女鬼是一無所知,甚至就算我胖子將開了陰陽眼,卻依然無法看出她的本相,這令我們倆多少有點兒意外,同時也覺得這個女鬼不簡單,很難纏,所以不想輕易帶著沈涵和老火涉險。

我和胖子走到沈涵、老火身邊,我壓低聲音,對她們倆說道:“這個女鬼不是一般的冤魂厲鬼,說實話,我們倆去也就是先看看,絕不會輕易招惹她,你們倆哪兒也別動,萬一我們倆到了晚上還沒回來,或者你們聽到看守所出了啥怪事兒,就抓緊用17組專用手機通知田總隊或尹政委,搬救兵,記住沒。”

“你們倆不是再演戲吧,不想帶我們去也不至於這麽咒自己吧,嘁。”沈涵故作不屑地對我和胖子冷語譏諷道,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了明顯的擔憂與慌張,手也下意識地抓緊了老火的手。

老火遠比沈涵來的鎮靜,在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們倆一會兒之後,低聲問道:“情況,真有你們預料的那麽嚴重嗎,你們和我說實話,這樣的話,一旦出現什麽不可測的危險,我也好提前做好應對和自保的準備。”

老火雖然臉上平靜如水,但從沈涵不斷皺緊眉頭看向自己現在反被老火握得都發白了的纖纖玉手,顯見老火心裏已然是心亂如麻,情難自抑了。

胖子察覺到了老火心中沸騰如火山爆發的不良情緒,大為感動,情不自禁地伸手扶住老火的肩膀:“傻丫頭,我們就是把困難預想想的嚴重一些,省得事到臨頭抓瞎,你看你們,至於如此擔心嗎,那啥,那陰曹地府牛逼吧,自古有去無回,可咱們不也跟自己家似的,吹著口哨就溜溜達達地走了個來回嗎,有啥啊,是吧,凱子。”

“滾犢子,不吹牛逼你丫出門就得掉進馬葫蘆裏是嗎。”我橫棱了胖子一眼,沒給他好聽的,他妹的,我們自進了地府那天起,那是一步一個坎兒,多少次都是命懸一線,最後扒了幾層皮才哭著喊著地出了鬼門關,回到人世間,可讓死胖子這麽一說,好像我們去地府就跟新馬泰七日遊似的,想去就去,吹牛逼也得有個底線吧,哪兒能這麽不嚴謹呢。

胖子對於我的冷嘲熱諷根本就不當回事兒,繼續對著老火和沈涵起膩:“你們倆呢,就在家呆著,餓了打電話叫外賣,閑了上網鬥地主,嗯,我那號的歡樂豆不多了,你們倆要是自己有號,就用你們自己的……哎,哎,你拽我幹你大爺,我還沒說完呢,操,就差一句了,哎呀,你丫太孫子了啊,對了,你們倆切莫將身輕許人,等著我們回來。”

我快被死胖子那麥芽糖一樣膩糊的唐僧嘴給折磨瘋了,暗中將右臂的不化骨催動些許能量,然後一薅胖子的右臂,就往門口走。

胖子被我右臂的不化骨給控製住了,掙紮了幾下之後,見效果不理想,就放棄了無謂的反抗,但一張嘴還是不閑著,還不忘囑咐老火和沈涵不要出去勾三搭四呢,這心大的,我操。

到了門口,我鬆開胖子,從靠近門旁邊的衣服架上分別取下我和胖子的羽絨服,將其中一件扔給胖子,開門就往外走。

“你丫心眼兒太小,就是看不得我和老火纏綿悱惻,你這是嫉妒,典型的破壞我和老火感情的小人行徑,告訴你,我鄙視你,我蔑視你,我瞧不起你,我,你他娘的有煙嗎,先給我整一根,我歇夠了再接茬兒幫助教育你個癟犢子玩意兒,操。”胖子一邊穿羽絨服出門,一邊嗬嗬笑著擠兌我。

卓凡二見我和胖子率先出去了,朝老火和沈涵一招手,領著司機緊跟著我們倆也離開了心理診所。

戶外天氣不錯,瓦藍的天上陽光奪目,再加上地麵如厚厚的磨砂鏡子似的雪地的反光,強烈的光線刺激得我們都睜不開眼睛了。

好在卓凡二他們開來的車就停在我們診所那個單元的門外,是一輛黑色的現代索納塔,掛的還是民用車牌。

“這小子心挺細啊,怕開著警車來,被別人看著了指指點點,說是堂堂的重案大隊長還信迷信,嗬嗬”我看著那輛現代轎車,感覺很好笑都同胖子耳語道。

“嗯,看樣子是,我說,跟著這麽一幫子無神論者在一塊兒,一會兒你要真說是女鬼幹的,你覺得他們這些除了鳳姐、就沒見過鬼的警察們會信嗎,不會兒就手把你送到北安精神病疾控中心去救治吧,啊。”胖子趁卓凡二掏出電子鑰匙開車門的工夫,附在我耳邊笑道。

“操,到時候再說吧,隻要能確定了監室裏出現的是啥髒東西,咱們可以跟那些警察裝傻充愣,胡亂應付過去,等回來之後再起壇設法收了那個不長眼的、還淨JB給我上眼藥的鬼魂,你看咋樣,師兄。”我鑽進車內,順嘴答道。

一路無話,現代轎車在雅克什特有的、積雪厚度可達四五十公分的冰雪路麵上疾馳了一段時間後,離開市區,直奔郊外駛去。

大概又行駛了四十多分鍾之後,我們跟著卓凡二來到了一處坐落在荒郊野外、遠處是一處占地甚廣的廢棄廠房的二層白色樓房跟前,高牆林立和牆頭縱橫交織的電網,提醒我們這是到了雅克什市公安局的看守所了。

下了車,我和胖子跟著卓凡二來到位於看守所前麵的一所獨立的小樓裏,門口居然是兩名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在執勤。

卓凡二將自己的警官證遞給武警戰士,又掏出一張介紹信,指著我和胖子說道:“我們是一起的,嗬嗬”

一名武警戰士接過介紹信看了一眼,麵目表情地看向我和胖子:“請出示你們的有效證件。”

“啥有效證件,身份證算嗎,操,我們忘帶在身上了,這扯不扯。”胖子一臉苦相地看著卓凡二,一咧嘴,說道。

“對不起,按照支隊的指示,無警官證及上級領導特批的通行證,其他人員一律不得入內。”武警戰士將介紹信還給卓凡二,一點兒麵子都沒給卓凡二留。

卓凡二看了一眼那兩名表情嚴肅、隻認證不認人的武警戰士,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隻得無奈地回過頭看向我和胖子,一齜牙:“嗬嗬,我們不是一個係統的,沒辦法,我再打個電話啊。”

“別別,那多麻煩,既然不讓進,我看就算了,咱們回去吧,嗬嗬”我伸手想攔住正在掏手機的卓凡二,笑道。

說實話,一進入到與看守所相鄰的這棟屬於辦公樓性質的建築物,我就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那絕對不是正常意義上的寒冷,而是一種能夠沁入到骨子裏、令人情緒都會感到有些沮喪的陰寒之氣。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股陰寒之氣的源頭就是那名我們至今尚未謀麵的厲鬼,而且,能夠產生如此強大的陰森氣場,恐怕看守所裏麵遊蕩的厲鬼還不止這一隻。

考慮到我和胖子來的時候,身上連張符紙都沒帶,加之我並不想在卓凡二他們麵前露出不化骨的秘密,所以就想打退堂鼓,以免一會兒萬一與厲鬼遭遇了再丟磕磣,那日後我們哥倆還怎麽在雅克什的陰陽圈子裏立足啊。

胖子和我一向是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我內心的顧慮,再加上他也能感受到那股典型的厲鬼產生的強大氣場,遂也很配合地掉頭就要往門外走。

“嘿,你倆成心跟我來搗亂的是吧,這節骨眼上想走,你們倆商量好了玩兒我是咋地。”卓凡二一見我和胖子要走,急了,趕緊攔住我們倆,一瞪眼,說話的口氣挺衝。

可一見我跟胖子一左一右地將他架起並挪到一邊,卓凡二立馬苦笑著說軟話兒:“二位,二位,好歹咱們也算認識是吧,你們就當幫哥們一個忙還不行嗎,完事兒了我請你們吃海鮮,啥貴你們點啥,好不好。”

這時,卓凡二的手機裏麵傳出了一個聽起來挺渾厚的聲音:“喂,有什麽情況嗎,喂……”

卓凡二向我和胖子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換以一種諂媚的聲音說道:“石局,石局,嗬嗬,信號不好,那啥,我們已經到了看守所了,但我帶來的那兩個人被執勤的武警攔住了,說是沒領導的指示不讓進,所以才給您打個電話……”

“哦,知道了,我馬上聯係卜支隊,對了,你小子一天就是異想天開,弄兩個裝神弄鬼的神棍去了有啥用,淨造影響,掛了吧。”電話裏,傳出那個石局不以為然的話音。

卓凡二摁下結束鍵,一臉得意地看向我和胖子:“石局是我入行時帶著我的師傅,老頭兒人很不錯,正直,敢替老百姓說話,所以直到現在,還隻是個常務副局長,嗬嗬”

很快,那兩名武警的執勤室裏的紅色電話就響了起來,一名武警進去拿起電話,說了幾個是之後,轉身出來,朝我們喊道:“支隊指示,你們可以進入了。”

卓凡二朝那兩名武警說了句“麻煩了”之後,就領著我和胖子朝位於執勤室後麵的一處好似電梯門一樣的鋼化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