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卓凡二大隊長的老壇酸菜泡麵,我們四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一看表,好家夥,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那啥,卓隊兒,如果沒啥事兒,我們就回家了啊。”胖子一邊打著飽嗝兒,一邊脫下那身劫來的衣服,而後一臉真誠地看向卓凡二說道。

“嗯,麻煩幾位留個聯係方式吧,有事兒我也好找你們。”卓凡二掏出筆,意思是讓我們寫下手機號碼。

“嗬嗬,不是成心不給你,我們的手機都沒帶在身上,估計這倆號段現在都被取消了,嗬嗬”胖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一笑,說的倒是實話,因為我們身上的所有物件在當初進鬼門關的時候,都別那尹川山給扣下了,一點兒沒留。

“沒事兒,那你們報個姓名吧,我查一下你們的戶籍,也能找到你們。”卓凡二也不為難我們,馬上換了種方式。

一聽說要查戶籍,我心裏一沉,沈涵、胖子我們仨倒好說,都有戶籍,可老火作為17組的行動隊隊長,她的身份無疑是保密的,公安戶籍網上根本不會有她這個人,萬一一會兒卓凡二死乞白賴地非要查老火的戶籍,偏又查無此人,豈不是要節外生枝。

我心中著急,遂向胖子一使眼色,胖子立馬就明白了我的擔心,遂大喇喇地一擺手,搶先說道“啊,這行,留我的吧,他們仨都不是當地人,留了也白費。”

卓凡二不置可否,將一個像U盤一樣的東西插在公安內網上,然後輸入胖子的性命,幾分鍾之後,胖子帶照片的戶籍底卡就出現在屏幕上。

卓凡二看了那屏幕上的照片一眼,又比對了一下胖子,點點頭兒:“嗯,是本人,就是現在胖了點兒,嗬嗬”

驗完胖子的正身,卓凡二倒沒有繼續再調取我們仨的戶籍,我送了一口氣,但心裏卻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兒,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了,憋得挺難受的。

“好了,謝謝你們配合我們工作,我看你們穿得都挺涼快的,這樣吧,我派車送你們回家吧。”卓凡二看著就跟剛火奴魯魯島避暑回來的我們四人,失笑道。

“那敢情好啊,又省了十塊錢打車錢,嗬嗬”胖子哈哈一笑,十足一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德行。

卓凡二拿起座機打了個電話,幾分鍾之後,一個很年輕的警察敲敲門,一探頭:“卓隊兒,車提出來了,送誰啊。”

“嗯,幾位,那就先這樣,有事兒咱們隨時聯係,還不好。”卓凡二起身和我們握了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和胖子又跟卓凡二寒暄了幾句,就帶著沈涵和老火出了卓凡二的辦公室,而後跟著那名看起來很機靈的警察順著走廊的一處不顯眼的樓梯,直接下到地下負一層的停車場。

上了車,那名警察問坐在副駕駛上的胖子去哪兒,胖子尋思了一下,說出了他父母的住址。

20多分鍾之後,我們就到了胖子父母租住的那棟老樓的樓下,謝過那名警察,我們四個嘶嘶哈哈地跳下車,沒命地往樓道裏跑,冷,真他媽冷啊。

敲開房門,胖子那純樸的老爹老媽一見門外是我們倆,身後還跟著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女,當時就瞠目結舌地怔住了,緩了還一會兒,胖子的老媽才摟著胖子,哭出聲來,嘴裏斷斷續續地數落著胖子離家這麽久也不知道打電話告訴家裏一聲。

我心說他去那地方,哪兒敢往家裏打電話啊,真要是打通了,好家夥,那地府的漫遊費得多貴啊。

胖子的老媽哭了一會兒,這才想起門口還有倆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閨女呢,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臉,趕緊招呼沈涵和老火進屋,並一疊聲地催促一旁高興得不知所措的胖子的老爹拿水果、上鬆子兒。

“媽了巴子的,哪兒也不如家好啊,我操。”胖子往家裏那個被他的碩大身軀蹂躪得吱吱直響的老舊沙發上一仰,發自肺腑地感歎道。

不一會兒,胖子的老爸、老媽就給我們弄了一桌子的小食品,然後老兩口站在一旁,搓著手看著沈涵和老火直樂,看得沈涵和老火是臉上飛紅,隻得借著低頭嗑鬆子兒掩飾羞澀。

“那啥,爸、媽,我又餓了,整點兒吃的唄。”胖子見老兩口是丈母娘看姑爺,越看越喜愛,齜牙一笑,想把老兩口支開。

“啊,對,你們看我啊,光顧著高興了,兩個丫頭,想吃啥,說,大姨給你們做去,啊。”胖子老媽看著沈涵和老火,慈祥地問道。

“阿姨,您隨便吧,我們不餓。”沈涵和老火對胖子那慈眉善目的老爸老媽似乎特別有親近感,笑意盈盈地小聲說道。

“別介,到這兒了,就是到家了,想吃啥,隨便點,是吧,幹爸幹媽。”一見到那心地善良的老兩口,我心裏麵也是暖烘烘的,忍不住貧了一句。

“哎呦呦,小凱,啥時候你這嘴這麽甜了,你可行了吧,就一飛這一個兒子就快把我們氣死了,再有你這麽個更不省心的臭兒子,我們倆直接上吊得了,嗬嗬”胖子的老媽疼愛有加地看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嗯,我要吃餃子。”我是給點陽光就腐爛,直接點菜了。

“操,你他媽還真會點兒,你咋不點酸菜燉血腸子呢,想吃餃子自己包去,你妹的。”胖子縮在沙發裏,看著我笑罵道。

“行,幹媽這就包去,然後再給你們炒幾個菜,吃完飯好好睡一覺,啊。”說完,胖子的老爸老媽就興衝衝地道廚房忙活去了。

“有個媽媽真好……”沈涵看著胖子老媽的背影,眼圈一紅,幽幽地說道。

老火將沈涵摟住,用手輕輕地拍著沈涵的後背,安慰著她。

“我操他大爺的,我終於想起來了。”我剛坐在長條沙發上,伸手抓了把鬆子想嗑,正巧看到鬆子旁邊的幾根織毛衣的棒針,腦子裏靈光一現,終於想起了那件憋得我夠嗆的事兒。

“咋了咋了,一驚一乍地,啥意思啊這是。”胖子看著我,很費解地問道。

被我這麽突然來了一嗓子,沈涵也忘了剛才的觸景傷情,同老火一起望向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奶奶個熊的,我身上的那支定軍箭不見了,咋整啊。”我一臉苦兮兮地看向她們仨,欲哭無淚,老鬱悶了。

“哦,丟就丟吧,也沒啥大不了的,你丟在地府倒好了,省得在陽間老遭那些邪教分子的惦記,這下倒還省心了,嗬嗬”胖子本來你已經從沙發裏半坐起來,一聽是這事兒,不以為然地一笑,重又倒回到沙發裏。

沈涵和老火聽了之後,也是淡淡一笑,開始拿著遙控器衝著電視搜索膩膩歪歪的韓劇。

我挺失落地看了一圈,然後自己也覺得聽沒意思地坐下來嗑鬆子兒,但心裏還是多少有點兒心疼,好歹那也是純金打造的啊,這幫不長心的敗家子呃。

這當口兒,胖子的老媽一手麵粉地跑了進來:“大飛,媽剛想起來,大概一個星期之前,來了兩個長得挺精神的小夥子,說是你們的同事,還留了一包東西,說是等你們回來了就交給你們呢,剛才光顧著高興,都給忘了,去,自己翻去,就在床頭櫃裏呢。”

胖子依言,從那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床頭櫃裏翻出一個鼓囊囊的大牛皮紙袋,袋口是密封的。

“操,整得給他他媽雞毛信似的,誰呀,都21世紀了還扯這個,嗬嗬”胖子朝我們一晃牛皮紙袋,齜牙笑道。

“是17組的機要信件,這紙袋是防水防火的特製材料,我能看出來。”老火看了一眼胖子晃動的牛皮紙袋,低聲說道。

“啊。”胖子一怔,我和老火也湊了過去,想看看其中到底裝的是什麽。

胖子按照老火的指點,在牛皮紙袋的側麵找到一個不起眼的折痕,將紙袋撕開,從裏麵倒出一堆東西,計有一個房產證,四部黑色的17組專用手機,三部沈涵、胖子和我的個人手機,四張信用卡,上麵分別寫有我們四人的名字,此外,還有一張套在同樣密封好的塑料袋裏的疊好的信箋。

胖子打開信箋,沈涵、老火和我圍上去一看,信是以尹川山的口氣寫的,大意是那間易易心理診所 組裏已經買下,今後就作為我和胖子的活動據點,並讓我們倆以陰陽先生的身份作為掩護,在雅克什繼續開展查找陸宇峰餘孽的工作,因為,雅克什是陸宇峰苦心經營多年的一處巢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不會輕易放棄這裏的基業,而且,他在雅克什盤踞多年,其黨羽眾多,也不會輕易就被瓦解,很可能會繼續以鬆散的結盟方式為惡一方,以此來與我們對抗,信的末尾,還特地提到沈涵仍回陸軍醫院上班,同時配合我和胖子的工作,至於老火,則是盡快趕回組裏位於海拉爾草原深處的秘密基地,另有任務。

幾分鍾之後,那紙麵上的字跡開始變淡,一眨眼,胖子手裏就剩了一張空空如也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