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那些鬼魂們滾在一起纏鬥的時候,沈涵也加入了戰團,那金刀利剪符果然了得,隻見沈涵伸手一抓一個正壓在我身上的鬼魂的濕漉漉的頭發,那鬼魂的腦袋就像是被點著了似的,開始冒出灰色的煙霧,手腳也開始抽搐,好像十分痛苦。

沈涵就是沈涵,一出手絕不容情,一見那名鬼魂表情如此難受,毫無憐憫之心,一腳就將那廝踢出一米開外,完全是趁你病、要你命的狠辣打法,看得我是連連點頭:真是條漢子啊。

乘此機會,我一骨碌爬了起來,這當兒,那些攪和在一起的鬼魂們也都爬了起來,齜牙咧嘴地看著我和沈涵,一時拿不準兒我們倆是不是就是那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神經俠侶,專門被派來玩兒他們的。

不過,在與我們對峙了片刻之後,忽聽得一聲淒厲的嬰兒啼哭聲傳來,那些原本還猶豫不決的鬼魂們一聽到那聲詭異的嬰兒啼哭聲,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立刻一個個凶相畢露,鬼狐狼嚎地吼叫著就朝我和沈涵衝了過來。

我用腳一鉤地下的黃土,然後用力揚向那些鬼魂,並趁他們下意識地伸手一擋的工夫,與沈涵倆很默契地聯袂衝到了他們跟前,準備來個先下手為強。

沈涵出手竟然比我快。

這丫頭一和那些鬼魂照麵,二話沒說,什麽拉肘別臂,什麽抱臂背摔,什麽下劈腿,那真是跟不要錢似的玩命招呼啊,一時之間,就見那些鬼魂們一個個都跟剛從阿富汗回來的美軍大兵一般,不是被掰斷胳膊,就是被踢折腿,更慘的,還有被沈涵那老霸道的下劈腿的後腳根兒砸爆頭的,反正都落了殘疾了。

沈涵是如此凶悍,如此所向披靡,我完全淪為了她的僚機,隻能在後麵為她提供掩護,收拾一些企圖趁亂想偷襲她的鬼魂們。

不過,沈涵是殺得高興了,我可是越看越心驚,因為這丫頭可太太暴力了,下手還狠,這以後要是娶過了門,萬一哪天我招惹了她,她一時興起,也跟拾掇這些鬼魂似的歸攏我一頓,就我那摔一跤都開焊的小塑料體格,哪兒扛得住她這麽蹂躪啊。

我這一走神的工夫,沈涵已經將眼前的那十來號鬼魂都挨個捶巴完了,正一臉興奮地四下尋摸,看哪裏的鬼魂多,準備再接再厲、繼續戰鬥呢。

我一見沈涵那一臉亢奮的表情,心中暗自叫苦,這打架跟吸毒其實差不多,隻要嚐到了一次甜頭,那可就上了癮了,以後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想琢磨著再找茬兒和誰掐一架,不為別的,就圖一樂。

可是,上麵的陽世不比地下,那是有法製、有警察、有城管、有監控的和諧社會,你總不能每天沒事兒了就出去找人插架去吧,一來咱們都是有身份證的人,得注意素質,二來還有那麽多的警察叔叔看著呢,你也不能隨意胡來是吧,於是,獨孤求敗的沈涵在找不到外部對手的情況下,不可避免地會將目光轉向內部,那哥們我還能活嗎,我操。

見我一個人在那愁眉苦臉地自言自語著什麽,沈涵不明就裏,加之眼下她已經是興奮難奈,完全無暇顧及我在想什麽,一心隻琢磨著怎麽再尋找到對手供她砸地鼠。

我一見沈涵有點兒興奮過頭兒了,怕她樂極生悲,再有個閃失啥的,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遂靈機一動,對沈涵說道:“那啥,妹子,你可不能光顧著自己高興啊,你看老火那裏應付的挺吃力,你是不是得搭把手、救救急啊。”

沈涵一扭頭,看見大部分鬼魂確實都被黎叔兒、胖子、老火他們三人吸引了過去,老火一人正獨戰七八個鮮血淋漓、樣貌恐怖的鬼魂,遂一點頭,拉著我就朝老火她們那裏跑了過去。

我被得了金刀利剪符咒的能量之後、力氣奇大的沈涵拽得是踉踉蹌蹌,腳下直卡跟頭兒,我還不能運起不化骨的力量來抵禦沈涵的力道,隻能一臉苦笑地衝沈涵喊道:“妹子,你鬆開我成不,我認識道兒,哎呀我去。”

沈涵一心求戰,哪裏聽得進我說什麽,就這麽跟抓犯罪嫌疑人似的,一路薅著我就直奔老火那裏而去,令我是有苦難言,顏麵掃地。

黎叔兒、胖子、老火他們那裏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一打眼,竟有近百號的各色鬼魂們正張牙舞爪地圍攻他們三人,饒是胖子神勇無比,也被那些好像層出不窮的鬼魂們搞得是欲哭無淚,暴跳如雷,黎叔兒就更甭提了,俗話說老不以筋骨為能,他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再這麽打打殺殺的事兒,精氣神明顯不濟,完全就是心有餘力不足了,而且,黎叔兒眼下被那些洶湧的鬼魂們絆住了手腳,連他最擅長的法術符篆也無法施展,真是窮於應付,苦不堪言。

要說三人之中,反倒是老火最從容,因為她與沈涵一樣,在得了金刀利剪符的庇護之後,其一拳一腳都具有了暫時性的法力,使得本來就精於近身格鬥的老火是如虎添翼,如龍美甲,打得那些鬼魂們是哭爹叫娘,狼狽逃竄。

黎叔兒正在那兒犯愁呢,一見我和沈涵過來了,咧著大嘴叉子就吆喝上了:“哎呀,小凱,丫頭,快來幫叔兒,叔兒他娘的腿都累抽筋兒了……”

您就扯吧,啊,沒聽說過鬼魂還缺鈣腿抽筋兒的,您就是編瞎話是不是也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聽眾的感受啊,我看著一臉裝腔作勢的黎叔兒,心中暗自發笑,不過,笑歸笑,我腳下可沒停,直奔黎叔兒而去,因為,假使真的一不留神讓那些鬼魂們傷到了黎叔兒的魂魄,就會散了黎叔兒的道行,輕則幾十年都養不好一口元氣,重則甚至可能導致魂飛魄散,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因而,我手起腳蹬,一臉幹翻了四五個圍毆黎叔兒的鬼魂,將他掩護在了我身後。

沈涵也不含糊,本來就手一直癢癢著,這會兒可逮著機會了,跑到老火跟前,姐倆相視一笑,緊接著就是“劈劈啪啪”的一頓天馬流星紅粉拳,將那些欺負她們是女流之輩、想撿點兒便宜的鬼魂們全都整成了殘廢,個別身子骨弱一些的鬼魂,直接就給拆了弄報廢了。

一見黎叔兒和老火都有了救兵,正一個人鏖戰一群鬼魂的胖子不幹了,大嘴一咧,嚷嚷上了:“我說你們還有沒有點兒同情心啊,我都被這些不要臉的整成這B樣了,你們就不能伸出那升官發財的手來拉兄弟一把,嘎哈呢,我是恐怖分子是咋地。”

“你丫是能者多勞,這點兒小鬼魂,對你來說毛毛雨啦,還用得著我們出手,多傷你的自尊啊,是吧。”我一見胖子還有閑心和我們逗牙簽子,就知道丫沒啥大危險,所以才有閑心和他鬥嘴。

“凱子我操你大爺,屬他媽你最壞,最不是東西,你丫就是一白眼狼,沈涵你可聽好了,他今天不救兄弟,明天就可能始亂終棄,當陳世美,哎呦我操,你敢咬我,我弄死你。”胖子正跟我一來一往地鬥嘴,冷不丁一個七竅流血的鬼魂撲上去就要咬向他的喉嚨,不禁勃然大怒,一腳將那孫子踹得從腰部斷成了兩截,一堆一堆血紅的蛆蟲從上下兩截軀幹的傷口處裏湧出,看著得我們滿身直起雞皮疙瘩,頭發絲都冒涼氣兒。

說歸說,鬧歸鬧,我和胖子是過命的交情,一見那些鬼魂們還真粘上胖子了,我也坐不住了,衝過去,揚起不化骨的左右兩臂,照著那些鬼魂們就是一頓爆砸。

以我和胖子的能耐,我們倆湊一塊,那就是雙劍合璧啊,要對付陸宇峰那樣的邪教扛把子大概費點勁,可要是收拾這些二五眼的鬼魂們,那自是不在話下,所以,十幾分鍾之後,那一堆鬼魂裏,除了我和胖子牛逼閃電地站著四下顧盼,其餘的鬼魂全都趴地下接地氣兒去了。

趁著這難得的場間休息時間,我和胖子跑到沈涵和老火身邊,將那倆正殺得興起、滿臉漲紅的姐倆硬是拽回到了黎叔兒跟前。

黎叔兒見我們四個都全須全尾、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麵上略微露出一絲笑容,但旋即就閉緊嘴巴,眼睛眯成一條縫,神色凝重地看向前方。

我們順著黎叔兒的視線往前一看,我靠,那些仙人球裏生出來的藤蔓又開始高頻顫動,不用問,肯定是鴻溝下麵又有一波鬼魂正順著那些藤蔓在往上攀爬,準備充當援軍。

我和胖子麵麵相覷,這些鬼魂就跟耗子似的,一窩接著一窩,這得打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不對啊,我和胖子再一看黎叔兒的眼神,發現黎叔兒根本就沒看那些亂晃的藤蔓,而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些一人手裏抱著一個鬼嬰的、一身縞素白衣的女鬼們。

“你們看出來了嗎,問題出在那些鬼崽子身上了。”黎叔兒知道我和胖子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表情,遂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