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胖子讓那兩個清朝“農民工” 手挽手搭成人字架,然後在沈涵和我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將老火抱到那哥倆的背上坐好,隨即用力一推,讓那哥倆載著老火在懸崖邊上漂了起來。

“別瞅了,咱們也動起來吧。”胖子見我讓對著那千仞的懸崖運氣,照我屁股來了一腳,說道。

“妹子,那啥,你當過兵,還是你喊123,然後咱們手拉手一起跳到老火的頭上,行不。”我看了看氣定神閑的沈涵,紅著臉小聲說道。

沈涵抿嘴一笑,算是給我留了麵子,然後拉起我的手,又抓起胖子的手,頭上同時點頭示意那已經載著老火浮在半空中的倆清朝“農民工”可以動了。

那哥倆真不含糊,馱著老火奔著懸崖就跳了下去。

沈涵一拽我和胖子,幾乎是與那哥倆同一時間朝懸崖邊上衝刺過去,胖子還可以,跟個被馬蜂追趕的狗熊似的,悶著頭兒就是跑,我可慘了,被沈涵和胖子兩股拉力拽得是跌跌撞撞,鞋都跑掉了。

光顧著跑了,我也來不及看腳下,等我聽到沈涵喊“1、2、3,跳”的時候,還沒屈膝蓄力呢,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那麽一扯,整個人“嗖”的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我眼前一個黑,恍恍惚惚地看到胖子一手拉住老火,一手拉住滿臉焦急、兩手亂抓、嘴裏還大喊著什麽沈涵,但她們的影像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後,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撞到了一個挺堅硬的東西上,我下意識地用還殘存有些許黑氣的右手胡亂一抓,止住了身形,隨即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臉上濕漉漉、還癢癢的,就用手一撲落,不想卻抓了一手濕冷的頭發,我一驚,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半躺在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蓋上,我一骨碌爬了起來,就感覺腦袋上方垂下了稠密的黑色長發,長發很濕,還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我心知這肯定不是什麽好兆頭,就一運氣,將右臂的不化骨開到最大能量,而後咋著膽子撩開都快蓋住我整張臉的濕發,一張五官不全、鮮血淋漓的臉突兀地出現在我麵前,更要命的是,那張就像被亂刀剁過的猙獰可怖的臉居然還衝我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小哥……”

“哥你媽呀,我操。”我眼睛一翻,**一酸,差點沒當場就昏厥過去,好在我也算經曆過一些陣勢了,驚駭中,右手還是本能地出拳擊在了那張血肉模糊的鬼臉上,並將其打得貼在了身後的石壁上。

趁此機會,我左手一撐棺材蓋,飛身向後躍起,準備先落到地上再收拾這個跟他媽剛會晚餐的僵屍似的家夥。

可是,我躍起之後,兩隻腳在空中踢蹬了幾下,就感覺下麵空空如也,任嘛都沒有,我暗自叫了一聲苦,知道又要操蛋,低頭一看,苦膽差點沒吐出來:媽逼的,腳下竟然是懸空的。

我就跟溺水者似的,兩隻手瘋狂地撲騰了幾下,暫時穩住身形,我慌張地四下一看,我操,敢情我剛才被沈涵甩丟了以後,誤打誤撞地落到了那口被懸掛在峭壁上的棺材上了,而且,就在我剛剛離開的那口棺材的前後左右,還有許多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棺材。

也就是說,此時我麵對的那麵寬闊得看不到邊際的峭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懸棺。

我忍不住一聲驚呼,一口真氣被泄掉,跟著兩腿一軟,整個人“禿嚕”一下就向腳下的萬丈深淵掉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一個身體瘦小、穿著一身古裝、頭發披散著的漢子正一臉歉疚地看著我喃喃自語道:“俺、俺、俺就是想告、告訴你,你擋住俺回家的門、門了……”

我嘴裏當時就湧上一股苦水兒:“你妹的,你他媽為啥不早說喲……”

在急速落了幾分鍾之後,就在我感覺自己都快被耳邊呼哨著掠過的陰風慘霧給吹幹巴了的時候,我的身體驟然一個急刹車,並開始反向飄了起來,與此同時,我就感覺打丹田裏冒出一股熱熱乎乎的暖流,並迅速充滿全身,那種感覺,就跟剛做完全身按摩似的,簡直是太舒服了。

我還納悶,琢磨著我別是尿失禁了吧,拉開褲子一看,沒事兒啊,但卻看到自己的大腿、肚皮上都隱隱被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起初,我還以為是不是天蠶子的魔性又發作了,可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光那裏,就連自己的手臂上開始發光。

我一驚,不知道自己這是又招了啥髒東西還是剛才中了屍毒了,但觀察了一會之後,我發現那些那些光芒其實就是一層氣體,不過,那層氣體很實物化,身之觸碰起來還有些微的彈性,我忽然恍然大悟,這肯定是我剛才吞下的那顆細小的追風丸產生的神奇效果。

我試著在空中動了幾下,果然,我可以輕易地做到翻滾、倒立等高難度的動作,卻不費吹灰之力,看來,這追風丸還真就不是浪得虛名,管不得黎叔兒會挖空心思地逼著崔執事拿出這寶貝,看來黎叔兒這老燈泡子還真是惦記我和胖子,吃螞蚱都不忘給我們留個大腿兒。

一想到黎叔兒和胖子、沈涵,我心裏就開始變暖,但旋即就被更大的失落搞得情緒低落起來,因為,剛才還是我和沈涵、老火、胖子一起開開心心地作弄崔執事,又吵吵巴火地玩組團跳傘,可眼下就剩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浮在半空,放眼望去,透過周圍越來越濃鬱的灰色霧氣,除了可以看到一些掛在峭壁上的懸棺,就別無他物,也不知道胖子、沈涵她們這會兒在哪裏,尤其是沈涵,估計還不得急瘋了啊。

我是越鹹想傷心,就感覺自己正一點一點地往下降,我也懶得去尋思這些事兒,任由自己漫無目的地往下落。

20多分鍾之後,我就感覺腳下一震,一屁股坐在了一堆軟軟的物體之上,我一驚,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並一臉警惕地看向腳下,這才發現自己此時已經身處於一處滿是破爛紙錢和殘破棺材半露於黃土之外的亂葬崗子裏,我剛才落腳的地方,正是一處由鬆軟的黃土草草埋葬的墳頭。

那墳頭的西角出現一個大洞,一群體型碩大如貓、背毛聳立如針的黑色老鼠正順著洞口進進出出,可能是我剛才的著陸驚擾了它們,5隻健壯的大鼠飛奔到我的跟前,一雙血紅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嘴裏還發出吱吱的磨牙聲。

我先是被那幾隻老鼠給嚇了一跳,待看清它們的嘴臉後,正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卻突然渾身一抖,感到了一股難以言表的寒意:那幾隻老鼠凶狠的眼睛裏含義複雜,情感豐富,絕不是一隻普通老鼠或鼠精所能具備的,那分明就是一雙雙的人眼。

就在我正為自己這一看似荒誕的發現而暗中心驚膽戰之時,一隻背上長有一溜白色長毛的怪鼠突然張嘴說話了,其聲音就像風吹過破房子發出的黯啞的嗚嗚聲:“你冒犯了我們的府邸,打擾了我們的清修,你要付出代價,將你的七魄留下來給我們煉丹吧,拿來。”

那怪鼠說著,就用後腿和尾巴一撐地,整個身子一彈,閃電般朝我的麵門抓了過來。

我不假思索地抬起右臂,將一團不化骨的黑色煞氣擊向那隻猝然向我發難的怪鼠。

那團煞氣毫無懸念地擊中了怪鼠,怪鼠一聲慘呼,掉到了地上,滿地翻滾,似是很難受的樣子。

一見同夥受了傷,其餘4隻怪鼠不敢魯莽造次,隻是圍著我齜牙示威,伺機下手。

我又向那些怪鼠射出一團煞氣,並趁它們四散躲避的間隙,辨了辨方向,發現在我的右後側方向影影綽綽可見一些房子的剪影,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裏跑去。

媽了個炮仗的,這些老鼠太他媽詭異了,我是打心裏不願再多看它們一眼。

“你…會…受…到…魔…鬼…的…懲…罰…的……”

我的身後,傳來那隻被我擊傷的怪鼠聲嘶力竭的詛咒。

服了追風丹之後,我的身體確實變得輕盈起來,以至於我跑得急了,整個身體突然間就毫無預兆地飄了起來,我努力用手腳控製好方向,朝著那片所有房屋均破舊不堪、看起來就好像是古代礦區遺址似的區域飛了過去,因為,在那裏的街道上,我的的確確看到了正在行走的鬼魂。

那些鬼魂雖然衣著古舊,麵色黧黑可怖,但是,他們無論男女老幼,都顯得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與先前囚心城裏的那種近似於白色恐怖的壓抑氛圍截然不同。

我心下一寬,想著這些鬼魂看起來倒是一副很好接觸的樣子,等一會兒到了這座猶如貧民窟的區域後,不妨和他們打聽一下黎叔兒、胖子、沈涵他們的蹤跡。

畢竟,以我們的裝束和氣質,在這片鬼域裏也算得上是鶴立雞群、引人注目了,如果黎叔兒他們在這裏出現過,就一定會引起這些鬼魂的注意,並留下一些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