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黎叔兒苦笑著看向“波多野結衣”,“你瘋了,那秦保童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兒,鬼見愁,你落到他手裏,肯定會將你打入黑繩小地獄,到時候你就神形俱滅、啥都沒有了。”
“嗬嗬,我本來就是僥幸來到這個世上,生又何歡,死又何哀,而且,你又是那麽疼我,我已經很知足了,就讓我也回報你一次吧,哎呀,你帶著徒弟快走吧,就算我求你了。”那“波多野結衣”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看著對黎叔兒真是情真意切,生死相許。
“哎呀,這才叫俠肝義膽的烈女啊,虹姨,你就是那掩護蔡鍔脫險的一代奇女子小鳳仙啊。”胖子看著一臉凜然的“波多野結衣”,由衷地誇了一句。
“滾你大爺的,小鳳仙是他媽名妓,你丫會誇人嗎,擦。”我被慌不擇言的死胖子給嘔樂了,忍不住揶揄道。
“行了,人各有誌,好吧,小凱,一飛,丫頭,咱們走。”黎叔兒眼神極為複雜地看著“波多野結衣”,雙手直抖,顯見是內心情緒波動很大。
片刻之後,黎叔兒又看了“波多野結衣”一眼:“你,善自珍重吧。”說完,黎叔兒從其身上移開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此時,那秦保童已經失去了耐性,正調集兵丁準備往閣樓裏衝,不過,看來那秦保童也知道黎叔兒的手段,並沒有讓那些兵丁一窩蜂地往上衝,而是分成三個梯隊,互為掩護,交替推進。
看著那些兵丁小心翼翼地通過那座用水裏長出的樹藤形成的天然小橋,並走到了靠近閣樓一側的橋端,,黎叔兒嘲諷地一笑,慢慢地兩手向上抬起,就像在虔誠做法的巫師一樣,隨即,那些生長在閣樓與小橋之間的那些好似天然籬笆的竹林裏就像有風掠過一樣,開始發生劇烈的晃動,竹葉相互急速摩擦,發出“沙沙”的響動。
幾秒鍾之後,就見十餘個白色的燈籠從竹林裏如魅影一樣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並懸在半空中,發出飄忽不定的淒冷白光,看著就像祭奠亡靈用的招魂燈似的。
一見憑空冒出十幾個白燈籠,那些兵丁都不由自主地仰起臉想看看是怎麽個情況,就連那一直黑著臉、不動聲色的秦保童都忍不住看向那些燈籠,不知道黎叔兒這是在起什麽幺蛾子。
閣樓裏,我和胖子,還有沈涵也忍不住盯著那些白色的燈籠,不知道黎叔兒這是在搞什麽名堂。
黎叔兒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樣,但那些燈籠明顯在受他手勢的操控,隨著他的兩手的不斷抬升,那些燈籠也越飛越高,並開始向兵丁的頭上方飄了過去。
“阿、依、荷、嗬、吼”黎叔兒突然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誦經聲,聽起來有點兒象藏語。
就在黎叔兒發出那些奇怪的聲音之後,十餘個白色燈籠突兀地在那些陰兵的頭頂發生爆裂,就見一群一群好似飛蛾的黑色小昆蟲從燈籠裏飛了出來,並朝那些陰兵俯衝過去。
那些飛蛾在飛向陰兵的過程中,開始逐漸變大,而且變大的速度奇快,當它們飛臨到陰兵的頭上方的時候,已經都變成了一隻隻狸貓大小的黑色蝙蝠,並象風一樣刮入陰兵陣群裏,開始對那些陰兵們翅膀扇、爪子抓、尖嘴咬。
猝然遭到蝙蝠的襲擊,頓時在那些陰兵中間引起了不小的**與混亂,就見那些陰兵們隻顧手忙腳亂地撲打著那些凶悍如潑婦的蝙蝠,那裏還有心情來抓我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那秦保童氣得是七竅生煙,暴跳如雷,無奈那些蝙蝠就像嗑藥了一樣,認準了這些陰兵,任憑陰兵們又拍又摔的,就是死戰不退,那叫一個死纏爛打視死如歸。
見一群蝙蝠就將那些陰兵們折騰的人仰馬翻,我和胖子,還有沈涵忍不住笑出聲來。
黎叔兒見蝙蝠陣已經奏效了,再次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波多野結衣”一眼:“你主意已定,真不跟我們走了。”
“波多野結衣”淒然一笑,搖了搖頭。
黎叔兒沉默了幾秒鍾,點了點頭,而後即領著我們三個,還有那仨清朝“農民工”走到一樓的西南角,打開一個與牆壁渾然一體的暗門,鑽了出去。
在鑽出暗門的一刹那,我鬼使神差地回了下頭,看到那個“波多野結衣”正盯著我們的背影在笑,那笑容,有一絲淒涼的苦意,但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與此同時,透過那被胖子毀壞的半扇殘窗,我還看到了那秦保童正懸浮在半空盤腿打坐,同時嘴裏不斷吐出黑色的煙霧,那些蝙蝠一碰到煙霧,就像枯葉一樣墜落下去。
我正要出言提醒黎叔兒,那些蝙蝠似乎並不能將陰兵們拖得太久,募地就被後麵的沈涵推了一把,一個趔趄跨出了那道暗門。
暗門外麵是一片長得奇形怪狀的樹林,每棵樹都象倒著長似的,不過,此刻逃命要緊,我也無暇去仔細研究這些樹,緊盯著前麵半飛半小跑的黎叔兒和靈巧的亞賽熊二的胖子,手拉著沈涵,在枝葉交叉縱橫的樹林裏麵是飛速穿行。
狂奔了一會兒,眼見前麵的樹木變得越來越稀疏,我們已經開跑出這片樹林了,黎叔兒突然一擺手,示意我們馬上隱蔽起來。
我們立即蹲下,同時扒開眼前濃密的樹葉向外窺視。
樹林邊緣,薄霧彌漫,但因為我和胖子都開了陰陽眼,所以,盡管樹林裏光線昏暗,但我們還是看到薄霧裏鬼影憧憧,顯然是秦保童在這裏也設了伏兵,準備斷我們的後路。
“操,那個黑了吧唧的大SB還真夠陰損的,居然還懂得前後夾擊啊。”胖子看著薄霧裏隱藏的殺機,悄聲罵道。
“叔兒,我剛才看見那大SB……不是,那個叫啥秦保童的,就跟他媽爐筒子似的,呼呼往外噴黑煙,把那些蝙蝠都熏蒙登(東北方言:迷糊)了,估計沒幾分鍾就該殺上來了,咱們可耽誤不起啊。”我心下也著急,就摸過去提醒同樣在盯著那片薄霧緊張思索的黎叔兒。
“啊,我知道那些蝙蝠頂不了多久,就是出其不意地拖他們一會兒,那啥,小凱,一飛,你們倆做好準備,眼前這道坎兒,咱們爺們得硬闖了,而且你們倆不能心慈手軟,甭管他們是陰兵還是鬼差,出手就撂倒,記住沒。”
“叔兒,我們來的實力您還不清楚嗎,妥妥地了。”胖子一聽黎叔兒不留活口的要求,那是正中下懷,小眼睛當時就亮了,伸手從背上拽出雙劍,一貓腰就要往外衝。
“等會兒。”我拽住一說打架後腦勺都樂得脫臼的胖子,對黎叔兒和沈涵說道:“叔兒,妹子,一會兒等我和胖子跟那幫孫子們打起來的間隙,你們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隻要你們衝過去了,我們倆脫身就很容易了。”
我見那清朝的三個“農民工”怯生生地躲在沈涵身後,欲言又止,就說道:“你們哥仨也別夾咕(東北方言:扭捏)了,跟著我師傅他們倆一塊堆兒跑吧。”
“恩公,俺有一眼,不知當講不當講。”那瘦高個的漢子遲遲疑疑地看著我問道。
“操,你丫還真夠矯情的,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整這沒用的,啥事兒,撒逼愣地快說吧。”我看著那瘦高個,催促他快講。
“俺們是盜墓地,打個盜洞挖個暗道自不在話下,就算在地下走上三五天,也不會迷路……”
“你他媽當自己是律師呢,說話按小時收費,靠,挑重點說,明白不。”胖子見那瘦高個羅嗦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忍不住焦躁起來。
“俺們帶路,咱們走地下,不就避開伏兵了嗎。”那瘦高個被胖子一嚇唬,趕忙說明了自己的建議,然後就繼續怯生生地躲到了沈涵背後。
“嗬,行啊你,看你蔫不唧跟個啞巴似的,還別說,這關鍵時刻還真就挺上梁子的,對嘛,咱們走地下,惹不起咱躲得起,是吧,兩個小犢子。”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那瘦高個的建議立即得到了黎叔兒的響應,並馬上付諸行動,讓那三個清朝“農民工”帶路。
胖子雖然對於無法用實戰檢驗一下他那得了鬼牧道法力的玄鐵劍的威力,但為了盡快擺脫這些陰兵的糾纏,盡早找到石坊營救老火,他隻是略加遺憾地舔了下嘴唇,就隨著黎叔兒向那三個清朝“農民工”靠攏過去。
那三個清朝“農民工”果然是盜墓的熟手老道,盡管這裏是陰間地府,但他們在抓起腳下地上的土聞了聞之後,搖搖頭:“這些土發腥,其下必有鬼魂常進常出……”
我和胖子聞言一哆嗦,其下必有鬼魂常進常出,那這裏豈不就是一座鬼門關了嗎。
那三個清朝“農民工”沒有注意我和胖子的異常反應,繼續蹲著在樹林裏聞土,隨即發出一聲壓低嗓音的興奮喊叫:“恩公,這裏的土味兒發苦,必定是生土,安全得很。”
找準了進入地下的入口,那三個清朝“農民工”自告奮勇地先“出溜”一下沒入土裏,去打前站探路。
黎叔兒也沒含糊,縱身一躍,身子就沒入土裏一半,卻被手疾眼快的胖子一把給薅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