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兒,黎叔兒已經架著沈涵飄過了岩漿區,落到了我和胖子的跟前,正好聽到胖子的後半截話,順嘴接道:“潛伏,潛啥伏,你叔兒我現在都快累麻爪兒了,你們還是先來扶我一下吧。”
“您這岔兒打的真有水準,哎,叔兒,您看這個。”我從地上撿起那盞攝魂燈一晃,“哥幾個出來吧,正好說說你們的事兒。”
攝魂燈在我手裏輕微地震動了幾下之後,飄出三道白色影子,一轉眼,那三個清朝的“農民工”就一臉謙恭地垂手立在了我們麵前。
“哥幾個,剛才是你們在那忽律獸的肚子裏鼓搗的,讓那廝打了個噴嚏,將體內的內丹噴出來的吧,這回真虧了你們了,要不真就掉帶兒了,嗬嗬”我看著那一丁點兒居功自傲的表情都沒有的三個鬼魂,笑眯眯地說道。
“俺們仨被那怪物吞下肚子之後,本想躲會兒清淨,叵耐眼見恩公與那廝苦鬥不休,似對那內丹勢在必得,俺們就伸手捏了那廝喉間的一處贅肉,使其吐出了內丹,這不過是我等的舉手之勞,何敢當恩公一個謝字。”那三個鬼魂當中的瘦高個一直充當發言人的角色,這次亦是由他代那兩個鬼魂作答。
黎叔兒、沈涵這工夫也聽明白了,合著剛才那內丹自己飛出來落到岩漿裏竟然是這貌不驚人的哥仨暗中動的手腳,黎叔兒對那哥仨是刮目相看:“誒,看不出來,你們仨還是內秀啊,行,不錯,有前途,那啥,以後就跟著我混吧,有事兒沒事兒的我指點指點你們,也好長長能耐。”
那瘦高個的鬼魂聽完了黎叔兒的話,一臉苦相地看著我:“恩公,這老人家說的,和您說的,好像有甚出入咧。”
“啊,叔兒,是這麽回事兒,這哥仨被封印在古墓裏幾百年了,上次我和師兄把他們救出來之後,看他們人不錯,已經答應他們了,讓您給安排著脫胎轉世,也享受一下21世紀中國人民從此抖起來了的改革開放成果,所以,您這招小工的事兒,我看就算了吧,嗬嗬”我嬉皮笑臉地看著黎叔兒說道。
“操,是這樣,誒,我這人輕易可不收徒,不跟著我幹,是你們的損失啊,不過,既然我徒弟都答應你們了,我不能卷我徒弟麵子,投胎的事兒我先記著,有機會就安排你們去,這樣行不。”讓那哥仨跟著自己混,黎叔兒本來就是有一搭無一搭的隨口一說,至於安排他們轉世輪回,本就是黎叔兒分內的活,而且這哥仨還是打前清年間來的,能拘到這種古董級的陳年鬼魂,就跟警察抓到了逃亡許久的在逃犯似的,貌似黎叔兒應該還有獎勵,因而這老燈泡子的心情大好,話說的也很到位,自己的裏子和我的麵子都照顧到了。
見黎叔兒並沒有不悅之色,還一口答應了安排他們投胎轉世的事兒,那哥仨自是喜出望外,朝著黎叔兒就行叩拜大禮。
說完了那三個清朝農民工的事兒,我一頷首,那哥仨就歡天喜地的鑽進了攝魂燈裏,繼續當蟻族。
“叔兒,咱們可咋出去啊,要不您受點兒累,將我們挨個架著飛出去。”胖子一摟黎叔兒的肩膀,一臉的促狹表情。
“你叔兒我能請神,自然也能送神,這點兒道行都沒有,還咋給你們當師傅,滾遠點兒,為師要做法了。”
黎叔兒說完,朝空中拱了拱手:“老幾位,辛苦了,收了神通吧,記得十五之前到我那去領紅包,嗬嗬”
我和胖子,還有沈涵看著隻有愁雲慘霧的半空正納悶,心說黎叔兒這是跟誰說話呢,再一看,半空中忽然就現出了三個尖嘴猴腮、身穿黃袍的老頭兒,那三個老頭兒麵目黎黑、眼睛細長,可眼神都很犀利,他們嘴裏哼哼哈哈地和黎叔兒點頭兒示意,同時不經意地瞄了我和胖子,還有沈涵一眼。
一看之下,三人中站在中間的那個長的挺抽巴的老頭兒忽然“咦”了一聲,而後用尖細的聲音說道:“黎頭兒,這仨崽子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啊,那兩個是一身的魔性,這個小丫頭居然還是我們五仙裏的一脈,是老胡家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你們隻管辦事兒拿錢,不該問的別JB瞎打聽,該幹啥幹啥去,操。”黎叔兒一皺眉頭,很不耐煩地朝那仨黃袍老頭一擺手。
“在這地府,也就你敢和我們老哥仨這麽說話,媽了逼的,早知道你這麽無賴,當初在陷空山我是真不該讓你救我,還不如廢了千年的修行,也落得耳根清淨。”那抽巴老頭兒很無奈地看著牛逼掐腰的黎叔兒,苦笑著連連搖頭。
“行了行了,真是人老話多,還學會翻小腸兒了,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告訴你啊,我鄙視你,老黃皮子精。”黎叔兒一臉占了大便宜的奸笑地看著那仨老頭兒,樂不可支。
“操……”旁邊那倆黃袍老頭兒見自己這邊打嘴仗根本就不是靠三寸不爛之舌縱橫雅克什多年的黎叔兒的對手,鬱悶地罵了一句街之後,一捅中間的抽巴老頭兒,老哥仨圍成一個圓圈,每個人的兩隻手都象抱著一個圓球一樣舉在胸前,隨即開始在半空中高速旋轉。
“靠後,靠後,別跟傻麅子似的,大槍都瞄上腦袋瓜子了,還站在那咧著大嘴傻看。”黎叔兒先是將沈涵拉倒靠近陣符中心的陣眼處,然後衝一直盯著那就跟陀螺似的仨老頭看得出神的我和胖子嚷了一嗓子。
“哦,哦,來了來了。”我和胖子如夢初醒,連忙跑回到黎叔兒和沈涵的跟前兒,看那仨黃袍老頭到底要鬧什麽妖。
仨黃袍老頭兒越轉越快,並且形成了一股堪比龍卷風的旋渦氣流,刹那間,符陣裏陰風怒號,黃沙漫天,伸手不見五指。
黎叔兒兩臂大張,“身先士卒”地趴在了地上,我和胖子,還有沈涵照樣學樣,也都趴了下去,說真的,那仨老頭兒看著幹巴拉瞎的,可興風作浪的本事還真不小,攪起的風忒大,想不趴都不行:黎叔兒是真鬼魂,我和胖子,還有沈涵是高仿的鬼魂,就是沒風天腳下還沒跟兒、直想往起飄呢,更何況是這麽大的風,那還不真成了我欲乘風歸去啦。
這時,就聽一聽驚天動地的炸響,在那被岩漿覆蓋著的地麵沒來由地就塌陷出了一個足以掉進一輛轎車的黑洞,隨後,在三個黃袍老頭兒攪起的巨大旋渦氣流的作用下,那些冒著熱氣的暗紅色岩漿打著旋兒地被黑洞悉數吸收,場麵甚是駭人。
當風勢漸漸減弱以後,黎叔兒仰起臉左右看了看,罵了聲“狗日的,每次讓他們幫點忙兒都整得跟他媽世界末日似的,操。”然後就爬了起來,並招呼我們也可以起來了。
“叔兒,這仨老頭兒幹啥的,本事不小啊。”胖子三魂七魄還沒歸位呢,就忍不住又露出了熱衷八卦的小市民嘴臉。
“他們,是胡黃白柳灰五仙中的黃仙家,就是黃鼠狼精,不過,這三位可不是啥沒名分的野仙,他們修煉已有千載,要不是急於求成,犯了仙規裏的七大律,早已位列仙班了納清福了,眼下,他們算是落魄了,被發配到十六層的火山地獄裏充當獄卒,不過,他們在那兒也就是掛個名,十殿閻羅都得高看他們一眼,誰敢惹他們,告訴你們,也就是你叔兒我德高望重,受鬼敬仰,才能指使得動他們,別的鬼差,玩兒蛋去吧。”在確定那挺牛逼的三個黃袍老頭確實走了以後,黎叔兒開始對著我們三個小輩口若懸河地胡吹溜哨起來。
“得了吧您呐,我們還不知道您,有駱駝不說牛,反正人家都走了,您說啥是啥唄,是吧,凱子,嗬嗬”胖子成心和黎叔兒逗悶子,故意用語言刺激他。
“操,你叔兒我是那不靠譜的人嗎,啊,我啥時候說過過頭兒話,啊,你叔兒我啥時候不是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啊。”黎叔兒知道胖子是有意惡心他,不急不惱,話鋒一轉,更加變本加厲地表白起了自己。
“是是是,您誰啊,您不慕名利樂於助人見榮譽就讓見苦難就上北上抗過日南下防過洪,還熱衷於給小姐洗頭給寡婦挑水,您就是一古今完人,入選感動中國十大人物都委屈您了,對了,應該建議聯合國給您授一個熱心洗頭房公益事業五一勞動獎章,以表彰您為解決失足婦女的再就業問題而做出的卓有成效的努力,嗬嗬”我和胖子一唱一和,開始和黎叔兒耍貧嘴兒,把黎叔兒氣得直翻白眼。
“嘿,你們倆長能耐了是吧,他媽說相聲呢,你有來言他有去語的拿你叔兒開涮,行了,我算看明白了,我白疼你們這兩個小白眼狼了,媽了巴子的,你們等著,等回了家我就開香堂請家法,不管不行了這是,操。”黎叔兒急赤白臉地假生氣真高興,沈涵笑得是梨花亂顫,粉麵飛紅。
“哎呦,黎叔兒,我終於知道楊小凱和汪一飛為什麽這麽別致了,嗬嗬”看著一臉不解的黎叔兒,沈涵莞爾一笑,沒再往下說。
“這丫頭啥意思,是誇你們呢嗎。”黎叔兒很執著地看著我和胖子問道。
“凱子,看見沒,這腎虛也上頭啊,都影響到智力了,靠。”胖子看著一臉天真的黎叔兒,都笑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