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那些卡車進來,尹川山立即指揮著那些道士去去剛才丟棄的法器,同時安排行動隊員們著手準備卸木炭。
我和胖子最喜歡湊熱鬧,一見那些隊員們去卡車上卸木炭,我們倆朝沈涵齜牙一笑,也過去幫忙。
那些木炭都是成紙殼箱包裝的,一看就是優質無煙木炭,這尹川山麵子可不小,一句話,市政府就全力以赴,敬為上賓,真是有麵子有裏子啊。
人多好幹活,不一會兒,三大車的木炭就卸完了,四四方方的紙殼箱堆得像小山一樣。
這當兒,那些去取法器的道士們也回來了,待他們走近以後,我和胖子才看清楚,合著他們手裏拿的不是什麽常見的桃木劍、銅鈴、如意之類的法器,而是一部分手裏拿著毛筆和盛有朱砂的銅硯,另一部分人手裏則提著一根鞭子。
不過,那些鞭子的外形很是奇怪:鞭杆兒是木製的,木杆的尾部還雕有蛇頭狀花紋,其下接有用麻和毛等纖維搓成的黑色繩身,並且每隔一定距離就結有一個疙瘩,看上去儼然是一條活靈活現的大蛇,更怪異的是,木製鞭杆兒上的蛇頭部分還塗有朱漆,杆兒身刻八卦和葫蘆等圖案圖案。
這是什麽東東啊,看著可夠更精細的,見我和胖子對他們手中的法器很感興趣,那些小道士倒很隨和,主動將那根鞭子舉給我們看,並告訴我們,這叫法鞭,也叫淨鞭或法索,可以鞭撻妖魔,辟除邪怪,使用時,一般是緊握蛇頭,用力抽打妖魔鬼魅或被邪祟附體的汙穢之物。
“不是,道長,你們拿這些法鞭嘎哈呀,抽誰呀,那些小鬼子的鬼魂不是已經被用銅鏡壓在那道暗泉的泉眼裏了嗎。”胖子一向好奇,什麽事兒都喜歡刨根問底,整個一精力過剩加話癆。
“你以為用銅鏡鎮住那些日軍的鬼魂就完事大吉了嗎,告訴你們,這地界兒自來就是屬於八窮八惡的五弊三缺之地,特別適宜養屍,所以,雖然我用蟠螭紋鏡將那些鬼魂封印在那眼癸巳黃泉裏,可那隻是暫時性的措施,並不能徹底將它們打得魂飛魄散,假以時日,那些鬼魂殘存的一點兒氣息就會逐漸恢複元氣,並在地下尋得鬼門關繼續跑出來為惡,你們看,那些黃布地下不斷鼓起的地方就是那些日軍鬼魂殘存的靈性在作祟,看見了吧。”尹川山用手一指那黃布下麵不斷鼓起的一個有一個的凸起,說道。
我和胖子一向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瞧,用東北話講就是欠兒蹬,當然不會放過這種近在咫尺的異樣,早就注意到了,於是一起點點頭,眼巴巴地等著尹川山的下文。
“為了防止那些日軍鬼魂在癸巳黃泉通過吸收地下的靈氣而恢複元神,必須用專克鬼魂的桃、柳、柏三木燒製的木炭來作為鎮物,以壓製其身上的鬼氣鬱結,防止其修煉補神,這回你們懂了嗎。”尹川山看向我和胖子,舉手投足到像是一位循循善誘的大學客座教授。
“哦,聽了您深入淺出、形象生動的講解,這回我們是真明白了,長學問,長見識,不過,您還沒說那法鞭是幹嘛用的呢,嗬嗬”自打知道了尹川山和沈涵的關係之後,我現在是逮著機會就往死裏奉承尹川山,不管他是橫眉冷對還是不以為然,我都鍥而不舍地生命不息、吹捧不止,就想給他留下個好印象。
“哼哼,你這套嗑兒我怎麽聽著這麽虛呢,我說什麽了你就深入淺出、形象生動的,你們倆哪兒動了,我看就眼珠子嘰裏咕嚕地亂動,又琢磨什麽呢,心不在焉的,啊。”尹川山果然不吃我的一套,當場揭穿了我和胖子的畫皮。
“在、在焉啊,哎呀,您講的可真是太好了,我都聽入迷了,真的,一字不落,全都入腦入耳入心了,老受感動了,對了,您還沒講完呢,我這兒聽得半拉哢嘰的,不得勁兒。”胖子和我配合默契,不僅語氣誠懇謙恭,還瞪著一雙精致的、充滿對知識的強烈渴求的小眼睛看著尹川山,那表情,神似希望工程宣傳畫上的那個大眼睛女孩,老神似了。
尹川山被我和胖子這兩個滾刀肉氣得也沒了脾氣,又不好當著那些小道士表現得太過嚴苛,畢竟我和胖子是在學習,又不是在砸場子,隻得咬了咬腮幫子的咬筋,繼續給我們講課:“咳咳,那什麽,一會兒先由這些道友們用法鞭將所有黃布抽打一遍,將那些日軍鬼魂的殘存靈氣全都逼回到黃泉底部去,然後再由行動隊員將那些柳木木炭填進那些地麵的裂縫裏,以壓製那些日軍鬼魂的自我修煉與複原,待奪回蘇魯碇之後,再將它們徹底都消滅掉。”
此時,雖然是尹川山在給我和胖子講授法術知識,但那些17組行動隊的各個隊長也都靠了過來,所以,尹川山直接就將接下來的任務也直接布置了,隨即問道:“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些17組行動隊的各個隊長一抖丹田之氣,聲音洪亮地答道。
“各位道友,還有什麽需要商榷的嗎。”尹川山有回過頭,微笑著看向那些道士們。
其中一個年齡相對大一些的道士一左手抱右手,舉於胸前,朝尹川山一揖:“全聽從尹道友法旨。”
尹川山趕緊回以拱手禮:“風三道兄嚴重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隨後,剛才那個同尹川山兩人客氣來客氣去的風三道長就領著那群道士,來到那片寬闊的、完全被黃布罩住的銅鏡處,並指揮那些手持毛筆和盛有朱砂的銅硯的道士們開始在黃布的中心點上筆走遊龍的開始畫符。
不一會兒,一個巨大的金色金光神符就畫好了,風三道長點點頭,便領著那些持法鞭的道士們左手結三清指印,右手握住鞭杆兒的蛇頭位置,開始大力朝那些黃布上不斷竄來竄去的凸起部位猛抽起來。
那些法鞭還真不是蓋的,茲要是一抽到那些黃布下凸起的地方,就是一縷白煙從布底下冒出來,同時還可以聽到類似蛇爬行的“簌簌”聲,而隨著道士們手中法鞭的抽打頻率的不斷加快,整個黃布上麵就像一個大蒸籠似的,全是灰白色的騰騰霧氣,連那些道士們的身影都很難看到了。
“好,上木炭。”尹川山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指揮那些17組成員們搬運木炭。
17組行動隊員們上去之後,那些道士們隨即撤離出來,尹川山朝大汗淋漓的風三道長和小道士們拱手稱謝之後,就神情專注地看著那些行動隊員們搬運並將木炭倒入倒入裂縫裏。
“政委,黃布可以掀開了嗎。”一名應該是隊長一級的隊員站在黃布邊緣,大聲問道。
“可以掀開了,但動作要快,要趁那些日軍鬼魂被法鞭逼退到黃泉底部的時間差,盡量多地往裏麵填木炭。”尹川山大聲命令道。
我一拽胖子:“操,還當你是娘家來的貴賓呢,上吧,一塊跟著幹呢。”
胖子哈哈一笑:“好嘞,那是必須地,凱子,走著。”
我和胖子跑到那些正在掀起蓋住銅鏡和地縫的黃布的隊員們身邊,幫著一起伸手掀黃布,不過,就在我們將黃布掀起來的一瞬間,就感覺一股股直紮骨頭的寒氣從下麵直衝而起,令我們雖有人都忍不住一激靈,冷,真冷。
“我操,這幫小鬼子他媽的怨念很深啊,要不然陰氣也不會這麽重。”胖子搓了搓臉,朝我嘟囔道。
“你丫這不廢話嗎,這幫孫子死在了異國他鄉這麽多年,連自己的老家都不不去,他們能不怨恨嗎,再說了,洪金燁那孫子又變著法地折騰他們,今天死明天活的,他們那心中鬱結的怨念,哼哼,我估計絕對不亞於中國球迷啊。”我一邊卷起挺厚實的黃布,一邊和胖子叱櫻子(東北方言:開玩笑)。
這當兒,黃布已經卷起了一半,其餘隊員立即跑步搬運裝有柳木木炭的紙殼箱子,並將那些木炭悉數倒入地縫裏。
這是一項單調的工作,不過,在來回搬運紙殼箱並將木炭倒入地縫裏的過程中,也不知道是忙活的緣故,還是那些木炭真的將陰氣壓製住了,反正那令人刺骨難耐的寒氣逐漸減弱,最終消失殆盡,又恢複了戶外的正常溫度。
當三大卡車的木炭全部倒進那些地縫裏以後,所有地縫全部被木炭填滿了,有的地縫裏木炭都冒出來了,不過,此時的我和胖子,還有那些行動隊員們也都已是汗流浹背、腰酸背痛了。
“先別休息,再咬牙堅持一下,把黃布抓緊時間蓋上,千萬被讓那些日軍鬼魂得了日月的靈氣,否則就功虧一簣了。”尹川山見我們都坐在地上倒氣兒,趕緊吆喝我們起來再把黃布鋪上蓋好。
“哎呀我操,你這準泰山家裏早年間是地主惡霸吧,可真會使喚人啊,連抽口煙的工夫都不給呀,啥玩意兒嘛。”胖子苦著臉,看著我小聲抱怨道。
“誒,別JB 抱怨了,有好戲看了,快看,老尹這是幹啥呢,要唱二人轉是咋地。”我捅咕一下胖子,眼望前方,忍不住嘿嘿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