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胖子和沈涵鬥嘴兒,我的心情莫名的也輕鬆了不少,他大爺的,敢情這美女還有如此強大的心理治療作用,怪不得那些“日理萬雞”的政府官員們總是小三小四地把著,合著人家那純是為了心理保健呀。
閑話休提,沈涵一看我和胖子都沒趕她走的意思,立馬活泛起來,居然開始琢磨著下車之後吃點什麽了。
我看著就像盼著過年的孩子一樣興奮的沈涵,冷丁想起一件事兒來:“你不用上班嗎?”
“啊,我把年假提前休了,怎麽,你有意見?”沈涵瞟了我一下,意思是你又不是院長,管得著嗎。
我報以無言媚笑,我可不想招惹她,回頭白受皮肉之苦還沒地兒訴苦去,我老奸了,才不像嘴欠的胖子似地,挨收拾沒夠。
我們在底下連說帶笑的,就忘了林德銀還在鋪上躺著,等我們安靜了,林德銀探出頭,看著沈涵,兩隻布滿紅血絲的小眼睛“噌”的一下子就亮了:“妹子,滿歸我熟啊,他倆要是沒時間,我可以給你當免費導遊,還管飯。”
胖子一巴掌把林德銀推回到鋪裏麵:“想啥呢你,我們哥倆這兒正缺幺斷九沒開門兒呢,你丫還想截胡,信不信我打你個眼藍放炮帶包莊?”
胖子這一溜氣兒的打麻將術語說出來,當時就把跟前兒的乘客全逗樂了,林德銀也訕訕地一笑,不說話了。
“一會兒下了車,記得跟緊我啊,不準隨便對著被人笑,不準隨便和別人搭腔,不準隨便…”我看著沈涵,真被給她來個約法三十章。
“幹嘛呢,沒病吧你,你這是人教版的新三從四德嗎?”話一出口,沈涵俏臉嫣紅,想必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這三從四德,可是妻子對丈夫而言的哦。
“不這樣不行啊,妹子。”我看向沈涵,一臉的語重心長,“你太招風了。”
說完了,沈涵一個爆栗子就砸在了我的腦門上,我疼得一咧嘴:“咋誇你還不對啦?”
“理想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你才招風呢,缺德玩意兒。”沈涵看著我,氣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波濤洶湧。
“行了行了,下車了,瞧你倆打情罵俏的,注意點影響啊,別帶壞了純潔的我啊。”胖子背上背包,拎起沈涵的拉杆箱,先走了出去。
我知道,胖子一定是觸景生情,想起林菲兒了。
滿歸小鎮地處寒溫帶原始林區,距離北極村漠河隻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春夏秋氣候濕潤涼爽,空氣清新,特別適宜於旅遊休閑渡假避暑,有“中國第二北極村”,“不夜城”之稱。
鎮區北側有凝翠山公園,可以觀賞“白晝”“一線天”等風景。
但真正吸引遊客前來的,還是與之毗鄰的中國最後一片未經開發和破壞的原始森林??北部原始林區,其內不僅有腳印湖、月牙灣、九頭山等人文景觀,還有被鄂溫克獵民敬稱為“神樹”的61棵西伯利亞紅鬆,許多南方遊客不遠千裏趕到這個北部邊陲小鎮,就是慕名前來領略這一片至今未被人類荼毒的原始森林的風采的。
下了車,我們隨著擁擠的人流出了站台。站在夜風習習、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夾著沈涵,突出那些拉客住店的大嬸們的重圍,逃也似地跳上出租車,胖子很牛逼地一拍司機的肩膀:“哥們,去你們這裏最好的酒店。”
司機沒二話,一腳油門,還沒等我們從汽車起步的慣性中調整好姿態,司機一腳刹車,一指車窗外:“綠波賓館,滿歸最好的五星級大酒店,嗬嗬”
“這就,到了?”胖子看看車窗後麵咫尺之遙的車站,還有那些仍在奮力“圍剿”下車的旅客們的大嬸,明顯有點鬱悶了。
“行了,你個二貨,別廢話了,趕緊付錢下車吧。”我看看眨巴著眼睛、無語凝噎的胖子,忍不住笑罵道。
胖子心有不甘地掏出錢包數零票兒,司機有些不耐煩:“我說你能不能撒愣點兒,我還得接人呢。”
“你著啥急,你等著出殯是咋地?”胖子可逮著出氣的機會了, 20塊錢扔到司機手裏,三七疙瘩話兒也跟著過去了。
那個“宰生”的無良司機看看一臉凶相的胖子,再看看在一旁抱著膀兒“虎視眈眈”的看熱鬧的我,旋即向沈涵投去自以為凶悍的目光:“不是,坐車給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我又沒逼著你們上車,幹啥呀這是,這話說得也太狠了吧,想扯事兒是吧?”
扯事兒是東北土話,就是找茬兒、惹事兒的意思,很明顯,這司機既有點兒懼怕天生一副黑社會模子的胖子,又想找回點兒顏麵,就挑柿子撿軟乎的捏咕,想遷怒沈涵,出口怨氣。
沈涵那沒理司機,隻是低著頭好像在地上尋找什麽。見狀後,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小姐,找啥呢,是不是耳環掉了?”
“我在找磚頭兒,這人怎麽看不出眉眼高低,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這暴脾氣實在忍不住了…”沈涵話說了一半,那個司機一腳油門就躥了出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跑得跟剛溜完冰(吸毒)的兔子似的出租車,胖子朝怒氣猶自未消的沈涵一豎大拇指:“服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挺流氓的,今個兒算是見到真流氓了,大姐,以後就求您罩著小弟了。”
“好說,好說,都是社會人兒,互相給麵子唄。”沈涵大大咧咧地一擺手,率先進了綠波賓館的大門。
進了賓館,我和胖子到前台登記訂房間,一問,好家夥,正趕上旅遊旺季,就剩一個四人間空著兩張床,還有一個一宿780元的套房。
我和胖子心疼的一哆嗦,但還是咬著牙為沈涵訂了那間套房,至於我倆,則湊活著住進了四人間。
在登記期間,熱情地接待小姐不遺餘力地開始向我們介紹各種旅遊項目,還說可以給我們打六折,聽得沈涵是心馳神往,當即就要報名
當然,我和胖子可沒有這遊山逛水的雅性,盡管沈大小姐在這方麵是躍躍欲試,但還是被我和胖子堅決加以拒絕了。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必須立即、馬上請沈涵好好吃一頓大餐。
看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沈涵,我和胖子也心有不忍,就同意了這個不平等條約。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將背包之類的東西都放在了沈涵的套房裏,然後才出去找飯店吃大餐。
要說這滿歸的飯店,給雅克什也沒什麽明顯的區別,不外乎就是煎炒烹炸的正規店、火鍋店、燒烤店三種而已,我們一女二男在正街上轉了一大圈兒,也沒商量好要吃點什麽。
沈涵到底是小女生,一路溜達,最可沒閑著,從路旁隨處可見的一個露天烤串攤點兒買了一大把的烤魷魚、羊肉串之類的小吃,一邊不住嘴的大嚼著,一般吵吵快餓死了。
我和胖子看著她貪吃的小樣,肚子裏也有點鬧騰了,就隨口問了烤串攤點小販一句,這裏有什麽特色小吃沒有。
“嗬嗬,要不要辣椒?”小販手裏忙活著翻撿烤串,應對著顧客,忙裏偷閑回答道,“你們外地的吧,那就去老魏頭鮮魚館吧,能吃到新鮮的細鱗魚。”
細鱗魚屬於冷水魚,肉質細膩鮮美,非常名貴,清代曾為皇室貢物,現在由於人類的過度捕撈,已經幾近滅絕。我和胖子此前也隻是聽說過沒見過,如今聽說還能品嚐到這種極品美味,不由食指大動,準備去大快朵頤一下。
問明了老魏頭鮮魚館怎麽走,我一拉仍對著烤毛蛋、烤??蛄等烤串垂涎欲滴的沈涵:“走吧,傻子,哥請你去吃好吃的。”
七拐八拐地走了10來分鍾,我們在路人的指點下,在一處不起眼的胡同裏,看到了一間矮舊的平房門口立著一塊半新不舊的大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六個毛筆字:老魏頭鮮魚館。
那毛筆字開頭的“老”字和結尾的“館” 字最後一筆都被有意拉長,並象一堆亂毛線一樣曲裏拐歪的延伸到字體下方,冷丁一打眼,就跟一道符咒似的。
“草,你丫純是走火入魔了,看啥都象鬼畫符,難不成這飯館是牛鼻子老道開的,專門招待師太?”胖子不以為然地擠兌了我一句,欣欣然地推開鮮魚館的大門,走了進去。
大概經過火車上的兩檔子事兒,我真是有點兒神經過敏、草木皆兵了。想到這一層,我自嘲地一笑,同沈涵一起走進了鮮魚館裏。
這鮮魚館外表看著寒愴,裏麵倒是別有冬天,設計的就跟老式食堂似的。偌大的空間裏,沒有慣見的吧台、包間、服務員,隻是散亂地放著木質的圓桌和長條板凳,一群群衣著各異的男男女女圍坐在木桌前,正觥籌交錯地吃著喝著。
我和胖子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到這裏點菜必須去東麵牆壁上刻意摳出的櫥窗,也就是所謂的傳菜口去自己點菜、自己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