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上眼瞧,謔,一身高6尺的黑影正手拄金剛杵地站在我麵前。
此時,瘋狂上漲的黃沙已然是強弩之末,但餘威尚在。風沙彌漫間,我也看不清來人的麵目,隻好高聲問道:“對麵的朋友是敵是友啊,言語一聲唄?”
那黑影幾步跨過來,一伸手薅住我脖領子,一使勁就把我硬是從沙堆裏拽了出去。
我被揪緊的脖領子勒得直翻白眼:“英雄,咳、咳,鬆手,沒氣兒了嘿。”
那黑影一把把我抱在懷裏:“操你大爺的,凱子,你他媽快告訴我,你真是活著呢嗎?”
我聞言一怔,當時整個人都傻了,這聲音,這身段,還能有誰,就是那個讓我不惜玩命來尋找的死胖子汪一飛啊!
“師兄……”我大嘴一咧,剛想哭,冷丁一下子頓住了,娘的,有過上次的教訓,這次會不會又是墨非命那個頭上生瘡、腳底流膿,壞透腔了的孫子搞得什麽花樣。
我一把推開那黑影:“你到底是誰?”
“你丫嚇糊塗了,還是腦袋讓門弓子給抽了?我是你丫的大師兄,你他娘的看清楚嘍。”黑影湊近我,一張我做夢夢到都會樂醒的大腫臉出現在我麵前。
我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激動的,但我還是跟了一句:“師、師兄,麗娜現在咋樣了?”
“你他媽真有病了是吧,凱子,你可別嚇唬師兄,兄弟,麗娜不是讓黎叔兒接走了嗎?”胖子雙手發抖地摟住我,倆眼圈發紅,擔心惶恐之情溢於言表。
“師兄,我可找到你了。”我大嘴叉子一咧,和死胖子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哭了一會兒,我和胖子坐在已經風平浪靜的沙地上,才想起問他:“你掉進陷阱後,是咋到的這裏啊?”
胖子沒回答我,一雙基本上看不出睜著閉著的小眼睛在我身上上下尋摸,看得我直發毛,心想難道又中計了?
“你大爺的,趕緊給哥我整根煙,憋死我了,光JB剩個打火機。”胖子開始翻我兜。
“你妹的,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變身呢。哎呀我操,你倒是給我留一根呀,哥,哥,慢點,那玩意不能一次抽三根,有毒誒。”我白了胖子一眼,剛想刺兒他兩句開開心,卻一翻身趕緊跟他搶煙。
這死胖子看樣子真是犯煙癮了,竟然一次點了三根煙放在嘴裏,你丫要自殺就不能換個更好的方式嗎?
“行了,你丫這是咋整的,咋造得這麽狼狽?”我看著一副落魄潦倒相的胖子。忍不住出言相譏。
胖子不屑一顧地衝著我吐出一大口煙:“操,好象你能比我強多少似的,誒,別扯沒用地,有吃的沒,餓死我了。”
胖子這一說,我也感到了難捱的饑餓感,不過,相比較餓肚子,我更感興趣的還是胖子怎麽就會神兵天降的打這裏冒出來,並救了我一命。
“唉,一言難盡啊。”胖子見我也沒吃的,很是失望,不過他在扭頭看看那些仍在地上蠕動的骨頭渣子,伸手一拉我,“得了,咱倆還是邊走邊說吧,這地界兒,太邪性了。”
說著,胖子拉起我就往欲望之門的方向走。
“反了,操,應該是那麵兒。”我使勁拽住大步流星要往欲望之門走的胖子。
這廝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瘋了,力氣奇大,這他還吵吵餓了,要真吃飽了,就輪搭(東北方言:撥拉)我這小身板,那還不得跟放風箏似的,把我直接悠起來啊。
“反啥反,你丫轉向了是咋地,我剛從那麵過來,這扇門才是出口。”胖子一臉費解地看著死抓著他不鬆手的我,看樣子肯定是以為我驚嚇過度、大腦短路了。
“啊?”我一臉愕然地看著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飛哥,我剛才就是從那個門兒進來的,我還以為對麵就是出口呢。”
“草他媽的,這是咋個意思?”一聽我說完,胖子也有點泄氣了,看來,他也以為那扇欲望之門就是出口呢。
這時,我留意到胖子手裏拎著的那個跟巨型秤杆兒似的金剛杵,看著似乎有點眼熟,就一努嘴兒:“誒,哥,這玩意兒從哪兒整的,夠拉風的啊。”
“你說它呀。”胖子伸手一比劃手裏的金剛杵,然後一臉興奮地對著我口沫橫飛,“你師兄我從一間廟堂裏順手牽羊拿的,哎呦我操,那廟堂裏供的佛像你是沒看見,老開眼了,哈哈,老子才知道,原來這喇嘛太牛逼了,不光不忌葷腥,而且還讓泡妞。我跟你說……”
“那尊佛像是不是一男一女在參歡喜禪?”我一臉冷汗、直勾地看著胖子那兩片跟熱狗的厚嘴唇子。
“你咋知道的?”胖子剛要抖包袱,這下子立時無語卡殼,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我。
我苦笑著一摸臉:“你兄弟我就是打那裏進來的。”
這下胖子也有點懵圈了,直用手劃拉亂得跟拆遷工地似的頭發:“哎呀,我腦子有點亂了,來,凱子,咱倆趕緊捋捋。”
我簡要地將自己掉進陷阱後的遭遇講了一遍。一聽到墨非命又出現了,胖子不禁一皺眉,欲言又止。
我講完了,見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踹了他一腳:“別裝了,一副高瞻遠矚的樣子,說說你的遭遇吧。操,掉到岩洞裏以後,你和林菲兒都不在我身邊,可把我嚇完了,還以為你們咋地了呢。”
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因為,此時我和胖子已經會合,可林菲兒依然是下落不明,我這麽說,無異於是給胖子的傷口撒鹽,你說我這嘴怎麽就這麽欠兒呢?
果不其然,一提到林菲兒,胖子的情緒瞬間就一落千丈,整個人也開始焦躁起來:“凱子,不行,咱倆得抓緊出去,你想啊,咱倆有法術在身,可以自保,可老火她……”
我看著傷心欲絕的胖子,心裏也不好受,而之前關於林菲兒的種種外冷內熱、間或顯露出俏皮一麵的美好記憶也在眼前不斷浮現,以至於我都很吃驚於為什麽自己會如此惦記一個相處還沒幾日的女孩子?
大概因為她是胖子的夢中情人,所以我才會愛屋及烏吧?
大敵當前,如果我們任由這種悲觀的情緒擾亂我們的心智,那麽,我們必然會因情緒過激而喪失理智思考、縝密判斷的能力,而這一點,將足以致我們於死地。
想到這兒,我抱住胖子的雙肩用力搖晃:“師兄,振作一點兒,你要打起精神,否則的話,你都自亂陣腳了,還怎麽去救林菲兒呀?”
見我聲情並茂、慷慨激昂的勸他,胖子“噗嗤”一下子樂了:“我操,你丫這台詞太清新脫俗了,跟韓劇學得吧?省省吧你,我的確為老火擔心,但還不至於到了啥也不管不顧的地步。”
胖子用那雙熊掌搓了搓臉:“我就是想不通,咱們是同時從帳篷裏掉下去的,卻又沒落在一起,然後兜了一大圈又碰上了,這到底是咋回事?”
我看了看胖子,在證實這廝的理智真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發病前的回光返照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師兄,你倒是說說你掉下來之後究竟發生了啥事兒,然後咱們再分析到底是咋回事兒,成嗎?”
“嗯,也隻能這樣了。”胖子揉揉肚皮,坐在沙地上,向我描述起了他掉進陷阱之後的所遇到了一係列堪稱風詭雲譎的異事。
據胖子講,他掉下來之後,也是落到了一個烏七抹黑的岩洞裏,也是醒來之後發現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所幸他兜裏還有一個打火機,胖子借著打火機的亮,也是一路跟頭把式的走出岩洞,穿過兩間石室,最後來到了那間供奉著男女**佛像的佛堂裏。
聽到這裏,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和胖子很可能是沿著同一路線先後來到的佛堂裏,隻是,為什麽我們倆始終沒有碰上呢?
“到了佛堂之後呢?”我見胖子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不說了,不禁有些著急,就催促他繼續講下去。
“嘿嘿。”胖子有些扭捏地笑了,哎呀我操,這把我給寒的,您想啊,一身高八尺的熊瞎子跟你擠眉弄眼的玩兒羞澀,你會是什麽感覺?
說真的,如果身邊有手榴彈,那一刻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扔過去??“嘭”地一聲之後,眼不見心不煩啊。
好在胖子很理解我,知道我特煩這口兒,所以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接著說道:“當時我一看那佛像那造型,也不知道咋整的,一股熱氣順著丹田而起,繞著任督二脈循環了一個小周天之後,使我血脈噴張……”
胖子正在那吐沫星子四濺地說得高興,我左手薅住他髒了吧唧的外套,右手抄起金剛杵:“你丫過嘴癮呢是吧,**就**唄,哪兒JB那麽多廢話,趕緊說重點的。”
“啊,完了我就開始鬧騰唄,那家夥,抓心撓肝、火燒火燎的難受啊,憋完了都。”胖子故意氣我,一個勁兒對說車軲轆話。
我真是無語了:“你丫貧吧就,我可告你,墨非命那孫子一看就是個天天吃海參補陽的主兒,你再磨嘰,林菲兒萬一真落到他手裏……”
胖子一聽差點沒跳起來用腳後跟跺我腦袋,被我一把抱住:“哥,息怒,我要不這樣,實在攔不住你的話頭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