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兒也對胖子的一通沒營養的片湯兒話不置一詞,我理解是無言的漠視。
見我們對自己的高論不屑一顧,胖子倒不急不惱:“看看看看,讓你們學會傾聽咋就這麽難?我的一意思是,既然不能強攻,咱們就智取唄。”
“智取?怎麽智取?”林菲兒這次倒是很認真地看著胖子。
見自己終於引起了心中女神的注意,胖子這個高興啊,整個人都變得神采飛揚:“妹子你駕車撞倒一處帳篷,然後就逃逸。他們一定會追你,趁著亂勁兒,我和凱子就摸進去打探一番,咋樣?”
“我靠,行啊,哥們,真乃是極品狗頭軍師也。”我故作讚賞地在胖子後背上猛擊一拳,總算報了剛才被其暗算的啞巴虧。
“嗯,這倒是個辦法,不過我覺得還可以再修正一下,你們看這樣行嗎。”林菲兒咬住嘴唇兒,又想了想,而後說道,“我駕車從這些帳篷中間穿過去,並掛倒一處帳篷,然後你們趁亂從車裏直接跳到中心地帶,這樣就可以降低你們被發現的幾率了。”
我和胖子暗暗佩服地一豎大拇指,這個林菲兒,果然名不虛傳,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想出卓爾不群的法子,讓哥哥們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啊。
研究好了行動方案,我和胖子背好背包,各自把住一個車門,隨時準備跳車。此間,林菲兒則繼續熄滅車燈,緩緩地駛向那些如今怎麽看怎麽透出詭異、陰森之氣的帳篷。
車子離帳篷越來越近,我握著車門把手的手汗出如漿,都可以養蛤蟆了。
林菲兒迅速踩離合掛檔、正要提速撞擊離我們最近的一處帳篷的時候,令我們始料未及的一幕卻不期而至。
奶奶個熊,突然起霧了。
剛才還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氣,這工夫突然霧霾彌漫,並將我們的汽車和帳篷都淹沒在了灰蒙蒙的霧氣中。
我暗叫不好,剛想提醒林菲兒調頭離開,就感覺車身一震,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車頂棚上。
我飛快的拉開背包拉鏈,將一把五雷油池火符咒抓在手裏,隨時準備應對突**況。
胖子也呈戒備狀態,不過,由於車廂內狹窄,他無法請神上身,隻得將鋼管抓在手裏,碩大的腦袋跟睡落枕了似的左右張望著。
車身接二連三地震動,好像有很多東西跟下餃子似的落在車頂棚……操他大爺的,不隻是車頂棚,連前車蓋子上、風擋玻璃上都落下了東西,並且還一團子一團子地擰在一起蠕動著,肯定是活物。
林菲兒一聲短促的尖叫伴著急刹車,旋即從腰間掏出一支小巧的左輪手槍指向前方的風擋玻璃……
難怪林菲兒會這麽緊張,就連已算得上打過幾場惡仗的我和胖子,在看清了眼前這些活物的廬山真麵貌的那一刻,也是滿腦袋黑線、不知所措了。
就見一團一團糾纏在一起的、猶如小孩手臂粗細的黑蛇爬滿了車身!雖然隔著風擋玻璃,那些蛇一時半會還進不來,但是,數以萬計的蛇發出的嘶嘶聲卻清晰的穿透耳膜,並死死扼住我們的心髒,將我們的恐懼放大至無以複加的程度。
而且,那些如黑漆一樣墨黑的蛇不停地在扭動翻滾,其背上的鱗片因相互摩擦而脫落,每一片鱗片掉落到車體或風擋上,都會冒出一股紫色火焰,車體或風擋隨之出現一個小坑。
馬勒戈比的,這些蛇的鱗片都具有如此大的毒性,如果被它們咬上一口,估計就是吃了太上老君的還魂丹也無濟於事了。
更要命的是,那些鱗片越掉越多,前風擋玻璃已經象被獵槍轟過一樣,全是黑漆漆的小坑眼兒,看樣子也定不了多長時間了,一旦前風擋玻璃被腐蝕掉,那這些仿佛來自地獄的黑蛇就會跟聽演唱會似的一擁而入,並爬滿我們的身體,盡情地享用豐盛的人體盛宴。
驚駭中,我似乎已經看到了這鬼片版的動物世界的結局:當濃霧散去之後,在千瘡百孔的車裏,三具片肉無存的骨骼散落在車廂內,任憑風吹雨打,卻再也無法傾訴那個恐怖的夜晚所遭受的慘絕人寰的虐殺,而那個恐怖的帳篷裏所掩蓋的秘密,也將隨著我們的白骨被漫漫黃沙掩埋而消失在曆史的風塵中。
“你大爺的,你他媽嚇傻了,發啥呆呀,趕緊用符燒它們啊。”我正被自己臆想的幻象嚇得肝膽俱裂,胖子一聲暴喝一下子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匆忙抬頭一看,苦膽差點沒吐出來,就見前風擋玻璃已經被蝕穿了一個小孔,一條黑蛇的三角形舌頭已經伸進了三分之一,紫黑色的蛇信呼呼直吐,散發出腥臭無比的味道。
林菲兒已經到了後座位上,和我們擠在一起。可是,後麵的情況也不要樂觀,因為,後風擋玻璃上也全是黑蛇,眼看著也要被洞穿了。
這他媽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中間有城管,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他娘的手裏撰得是燒紙啊,撒逼愣的用啊。”胖子看我仍是一味發呆,急得眼睛裏都冒火了,伸出鋼管照著蛇頭就是一記暴打。
我剛要阻止胖子,已然晚了,就在胖子的鋼管擊中蛇頭的一刹那,蛇頭沒怎麽地,那扇已經脆弱不堪的前風擋玻璃卻應聲碎了一角。
胖子的鋼管成了壓垮風擋玻璃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麽悲催,這麽玩兒人,非跟你反其道而行之,你有脾氣嗎,死去!
就在胖子和林菲兒的驚呼同時出口的時候,我也出手了。
說實話,剛才我確實有些犯暈,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些讓人一見了就頭皮發麻、腦袋發炸的軟體孽障,可是,當它們即將大批湧入之後,我卻靈光閃現,想出了應付之道。
我咬破舌尖,一大口鮮血噴向那些爭相擁擠著想從風擋一角往裏鑽的蛇群,暫時遲緩了一下它們的動作,隨即念動咒語,並將手中的五雷油池火符咒貼在了風擋破碎的一角處。
五雷油池火符咒恰到好處地開始燃燒了,符火一挨到那些黑蛇,黑蛇眨眼就成了火蛇,那些火蛇因被符咒的火力所擊痛,不能地拚命扭動著身體從風擋破碎的一角往後退,結果與後麵仍在往前擠的蛇群攪在一起,導致火勢迅疾蔓延,就見一團一團躍動的火焰在車體上滾動、跌落,其場景令我們是汗流浹背,都快尿褲子了。
一擊得手,我不敢怠慢,立即將車內的後風擋玻璃、左右車窗和車棚頂部全貼滿了五雷油池火符咒,咋一看,就跟過聖誕節家裏掛的彩條似的。
這黎叔傳給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難怪陰陽怪氣的崔執事都對黎叔禮讓三分,看來,做人也好,做鬼也罷,還得有真本事才能在江湖立足啊。
不知是不是被五雷油池火符咒的氣勢所嚇住了,那些先前還拚著命要鑽進車內的黑蛇們開始撤退,而且就像來時一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三個人驚魂未定的觀察了半天,在確定那些蛇真走了以後,才渾身癱軟地倒在座椅上,他奶奶的,這算什麽偷襲啊,差點沒讓人家給逆襲了,這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現世報呢。
“哎呀我操,壞了!”一想到這兒,我一聲驚呼,騰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胖子和林菲兒被嚇了一跳,胖子更是急赤白臉地問我:“咋地了,咋地了,是不是被蛇咬了,哪兒個位置,快,我給你吸出來。”
看著急得腦門子直冒汗珠子(當然也不排除剛才被嚇的因素)的胖子,我心裏一暖,這死胖子,不管平時怎麽混不吝,但在生死關頭,他永遠視我最可信賴的朋友,生死朋友。
“我沒被咬,不過,我感覺比被咬了還操蛋,因為,我們肯定暴露了,或者說,人家早就設好套等我們鑽呢。”我看著胖子和林菲兒,一臉的沮喪。
我用五雷油池火符咒擊退了那些恐怖萬狀的黑蛇後,我們三個劫後餘生的難兄難妹蜷縮在車內,一邊讓繃緊的神經放鬆一下,一邊思考著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我越想越覺得這就是一個陷阱,就在我們彪乎乎地以為自己的行蹤神不知鬼不覺、還準備給人家來個冷不防的時候,其實早已在對手的監視之中,並設好了陷阱等我們這三個自以為是的傻麅子自投羅網呢。
我率先說出了自己對局勢的判斷,林菲兒和胖子倒也不置可否。不過,不管怎麽著,既然偷襲已經被人家識破,那也就不必再藏頭露尾,索性大大方方的下車去和敵人真刀真槍地拚個你死我活,反倒痛快。
要說我和胖子都不是那種頭腦一熱、不計後果的的性格,雖然我們時不時的也會犯傻,但在生死關頭,我們還是會審時度勢,絕不會輕言犧牲,更不會輕易隻身涉險。
要知道,我們不認識貓臉老太太,自然也沒有寄存的九條備用命,就這一條老命,玩兒沒了就徹底熄燈拔蠟了,可開不得玩笑。
不過,在打開車門仔細查看並確定周圍確實沒有了那些令人作嘔的黑蛇後,我和胖子還是雄赳赳地下了車, 不是不怕死,但就是死,也不能讓這些左道的邪教術士看扁了,丟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