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癟犢子玩意兒,一會兒再和你們算賬。”胖子用那雙數碼的小眼睛慍怒的瞅了我一眼,呀哈,我樂了,他那全是白眼仁的眼睛居然也恢複了正常。

胖子話音未落,那名女鬼就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嗖的一下子從胖子的身體裏彈了出去,並蜷縮在地上抖成一團,看來傷得不輕。

這工夫,胖子很熟練的走到一個老式木櫃前麵,從裏麵翻出了一條黑乎乎的象鞭子一樣的物件,不過,胖子剛拿到手裏,就跟被燙了似的扔了出去,並粗聲大嗓的喊我:“你趴在地上接地氣兒呢,趕緊死過來,用這把柳條鞭往死抽她。”

“啊?噢,好嘞。”我乍一開始有點蒙,但很快就醒過味來,記起黎叔曾跟我說過,柳樹、槐樹、柏樹都是屬陰的,特別是柳條打鬼,抽一下,鬼就矮三分。一想到這兒,我這個開心啊,奶奶的,你個死女鬼,你他媽剛才玩兒我們哥倆玩兒的很爽嘛,這回就讓小爺給你來回“BDSM”吧。

一想到這兒,我是心花怒放,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將那條柳條鞭撿起來,然後斜肩諂媚地看著胖子:“彪子,啊,不是,黎叔,那我去了?”

“快溜的,你娘娘們們的磨嘰個蛋呀。”胖子一臉的不耐煩。

我手持柳條鞭,小心翼翼的走到仍趴在地上玩兒顫栗的女鬼身後,心裏不禁有些膽怯,畢竟,咱打過架、打過鳥,隔三差五的還打過手槍,可還真就沒打過鬼啊,這玩意兒,好像還有真點難度啊。

我有些尷尬的看看胖子:“黎叔,我這業務不熟,要不改革開放,您先給打個樣兒?”

胖子哭笑不得,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哎呀,瞅你那熊樣,連酒嗑都整出來了,我啥都不說了,我咋攤上你們這兩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廢物點心啊。”

就在我和胖子這一問一答的間隙,那名女鬼突然發難,竟象吊了鋼絲一樣,一下子就從地上筆直的立了起來,並凶神惡煞的衝我撲了過來。由於事發倉猝,以致胖子都一聲驚呼:“小心!”

也是我命不該絕,盡管這女鬼的這一記陰損的逆襲出人意料,但或許是她那兩個雞蛋眼睛裏的眼珠子太多,看什麽東西都重影了吧,她撲是撲過來了,但撲得卻是我旁邊的空氣。娘的,老子尚存憐憫之心,你卻幾次三番想要我的命。俗話說這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小爺我這“問世間誰還在乎我 ,問今朝我還慣著誰”的麻雷子(一種鞭炮,響聲很大)脾氣,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說時遲那時快,就見我擰腰墊步,束緊乾坤帶,咬定後槽牙,掄圓了膀子,照著那女鬼啪啪一頓**,就跟不要錢似的。

柳條鞭每擊中那女鬼一下,都會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煙,隨著我抽擊密度的增強,那女鬼越變越小,最後就剩了兒童大的一個軀體蜷縮在地上發出咕咕的聲音。

這時,我已是滿身臭汗,氣喘籲籲,眼見那女鬼是罐養王八??越養越抽抽兒(東北方言:縮小,變瘦),我回頭問胖子:“黎叔,還咋整啊?”

胖子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那渾身沒四兩肉的抖擻樣,不是黎叔還是哪個?完了,本來黎叔那天正義凜然、殺身成仁的壯舉已經一舉改變了他在我心目中的猥褻形象,變得如潘長江一樣高大偉岸,可是,一看他今天這揍性,還是那不著調的老樣子,真是死性不改,這個老神棍,沒救了。可是,偏偏就是他這副不著四六的模樣,卻讓我倍感親近,感覺心裏特踏實,真是奇哉怪也。

胖子俯身看看那兒童大的女鬼軀體:“這東西沒救了,她屬於怨氣鬼,看來已經有些成氣候了,如果不斬草除根,以後肯定還會禍害人。這樣,你去那木頭箱子裏翻出柏木釘,然後順著她的後脖子插進去,就可以徹底幹挺她了。”

“別別,叔,這麽有技術含量的活兒,還是您來吧。”我看了看那女鬼,咽了口吐沫,有點打怵(chu,四聲,害怕)。

“完蛋玩意兒,我要是能碰法器,還用費這麽大的勁兒,你以為我上這胖子的身得勁兒啊?別忘了,你叔我現在也是鬼。”胖子被我氣得簡直要抓狂了。

我不敢再磨嘰,乖乖的倒木箱子裏翻出蠟黃的柏木釘,其實就是個木頭楔子,然後戰戰兢兢的走到那個女鬼處,此時,那女鬼的臉已縮成嬰兒大小,但依然一副咬牙切齒的凶相,隻是原本煞白的臉卻變得黑霧彌漫,並隱隱透出紫色。

“動手吧,這鬼好在還沒變色兒,如果她的臉變成了青色,恐怕我都沒把握收服她了。”胖子一聲長歎。

我一咬牙一閉眼,用力將柏木釘刺入女鬼的後頸部,伴著一聲讓人心髒偷聽的淒厲尖叫,那個女鬼一下子就化作一小縷黑煙,並全部被柏木釘吸收。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那個手指粗細的柏木釘,這玩意兒電動的?還帶吸塵器功能?

這時,胖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迷迷瞪瞪的問我:“凱子,這是哪兒啊,我這是咋地了,哎呀,我的脖子,還有肋巴叉子,咋這麽疼呢?”

我一聽,確實是胖子的聲音,那,黎叔附在他身上的鬼魂呢?

“小子,我在這兒呢?”身後傳來黎叔懶洋洋的聲音。

“黎叔,我操,你、你詐屍了?”胖子一聲驚呼,眼瞅要暈,看來這倒黴孩子連續被兩個鬼上了身,搞得暫時有點失憶了。

要說這黎叔確實不著調,頭七回魂夜居然還遲到,結果讓一個老女鬼捷足先登,險些搭上我和胖子的兩個處男之身,這個沒正事兒的老頑童。

一想到這兒,我這心呢,太激動了,你個老騙子,我終於又能見到你那張大括號套小括號、要不是耳朵擋著大嘴岔子都能耍圈兒的老臉了。

不知道為什麽,當我回過頭,看到黎叔的身影飄飄忽忽的浮現在牆角的陰影裏的時候,我的心裏卻是一熱,眼淚都快下來了,娘的,我真想這老騙子了。所以,見黎叔躲在牆角那兒玩矜持,我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說話都有些哽咽:“黎叔,你……還好嗎?”

黎叔一看見我,臉上也浮現出了少有的激動表情,不過,那令我感同身受的表情隻維持了3秒鍾,老家夥就伸手給了我後腦勺一個大脖溜子(東北方言:大嘴巴):“你個犢子玩意兒,你們成心不讓我進家門是吧?”

我下意識的伸手一擋,?,黎叔的手竟毫不費力地穿過我的手臂,結結實實的摑(guai,一聲)在了我的後腦勺上,娘希匹,這鬼怎麽個頂個不講理,你碰他,他跟空氣似的,可他要打你,就實打實、一點不帶摻假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我被打得一愣,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們要是不想讓您回來,何必整這麽大陣勢,還無端的招來一好玩兒kou huo的女鬼,您這麽說虧心不虧心呐,老鬼?

“呀哈,小兔崽子,居然敢在肚子裏腹誹我是吧?”黎叔嘿嘿一陣冷笑,一臉得意忘形的奸笑。

我大驚,都說人老精馬老滑,怎麽黎叔變鬼了居然還能看穿別人的心思,這也太可怕了,這簡直就是窺探別人隱私等同犯罪嘛。因為確實沒料到黎叔這老神棍死後又長能耐了,所以我的思維很自然的就感慨了一番,但立馬就意識到大事不好,果然,黎叔又開始窮得瑟了:“咋地,小子,你還不服是吧。”

“黎叔,我給你跪下了行嗎,你別玩兒我了好不好。”我徹底的崩潰了,這種內心世界被人看得一目了然的感覺太操蛋了,就像光著身子參加一個大型Party,太他媽沒安全感了也。

“你還別不服氣,我問你們,那鍋雞蛋是誰放在門口的?”黎叔用眼睛一瞪我和仍迷迷瞪瞪、霧裏看花的胖子。

“報告黎叔,是我放的。”胖子咧著大嘴兒,還挺起勁兒的醜表功呢,“我看鬼片,不說那鬼差都愛喝酒吃雞蛋嗎,我一尋思,咱把鬼差答對樂嗬的,是吧,咱爺們不是可以多嘮會兒磕嗎,我老奸了。”

“是呀,你他媽太監了,你奸得都快倒上炕了你。”我一看黎叔那皮笑肉不笑、精細的圓規腿直顛達的樣,就知道胖子要悲催。果不其然,黎叔忽忽悠悠的飄到胖子跟前兒,衝胖子呲牙一笑,緊接著,啪,胖子的後腦勺也來了一鍋貼,那叫一瓷實,打得胖子的三魂七魄當時就要再次離家出走。

“我說黎叔,您大老遠的回來,不會就是拿我們哥倆鍛煉您的降龍十八掌來了吧?”我見黎叔這老人來瘋又要沒正行,趕緊踩刹車,否則我這一肚子的疑問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一吐為快。

“啊,我都被你倆氣糊塗了,兩個不學無術的犢子玩意兒,其實我早就回來了,可就是進不來屋,知道為啥嗎?”黎叔氣哼哼的飄到供桌那,一邊吸那些香燭的煙火,一邊乜(mie,一聲)斜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