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外麵亂哄哄就跟千軍萬馬要攻城似的,別說我和胖子納悶,就連黎叔兒都是一臉的迷茫:“咋地了這是,地震啦。”

這時,就聽見外麵傳來粗脖大嗓的嚎叫之聲:“黎仕其聽著,汝違背冥府獄律,擅自私帶陽世之徒潛入陰界,其罪當誅,顧念爾身為鬼差,亦有微功,特網開一麵,命爾捆縛了私帶的陽世之徒出來自首,或可減輕罪責,從輕發落,如若一意孤行,負隅頑抗,必當魂飛魄散,追悔莫及。”

“我操,叔兒,越聽越不對勁兒啊,這他媽小詞兒文縐縐的,好像是針對你的罪詔啊,咋回事,你不也是鬼差嗎,咋還自己人收拾起自己人了呢。”胖子古文功底深厚,聽了外麵那半文半白的聲音後,疑惑地看向黎叔兒,感到有點兒不可思議,

我葫蘆半片的也聽了個大概齊,那意思就是黎叔兒將我們三個活人私自帶到了地府,已經觸犯了地府的法律,這些鬼差就是來拿黎叔兒和我們的,倘若黎叔兒要是能將我和胖子,還有沈涵綁了出去投降,就算他是自首,可以減刑,

“馬拉巴子的,咱們爺們讓人給點(舉報)了,這地府派陰兵剛回來抓咱們來了這是,操,你們剛來地府,是誰他媽鼻子這麽靈,知道你們藏在這裏呢。”黎叔兒皺著眉頭,百思不解,

“崔執事。”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隻有他見過我們嗎,肯定是他見利忘義,把咱爺們給出賣了,操。”

“沒有證據不要瞎猜忌,我感覺崔執事應該幹不出這種埋汰事兒來。”黎叔兒在那冥思苦想,看得出,他對於是否是被崔執事出賣了也是將信將疑,畢竟這一切恰好發生在崔執事走以後,這未免也太巧合吧,

這當口,被吵醒的沈涵和“波多野結衣”也下了樓,並有點兒緊張地看向我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黎叔兒將事情經過簡單地向沈涵和“波多野結衣”複述了一遍,沈涵和“波多野結衣”當時就急了,把那個告密者罵的是狗血噴頭,

“好了,你們都聽我說,眼下不是揪叛徒的時候,咱們得想辦法掩護這兩個女眷先衝出去再說,那啥,幸虧我提前把符篆畫完了,要不可他媽真抓瞎了,對了,小凱,你一向體弱,一會兒免不了一番惡戰,這樣啊,叔兒送你件禮物,絕對美觀實用。”黎叔兒說完這句話以後,上了二樓,不一會兒,捧著一個長方形的木質盒子下來了,並當著我們的麵打開了:一把被鯊魚皮覆蓋著的銅錢劍赫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小凱,這把銅錢劍威力驚人,本來是不想這麽早就交給你的,想著在地府裏讓它再吸收點兒陰氣,養養靈性,可現在隻能先顧眼前了,好在你有不化骨的能量,應該可以駕馭得了,拿去吧。”黎叔兒努努嘴,示意我拿起那把用金線捆綁的、隱隱冒出青色光暈的銅錢劍,

我抄起那把銅錢劍,入手沉甸甸的,我一個虛劈,銅錢劍瞬間就發出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

“這聲音叫急退符,日後你們如果出去驅邪捉鬼,隻要一晃此劍,那些髒東西聽到這銅錢劍的響聲,就會退避三舍,不會主動找你們麻煩的。”黎叔兒能看懂我們的心念,遂出言解釋道,

“叔兒,你偏心眼兒啊,這凱子都有銅錢劍了,那您給我啥啊,總不能看著我被那些生性的鬼差活活打死吧。”死胖子一向是見飯就餓、見水就渴,用東北話說就是七皮眼漲,見我得了一把銅錢劍,立馬看著黎叔兒裝可憐、博同情,也想訛詐黎叔兒點東西,

“操,就知道你個犢子不會消停,放心吧,都給你準備好了,嗬嗬”黎叔兒假裝嗔怪地瞪了胖子一眼,從懷裏掏出一條盤成一團的金色小蛇,小心翼翼地托在手裏,

那蛇如筷子粗細,閉目垂首,在黎叔兒的手掌裏一動不動,似在冬眠一般,

胖子被嚇了一跳,作勢要逃,然後回頭看著黎叔兒,一副尿唧唧的樣子:“叔兒,您這不會是惱羞成怒,要殺我泄憤吧,啊,咋還整出毒蛇來了,操。”

“別他媽滿嘴跑火車,你知道個啥,這叫鬼牧道,是地府鬼差夾在牧鬼鞭裏專門用於驅趕鬼魂的,不熬到一定的級別,都沒有資格領取這鬼牧道,你叔兒我這是靠著老麵子老關係才從判官手裏弄了一條,你小子別不知好歹,撒愣把你的玄鐵劍拿來,我給你開光。”

胖子乖覺,一聽黎叔兒說這貌似毒性很強的小蛇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當時咧著大嘴就樂上了,並急三火四地將一把玄鐵劍遞給黎叔兒,好像生怕黎叔兒反悔似的,

黎叔兒接過玄鐵劍,輕輕拍了拍那鬼牧道的小腦袋,鬼牧道昂起如小指甲大小的三角舌頭左右看了看,就懶洋洋地沿著黎叔的手掌向那把玄鐵劍的劍身爬了過去,並緊貼在劍身的中間,也就是劍脊的位置上,又不動彈了,

“一飛,趕緊咬破舌尖,向那鬼牧道身上噴一口血,快。”黎叔兒手腕一震,見那鬼牧道就像水蛭一樣緊緊吸附在劍身上,趕緊招呼胖子過來,

胖子不敢怠慢,一皺眉咬破舌尖,一大口都快能做一碗毛血旺的鮮血就噴到了那條鬼牧道的身上,

“你他媽血多捐血站去,這工夫用得著這麽多嗎,操,你就是典型的孩子死了你才來奶,淨整這用不著的臭氧層子。”黎叔兒手上也被濺到了幾滴胖子的陽血,並冒出了幾絲不易察覺的黑氣,而黎叔兒則隨即抖了幾下手,看樣子就像被熱油點兒燙了似的,

這時節,那條被胖子的舌尖血給澆得呱呱濕的鬼牧道也開始起了變化,竟然一點一點地蠕動著往那堅如精鋼的劍身裏麵滲了進去,並且身體還真就逐漸融進了劍身裏,

我和胖子是看得瞠目結舌,又不敢吱聲,

一分鍾後,那條鬼牧道就完全融進了劍身裏,隻在寒光閃閃的劍身表麵留下了一道彎彎曲曲的紅色印痕,就像血槽一樣,

黎叔兒輕舒了一口氣,將那柄連胖子的舌血都已經吸收的幹幹淨淨的玄鐵劍遞給胖子:“行了,以後拿著這把劍,你就成了超人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這回你他奶奶的不再說我偏心眼了吧。”

“其實我就是隨口一說,我也知道好飯不怕晚,是吧,師傅,嗬嗬”胖子接過那柄玄鐵劍,高興的合不攏嘴,也照貓畫虎地將手中的玄鐵劍望空虛劈了一下……

黎叔兒大驚失色,剛要出言勸阻,胖子那廂已經完事兒,黎叔兒哀歎地一捂臉:“你他媽就是老天爺派下來禍害我的喪門星喔……”

就見一道黃光從胖子手持的玄鐵劍劍端激射而出,將黎叔兒家的一扇木質格窗劈掉了半扇,剩下的半扇木窗也歪了下來,眼看就要掉了,

胖子冷丁整出這麽大動靜,不僅把毫無準備的我們都給嚇了一跳,而且令外麵的那些要抓我們的鬼差也受驚不小,就聽見一陣“倉啷啷”的拔刀拔劍的亂響,先前那個給我們下最後通牒的漢子又說話了:“黎仕其,爾等要怎樣,難道真要公然與冥府對抗嗎。”

透過那掉了的半扇窗戶,我們看到,在那小橋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穿著鎧甲、手握兵刃的兵丁,一個個瞪眼齜牙、就跟凶神惡煞似的,

而在眾兵丁的中間,一個身穿箭袍、麵目漆黑、體型魁梧的黑漢端坐馬上,正器宇軒昂地朝我們喊話,

“他是老城西區這一片的總巡按,叫秦保童,嗯,也就相當於公安分局的局長,我操,看來你叔兒我還是很有麵子的啊,連這老小子都親自出馬來抓我,嗬嗬,陣勢不小呃。”

看著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裝逼的黎叔兒,我和胖子就跟舔了苦膽似的,心說都讓人家堵家門口兒了,您老還不忘吹牛逼呢,不裝犢子過不去年是咋地,

“秦大人,我老黎兒是啥樣的你應該清楚吧,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那啥,這事兒還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最好別傷了和氣,行不。”黎叔兒隔著窗戶朝那秦保童喊道,

“獄律如鐵,官法如爐,你我豈敢違背,吾勸汝還是束手就擒,隨我回到血池,冤與不冤,到時候判官老爺一訊便知,爾等切不可再一意孤行,自取滅亡了。”那秦保童麵沉似水,一點兒通融的餘地都沒有,

“操,叔兒,別和他磨嘰了,這些王八蛋就跟城管似的,你不×他媽,他都不會管你叫爹的,就JB欠削。”胖子一見那秦保童一點兒不開麵,就手中的玄鐵劍一橫,當初血拚拆遷隊的不要命的勁頭兒又冒出來了,

看著黎叔兒低聲下氣地和那什麽秦保童攀交情、說小話,我心裏麵的火苗子也騰騰地往上躥,遂附和胖子道:“叔兒,師兄說的對,咱們也別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該咋辦就咋辦唄。”

“嗯,先禮後兵,該講的場麵話還是要地,不過,這場惡戰看來是避免不了了。”黎叔兒眯著眼睛看向那如生鐵佛一般的秦保童,輕聲歎道,

“一會兒,我先起個陣法,趁著那些陰兵混亂的間隙,你們倆掩護虹姨和丫頭先從後門跑,直奔那片小樹林,我殿後。”黎叔兒回過頭,目光依次看向我、胖子、沈涵,最後停在“波多野結衣”的臉上,表情複雜地吩咐道,

“開玩笑,您殿後,當您自己是李小龍呢,別扯了,我們小哥倆殿後,您道熟兒,領著她們這倆先跑,回頭再來接應我們。”我和胖子心意相通,這一次絕對不能讓建興酒店地下室的悲劇再重演,就算要有犧牲,也應該是我們倆,所以很幹脆地就否定了黎叔兒的意見,

“你們都走,我留下。”那“波多野結衣”半響沒說話,這會兒卻是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