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一看突然從金棺裏蹦出兩個粽子,先是嚇了一跳,可再一看這倆粽子居然相互掐上了,不禁大樂,就準備抱著膀坐山觀虎鬥,待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再坐收漁人之利,

不過,當那兩人各踹了對方一腳分開之後,隻見他們雙手一揚,宮殿內彌漫的黑氣就迅速消失殆盡,而後,兩個相互對視的男子就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和胖子,還有墨非命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驚呼,不過,我和胖子的驚呼是意外加驚喜,而墨非命的驚呼,卻是一種完完全全的驚恐加絕望,

那兩個人中,站在左邊、也就是靠近我們這一側的男子,身材魁梧,麵色淡黃,總是板著一張跟家裏出了什麽事兒的苦大仇深的臭臉,我的親大爺,他竟然就是我和胖子苦苦找尋的田啟功啊,

一看到一直下落不明的田啟功突兀地出現在我們麵前,而且出場的方式居然還這麽的別出心裁,哎呀,當時我和胖子激動的啊,扶著沈涵就要過去朝田啟功大喊一聲:“首長好,首長辛苦了。”

田啟功並沒有回頭看我們,卻好像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心意,便用他那一貫冷冰冰的、命令式的口吻說道:“沈涵沒事兒吧,你們都站到我身後去,一會兒老黎也會跟過來。”

“啥,黎叔兒也要來,哎呀我操,過年了哈。”一聽我們的師傅黎叔兒也要來,嗬,這把我和胖子樂的,當時就嗨了,兩人一左一右,配合很默契地就摟住了沈涵,美其名曰分享喜悅,

見我和胖子如此的開心,盡管身體還很虛弱,但沈涵受我們情緒的感染,蒼白無血色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黎叔兒是誰呀,看把你們高興的。”

“黎叔兒,妹子,要說起這個老神棍,哎呀,可雅克什沒有不知道他的,貪財、好色、摳門、巧舌如簧,還好裝大尾巴狼,這麽說吧,就他的所作所為,反正隔一月拉出去斃一回是一點不冤枉,哈哈”提起黎叔兒,胖子是眉飛色舞,可順他嘴裏說出來的,愣沒一句好話,

“操,你丫就是嘴賤,又欠黎叔兒大脖溜子扇你後腦勺子了是吧,妹兒,別聽他胡咧咧,黎叔兒是我們的師傅,一個招人煩但更招人想的老騙子。”一想到黎叔兒那個外冷內熱、嘴損心善、將我和胖子視如己出的老裝逼犯,我心裏就感覺暖暖的,一抹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上嘴角,

黎叔兒你個騙吃騙喝還到處讚助失足婦女的老不正經的,咋就這麽讓人割舍不下呢,我日,

且不說我們這頭兒熱熱鬧鬧整得就跟《謝天謝地你來了》似的,再說說和田啟功對掐的那個男子,

那個男子還挺能裝犢子,穿了一身瞄龍繡蟒的唐裝,身材略顯清瘦,但手掌上的骨頭根根如鋼釘,就跟要從皮裏透出來一樣,一看就是個內外雙修的內家拳高手,

不過,那廝到挺有意思,臉上居然套著個麻布頭套,而且還是誰家有白事兒了孝子賢孫們披麻戴孝的那種麻布,上麵隻摳了兩個窟窿,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在看了那雙眼睛之後,我和胖子心裏都是咯噔一下,感覺對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印象深刻,隻是一時想不起來而已,

那名蒙麵男子在距離我們約10步遠的地方長身而立,氣勢淩人,一看就是個習慣於發號司令、頤指氣使的主兒,

那些凶悍的、不可一世的蒙古騎兵們全都拜伏在那名那男子的腳下,就好像在舉行,某種邪教儀式似的,

但是,墨非命卻沒有跪下,他根本不敢跪,雖然他此時此刻還真的希望自己能跪在那些蒙古騎兵的人堆裏麵,好避開蒙麵男子那雙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確切地說是兩把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刀,

在那蒙麵男子的目光逼視下,墨非命眼神渙散,渾身發抖,汗如雨下,整個人幾乎就要石化了,

在將墨非命看得幾乎要崩潰了的時候,那蒙麵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了,是一個中年男子特有的低沉聲音:“墨非命,見到本前人,你怎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啊。”

墨非命沒有說話,卻抖得更厲害了,嘴裏的牙齒上下直打架,

那名蒙麵男子快速掃了一眼現場,看了看屍體早已僵硬的洪金燁,又看了看腦袋被啃得血肉狼藉的洪衛東的殘屍,一聲冷哼:“雖然金丹門和你們老墨家明爭暗鬥了這麽多年,但你出此辣手,接連害了他們叔侄二人的性命,未免手段太過狠毒,而且,你先搶得蘇魯碇,卻遲遲不願獻給我,眼見你已經有了反叛之心,我豈能容你。”

墨非命聽了那蒙麵男子的話之後,或許是已經抱了魚死網破的必死之心,所以,神情反倒平靜了下來:“陸老前人,事到如今,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沒錯,你是老前人,我們墨家歸你節製,可你不要忘了,在教內,一向是有強權沒公理,你能做到老前人的位置,不也是踩著別人的屍體爬上去的嗎,是鬼別裝人,是人別裝神,咱們都是一路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今天,我也知道有死無活,可我還想賭一把……”

說完,墨非命用蘇魯碇的矛尖割破手掌,並將流出的血液塗抹在蘇魯碇的三個矛尖上,而後將蘇魯碇指向蒙麵男子,說了句“博格達,呼楚,恰達勒,巴圖魯古斯。”

那些拜伏在蒙麵男子腳下的蒙古騎兵受到戰神蘇魯碇的召喚後,遲遲疑疑地爬了起來,但他們好像對蒙麵男子心存畏懼,並沒有一窩蜂地撲上來,而是持彎刀將蒙麵男子團團圍住,

蒙麵男子沒有理會眼前的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騎兵,而是看著墨非命搖搖頭:“我本來還打算給你一次改過自身的機會,但現在看,你已經無可救藥,不過,在你死之前,我還是想教教你蘇魯碇是怎麽用的。”

說著話,那蒙麵男子伸出右手虛空一抓,蘇魯碇就從墨非命手中飛出,並穩穩地落在蒙麵男子的手中,

隨後,那蒙麵男子居然朝一直冷眼旁觀的田啟功一拱手:“田總隊,班門弄斧獻醜了。”

說完,那蒙麵男子雙手五指指尖全朝上, 中指及無名指收彎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結成三清指,隨即將那支蘇魯碇拋向半空,真是咄咄怪事,那支勢大力沉的蘇魯碇竟然筆直地立在了半空中,

見蘇魯碇穩穩地立在半空,那蒙麵男子似乎很滿意,遂雙臂一展,整個人就像一隻風箏一樣平地飛升而起,並懸在半空與那支蘇魯碇遙遙相對,

而後,那蒙麵男子將兩隻結成三清指的手交叉在胸前,並小聲地念起了破地獄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 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 ,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定慧青蓮花, 上生神永安 “

隨著那蒙麵男子念咒語的語速越來越快,那支也停在半空的蘇魯碇開始高頻振動,就好像預知了什麽危險即將到來一樣,

突然,那蒙麵男子舌綻春雷,一抖丹田,吐出一個震耳欲聾、氣息十足的“叱”字,很快,那蘇魯碇的三股叉下麵做裝飾用的黑色犛牛毛全部無風自揚,飄了起來,

可是,就在黑色犛牛毛飛起來的一刹那,我赫然看到,在那牛毛裏麵,竟然顯現出了無數個小巧精致的白色頭骨,

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頭骨失去了犛牛毛的遮掩,頓時暴露在眾人的視野裏,

在一看到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頭骨的時候,我竟然汗流浹背,因為,這一幕,在我們逃離疊劫疊殺陣之後,曾經出現在我的夢境裏,那場景,和現在我看到的幾乎如出一轍,

難道,這一切早在我們進入疊劫疊殺陣的時候就已經注定要發生了,難道,就是我的宿命,

見我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沈涵有些擔心地抓住我的手,輕聲問道:“你怎麽了,小凱。”

我對沈涵的問話充耳不聞,隻是呆呆地看著那些蘇魯碇下麵冒出的小巧精致的白色頭骨,手腳冰涼,

那蒙麵男子見那些白色頭骨圍繞著蘇魯碇慢慢地旋轉沉浮,遂閉上雙眼,雙手和什,整個人就像老僧入定一樣,

可是,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頭骨卻好像受到一隻隱形巨手的操控,開始按照一定的規律進行重組排列,並很快就組成了一個碩大的骷髏圖案,

更吊詭的是,那個骷髏似乎還具有喜怒哀樂的表情,

見那蒙麵男子閉目凝神,一直在旁邊坐立不安的墨非命似乎看到了一線逆襲成功的生機,就從地上撿起一把他的那些手下遺留的一支AK,47,繼而毫不猶豫地向依舊酣的蒙麵男子射出了一串滾燙的子彈,

那蒙麵男子似乎並未察覺到有子彈接近自己,還在靜心參禪打坐,

然而,那具由多個小頭骨組合而成的骷髏頭卻惡狠狠地看向墨非命,並一歪嘴角,顯出蔑視、忿怒的表情,之後,那具骷髏張開黑洞洞的大嘴,用力朝墨非命吸去,墨非命一聲慘叫,就像遭遇了龍卷風一樣,眨眼之間就被吸入了那個骷髏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