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和胖子還是道行尚淺,加之我們不懂占卜預測之術,以至於我們並沒有察覺到,就在我們的出租車離開後,黑暗中,幾雙狼的眼睛正陰鷙地盯著出租車,若有所思。
在我們的指點下,司機駕駛著出租車一路狂飆,終於在淩晨3點多的時候,駛進了易易心理診所所在的小區。
打開房門,當那個司機看到牆上掛著的別人贈給黎叔兒的馬屁錦旗後,又是一聲驚呼:“原來,原來你們是和黎大仙一夥的啊,那你們一定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吧,哎呀,我可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對不住,對不住啊。”
看不出,黎叔兒這個老神棍在雅克什還有這麽大的知名度啊。我有些失笑,正想告訴他我們的確是黎叔兒的徒弟,不想胖子卻大臉一板:“誒,你是說我的師弟小黎子嗎?”
我一愣,有點吃驚地看著一臉裝逼犯的胖子,意思是你丫活瘋了還是喝假酒了,怎麽還敢管黎叔兒叫師弟呢,還小黎子,沒病吧你?
胖子衝我一擠咕眼睛,讓我別說話。那司機更是驚訝地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砸腳麵了:“您是,黎大仙的師兄?哎呀,哎呀,我這是咋地了,還能碰上這麽大的神仙,拜一拜,一定要拜一拜。”
說著,那司機就要下跪,胖子趕緊將他扶住:“你能遇到我,一是你我有緣,二是你有慧根,就不必多禮了嘛。”
我看著裝逼裝得天衣無縫的胖子,差點沒笑出聲來。胖子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我分析那潛台詞是:裝逼呢,你丫嚴肅點。
“呃,還有啊,我們都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不喜歡被俗人打擾,所以,今晚的事兒,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必遭天譴。”胖子眉毛一立,頗有怒目金剛的氣勢。
那司機點頭如啄米,連連應著,同時,一臉諂媚地看著胖子說道:“大師,您剛才說要給我做場法事……嘿嘿”
“啊?啊,”胖子這才想起自己剛才順嘴許的願,遂看向我,“師弟,既然這位小友是有緣人,我看,你就不要再吝嗇了,趕緊賜符吧。”
操,你丫裝完逼讓我擦屁股,你個狗日的烏龜王八蛋。我咬著後槽牙,在心裏把胖子罵了個遍體鱗傷,但麵上還得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微笑:“那好,那好,謹遵師兄法旨,就獻醜了。”
可是,我賜他毛符啊,琢磨了一下,我隻好化朱砂研磨,拿出黃裱紙,先畫了一道止血符,並讓那司機過來,用刀劃破他的食指,滴了幾滴血在符上,說是為了祛除他體內殘留的鬼氣。
其實,我是為了一會兒用止血符幫他止血,以便讓他以為我的符咒乃神乎其神之法寶。果然,在司機齜牙咧嘴地看著手指傷口吸涼氣的時候,我用雙手的食指中指夾住止血符,嘴裏叨咕著:“伏以、伏以,手執大金刀,大紅沙路不通,手執小金刀,小紅沙路不通,內血不出,外血不流,人見我憂,鬼見我愁,十人見我十人愁。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血公姓邱,血母姓周,不流不流真不流,祖師倒起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同時,腳一踏地,符紙無風自燃,我將紙灰向上一撒,司機食指的血一下子就凝固了。
這下子,司機簡直都要對我頂禮膜拜了。我莞爾一笑,繼續腳踏禹步,將黃裱紙鋪在供台上,手執朱砂筆,腳踏丁八步,先在符紙左方畫二點,點尾上挑如畫鳥狀,然後正中一大點,左方兩豎.右方一點,再從中間起筆向左作環,同時嘴裏還唱二人轉一樣念著“天有天將,地有地祗,聰明正直,不偏不私,斬邪除惡,解困安危,如幹神怒,粉骨揚灰.”,咒語念完,邪崇符也畫完了。
我將邪崇符折成元寶形,並用五彩線拴了交給司機,讓他掛於車內高於人的眉骨的位置,可以保家宅安寧,幽靈退避。
那司機拿著邪崇符,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時,告訴我們他叫王全候,讓我們用車就找他,還死活不收我們的車錢,見他都快急了,我和胖子隻好作罷。
送走王全候,我和胖子倒頭就睡,這一晚上,爬了一趟山不說,還練了一回散打,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一大早,我和胖子就被一陣蓋過一陣的砸門聲驚醒。
“咋地,JB房東又來催房租了,欠錘了是吧?”胖子怒氣衝衝地打開房門,剛要發飆,一下愣住了。
我從胖子隔壁的小臥室裏走出來,一邊穿著睡衣,一邊擦著嘴角的口水看向房門:“誰呀,這一大早的找罵呢是吧……”
緊接著,我也愣住了,就見昨晚的王全候拎著大包小裹的禮品盒、果籃、飲料等東西,站在門口一臉誠惶誠恐地笑著。身後,還有一幫同樣拎著東西、滿臉笑容的男男女女,足有20來人。
“不是,你們啥意思?”胖子有點心裏沒底,看著那王全候問道。
“撲通”, 王全候跪下就朝我和胖子輪班磕頭:“神仙,兩位神仙,我來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啊?”我和胖子都蒙圈了,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呢,這是?
王全候連同20多個男男女女被我們讓到屋裏後,王全候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這才道出原委。
原來,昨晚王全候離開心理診所後,將那道邪崇符掛在了後視鏡上,然後一路開著車就回家了。一路上,他似乎感覺車子開起來有點異樣,不太走直線,但因為並沒有熄火或怎麽樣,所以他也沒在意,將車子開到家屬樓後,停下車就上樓睡覺了。
早上5點多,他接到一個朋友電話,讓他去接趟站,他爬起來下樓,才發現車子的三個輪胎都憋了。勉強將車子推到家屬樓附近的維修站,敲開門,維修站值班的學徒看了一眼三個輪胎,第一句話就是“你命太大了。”
王全候就問怎麽了就命大,那學徒告訴他,這三個輪胎因為磨損的太厲害,早就該爆胎了,看樣子,這三輪胎是昨晚汽車行駛時爆的,因為三個鋼圈上都有很嚴重的擦痕。
“可是,這三輪胎在行駛時爆胎,十個人得有是十一個是車毀人亡,你咋一點兒事兒沒有呢,你是神仙?”學徒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王全候,就跟看外星人似的。
王全候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時,他無意中會看到車內的邪崇符,頓時茅塞頓開,也不管車了,打電話給一個同樣開黑車的哥們,讓他馬上來接自己,想要來拜謝我們的救命之恩。
這天底下,知道秘密最多的出租車司機,因為他們每天多要接觸數以千計的客人,所以上至國家大事,下至民間軼聞,都能打聽到。同樣,他們也是最不能保守秘密的一群人,什麽大事兒小事兒都裝不住,全得嘞嘞出去。
當王全候將我們給他的邪崇符救了他一命的事兒告訴他朋友後,他的朋友幾乎在半個小時內,就將這一消息以群發的方式告訴了自己的那幫朋友。
開出租車的,誰不想求個平安,於是,這些人就買好禮物,纏著王全候帶他們到心理診所見我們這兩個神仙,並一人求一個邪崇符。
聽了王全候的講述,再看看那些一臉祈求期盼之色的出租車司機們,我和胖子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我們的一個應付了事的戲謔之舉,竟引來如此大的轟動效應,真是始料未及。
不過,這也進一步證明了《陰符藏經》裏麵記載的符咒之術果然有通天側地的神奇法力。
無奈之下,我隻得打起精神,一人給畫了一道邪崇符。這還不算,一些女出租車司機還纏著我讓給算算她們老公出沒出軌,孩子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學,讓我是疲於應付,隻好以今日忌起課占卜搪塞了過去。
最後,還是胖子以我們要清修參禪,讓他們下個月的陰曆十五再來,才把這群人打發走。
關上房門,我和胖子相視了一下,再看看滿屋子的滋補食品水果,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我們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出名了,並走上了和黎叔兒一樣的道路,被動地成為了一名陰陽先生。
當然,事情後來的發展還是遠遠超出可我們的預期,因為我們還是低估了出租車司機在傳播信息方麵所具有的強大推廣力與蠱惑力:在出租車司機們的口口相傳及走樣的渲染下,我和胖子的活神仙的大名不僅在雅克什不脛而走,而且還波及到海拉爾、紮蘭屯,乃至哈爾濱一帶,一些人竟然專程驅車來請我們上門驅魔除鬼,占卜未來,其中不乏達官顯貴、巨富商賈,並由此引發了一連串啼笑皆非的趣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撂下不表。
且說這一通忙亂,兩天時間就過去了,我和胖子一想到白白浪費了兩天時間,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就坐車前往北部原始林區。
所以,在打發走王全候他們之後,我和胖子第一時間趕到火車站,買了兩張當天當天晚上8點去滿歸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