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座墓葬是明顯的鑿山為穴,整個墓室全部在石壁裏。雖然對蒙古族的墓葬知之甚少,但因為大小崇拜成吉思汗,並且對成吉思汗死後究竟葬於何處的秘密很感興趣,所以我上學時曾有意無意的看過關於蒙族喪葬方麵的資料,大概知道蒙古族墓葬最早為秘密下葬,稱為“大禁地”,即流傳至今的成吉思汗死後被秘密葬於某處草原下,並由萬馬踏平表麵,不留一絲墓葬的痕跡,是後人至今無從知曉成吉思汗的真正陵寢所在。

當然,後來隨著元朝取得全國政權,無論是文化、習俗,還是執政方式,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響,因而盛極一時的秘密下葬方式也受到了衝擊,上至蒙古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開始奉行入土為安的喪葬理念。

於是,有元一朝,土葬的方式大致可分為五種,分別是磚室墓、石室墓、土坑墓、土洞墓和地麵建立祭奠性建築。

而眼前的這座墓,就是典型的石室墓。

我正信馬由韁的胡思亂想著,就感覺腳下忽然一軟,好似陷進了沼澤地裏一樣。我被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嗬,這把我惡心的。

怎麽回事?真是要了親命了,原來在這墓道盡頭靠近石門的石板上,有一道造墓時刻意留的水槽,沒料想裏麵竟然倒臥著一具死屍,而且屍體高度腐敗,已經呈膨脹狀態。

因為我光顧著觀察這座墓的上方,沒有注意腳下,加之這裏光線很暗,所以也沒留意,左腳直接就踩到了腐屍上,一條小腿幾乎沒進去半截,屍體內的體液連同已經腐爛成液態狀的內髒及肌肉組織就像摔碎的臭雞蛋一樣,花花綠綠地流了一地,惡臭撲鼻。

我簡直死的心都有了,這他媽可真是出師不利,還沒進墓室呢,就惹了一身臭,換了誰也得鬱悶啊。

事發突然,胖子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直到我罵罵咧咧地抽出小腿、衝著他大喊“你倒是過來扶我一下啊”的時候,才如夢初醒的過來扶住我。

我翹著還在往下滴答**的左腳,半邊身子靠住胖子,大嘴一咧:“我草他大爺的,這他媽有隨手亂丟垃圾的,咋還有亂扔屍體的,太沒公德心了吧,這也。”

我正罵著,胖子猛地閃到一邊,結結實實的把我閃在了石頭鋪就的墓道上,這家夥把我摔得,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你丫啥意思,鬧著玩兒下死手啊你,哎呦,我他媽跟你拚了我。”我趴在地上,一麵罵著陰我的死胖子,一麵還不忘將中了招的左腳翹起來,咋一看就跟內急要就地解決似的。

胖子一臉油汗地用手指著我高翹的左腳:“凱子,你也知道,你哥我就怕這玩意兒,對不住啊,兄弟。”

“啥玩意兒把你嚇成這樣,靠。”我瞪了胖子一眼,低頭一看我的左腳小腿,果然看到上麵粘著幾條象蛆蟲一樣的紅色蟲子。

“對,就是這玩意兒,跟我在大蛇身上看到的那些紅蟲子一模一樣,就是小了點兒。”胖子看著我腿上的紅蟲子,依然心有餘悸,不敢靠前。

“你說你挺大一爺們,哎呀,讓我說你什麽好啊。”看著滿臉?惶的胖子,我是哭笑不得,不過就是幾條屍蟲,至於把一身高一米八的壯漢嚇成這衰樣嗎。

“沒文化是真可怕啊,你丫別躲了,不就是幾條屍蟲嗎,吃不了你呀。”我不以為然地向胖子解釋道。

屍蟲?胖子仗著膽子湊過來仔細看了看,還是難掩內心的恐懼與厭惡:“這玩意兒咋看著這麽?人啊,不會是地獄裏麵爬出來的吧。”

“誒,不對呀,這些屍蟲咋都是死的呢?”胖子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這句話要是別人聽到了,可能會不以為然,或者認為胖子說得不過是一句不值一哂的廢話,可是,因為我們哥倆早已心氣相通,所以,胖子簡單的一句疑問,我就立馬嗅出了其中的含義。

“你的意思是屍體有毒?”我不安地問道。

“嗯,有可能……”說完這句話,胖子扛起我就往河的方向跑。

一見胖子扛著我大步流星地跑了回來,墨非命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我們碰上什麽粽子之類的邪門東西,很緊張地看著我們問道:“咋回事,咋回事?”

胖子沒理他,徑直跑到河邊,“枯嗵” 一下將我扔到河裏,也不顧嗆鼻的腥臭,按著我的左小腿就是一通狂洗。

也難怪胖子這麽緊張,假使屍體真的帶毒的話,我身上剛才被河底下鋒利的骨頭劃得全是傷口,一旦屍毒順著這些傷口滲入血液,我很可能中毒身亡。

見胖子在這種緊要關頭居然幫我洗上了腳,墨非命吃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誒,你們倆,整得這是哪兒一出啊我說。”

胖子現在不放過任何一個耍弄墨非命的機會,遂抬頭答道:“你不知道啊,這進墓室之前,必須等沐浴焚香,還得提前三日不近女色,不食葷腥,要不會觸怒墓室的亡靈,惹來殺身之禍,懂不,棒槌?”

墨非命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語道:“怪不得這幾個廢物會出不來,原來如此。”

我憋不住樂,墨非命頓時反應過來胖子是在忽悠他,冷笑兩聲:“胖子,耍嘴上功夫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啊,我看你還是抓緊點時間吧。”

我一下子抓住了墨非命的剛才自言自居中的那個小小的破綻:“你們之前派人進到墓室過,對嗎?”

“你們看到那具屍體啦?”墨非命反應很快,“是,派進去10個,就他媽逃出來一個,還一句話沒說就掛了,剩下的一個都沒逃出來,所以裏麵到底是啥情況我也不知道。”“

墨非命聳聳肩,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架勢看著我和胖子。

“那你們為啥不把屍體弄走,非得擺在哪兒曝屍荒野,太不講究了吧。”胖子故意貶損墨非命的人性,試圖激起其背後5個黑衣人兔死狐悲之感,進而離間他們的關係。

“我把屍體擺在那兒,主要是防備萬一進來盜墓的混蛋,可以嚇走他們,也算是防盜措施吧。”墨非命打個哈哈,看樣子根本沒說實話。“”

“不對吧,你派進去盜墓的主兒,應該都不是啥泛泛之輩,他們都失手了,為啥你就認定我們哥倆能得手呢?”我壓了壓火,繼續窮追不舍,憑著墨非命一直躲躲閃閃的態度,我本能地懷疑他對我們隱瞞了什麽關鍵的線索。

“咱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如果我們哥倆在裏麵出了事,你一樣拿不到神箭,我說的沒錯吧?”為了壓迫墨非命說出他知道的實情,我抓住他急於得到神箭的迫切心理,又敲了一記重錘。

果然,墨非命在沉吟了一下後,說道:“我隻能告訴你們,這座墓葬是元順帝的心腹、大喇嘛哈麻的墓穴。”

據墨非命講,元朝最後一個皇帝元順帝妥歡帖睦爾是元明宗的長子。當初,泰定帝死的時候,太師燕鐵木兒迎立文宗即位。文宗暗中害死了明宗,並將妥歡帖睦爾被流放到了高麗的大青島中。

三年後,元文宗死去,文宗皇後立十三歲的妥歡貼睦爾繼位,但燕鐵木兒把持朝政,屢有不臣之心,妥歡貼睦爾為防止燕鐵木兒傭兵做亂,就將真的傳國神箭秘密埋藏在大喇嘛哈麻的墓穴裏,以防被燕鐵木兒強奪以後作亂犯上。

不想這元順帝在計除燕鐵木兒、即位大統之後,卻沉溺於喇嘛教喇嘛教薩迦派的秘密戒法雙身修法,且一發而不可收,早已將什麽神箭的事兒丟到了腦後。

史料記載,元順帝熱衷於喇嘛教的**修道之法,認為“修法的最後階段要通過男女的嘿咻行為才能成佛”.為了修習這種喇嘛秘密雙身修法,元順帝時常與十人男女裸居一室,君臣共蓋一被,廣取女婦,唯淫樂是戲,並美其名曰“行大喜樂”。

不僅如此,當元順帝與眾人“行大喜樂”的時候,頭戴上嵌有金佛字的帽、手持念珠,同時有上百名穿 “菩薩”裝的美女吹奏著樂器、唱著金字經、跳著十六天魔舞,叫皆受大喜樂“佛”戒,說白了就是聚眾淫亂。

再後來,元末各路起義軍烽煙四起,元順帝倉皇北顧,一溜煙地跑回了漠北草原,三年後一命嗚呼,再也未能取回神箭。

墨非命的口才還是不錯的,而且這孫子似乎有話癆的毛病,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不過,我和胖子也算開了眼界,補上了一節曆史課,可是,這勞什子的神箭到底有毛的神力,會讓墨非命如此的惦記?

“嗬嗬,你們隻管將神箭拿來就行了,其他的,你們不必知道太多。哦,對了,你們二位也非等閑之輩,作為轉世輪回的天蠶子,你們是最勝任這項工作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上說,你們與喇嘛教也算遠親嘛。”墨非命看著我們,一臉的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