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卡的其他部位竟然連一絲一毫的火燎的痕跡都沒有,奶奶個熊,這他媽不會是鬼火吧,要不這唐卡就是用耐火材料織成的?
我轉過頭,想問問那老頭露這麽一手是什麽意思,嚇唬我啊還是想怎麽的?難不成您以為您整這麽一蹩腳的特技就能唬住我,讓我把您當火雲邪神崇拜,您也太小瞧凱爺了吧。
我剛想出言譏諷老頭兒幾句,就見那老頭兒示意我不要出聲,隻管看那幅唐卡。
看著那老頭兒一臉高深莫測的、好像“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的蛋疼樣,我一時也童心未泯,心想索性就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麽花樣。
於是,我揣在兜裏的右手鬆開手機,靜觀其變。
這時,就見那老頭伸出兩手對著那圈中心的鏡子一通隔空擦拭,嘴裏還念念有詞的,不一會兒,鏡子就像高清液晶電視一樣,裏麵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而隨著鏡子裏人物逐漸露出廬山真麵目,我霎時變得目瞪口呆,基本上石化了。
怎麽回事,鏡子裏麵出現的人物竟然是田啟功與黎叔兒。
田啟功和黎叔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時出現,這意味著什麽?在大腦裏冒出這一問題的同時,冷汗順著我的後脖頸子就下來了,難道,田啟功真的已經死亡、變成了鬼魂啦?
娘的,要真是這樣,那我們遭得這些罪兒就算白遭了,而且,胖子和林菲兒還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這他媽不是狗咬尿泡??空歡喜、老光棍被婚托放鴿子??白忙活嗎?
一想到這裏,我心中的小宇宙頓時也“噌噌”地直躥火苗子,我掏出手機,就跟拎塊兒板磚似的,睚眥欲裂地瞪著老頭:“說,你他媽到底是誰,你們把田啟功怎麽啦?快說,不說我把你大腸頭子拍出來你信不信?”
那老頭不以為然地看看我:“小上師,我勸你還是看完這段影響以後再決定如何處置我,如果那時你還想打我殺我,悉聽尊便。”
見這老頭兒擺出一副薑太公穩坐釣魚台、手拿把掐吃定我的模樣,一時之間我也是舉棋不定,再一想,就這老頭兒一米五的小個頭、瘦的跟個刀郎似的,就算他想耍什麽花樣,想必我應付起來也是綽綽有餘,不妨就讓他盡情表演一番吧。
想到這兒,我聳聳肩,意思是看就看唄,你還能怎麽地呀。
然而,當時的我絕對沒有料到,這一看,竟然看出了後麵那一路的麻煩,真是一上眼成千古恨呢。
鏡子裏,田啟功正和黎叔在很嚴肅的談話。看他們倆身後那些瓶瓶罐罐的背景,應該是在位於雅克什小洋樓地下室的黎叔兒存放那些聚魂缽的房間裏。
什麽意思,這兩個老鬼不好好的在冥府待著,怎麽還跑回小洋樓敘舊去了?哦,這倆老鬼對地下室裏那些鬼門關的路徑本來就輕車熟路,這肯定是假公濟私,順著小道偷偷跑回小洋樓去散心來了。
不過,當我聽清了他們二人的對話之後,卻一下子就蒙圈了。
黎叔兒:“老田,我覺得還是對小凱和一飛實話實說的比較好,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田啟功:“老黎,眼下形勢如此嚴峻,我們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們身邊的人。所以,必須對他們兩個人守口如瓶,這是紀律,也是命令。”
鏡子裏,黎叔看了看麵沉如水的田啟功,欲言又止。片刻之後,黎叔說話了:“老田,那我好歹總得傳授他們一些法術吧,要不然他們咋能鬥得過那些邪門歪道的家夥,擎(qing,東北方言,就的意思)等著送死吧。”
“傳授一些必要的法術可以,但是必須是在你可控製的範圍內,而且,我要提醒你,《陰符卜算心經》絕對不能傳授給他們倆,要防止他們學會卜算之法後,推演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樣,咱們就很難控製他們倆了。”
“老田,你這麽做,跟那些邪教術士有啥區別呀。”黎叔兒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頂撞了田啟功一句。
田啟功目光如刀地看著黎叔兒:“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老黎,我希望你不要因婦人之仁而耽誤了大事,你明白嗎?”
“可是,你又能保證他們會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他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魔性大發,又該怎麽辦?”
田啟功轉過身,背對著鏡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的就像臘月的白毛風:“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我就親手除掉他們倆,決不能留下禍患。怎麽,你擔心下不去收手是嗎?”
黎叔兒沒有搭言,隻是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發呆。
田啟功冷冷地看了一樣頹唐的黎叔:“老黎,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如果還是這樣優柔寡斷、兒女情長,遲早會害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田啟功轉身摔門而出,鏡子裏隻剩下了埋下頭、顯得很痛苦的黎叔兒。
幾分鍾之後,那個火圈悄然熄滅,鏡子和影像也隨之消失,那幅唐卡,依舊色彩絢爛、金碧輝煌,根本就沒留下一星半點煙熏火灼的痕跡。
不過,此時的我已經全然沒了研究那幅跟撚了避火咒似的唐卡,滿腦袋全是剛才田啟功說的那些話。
不要讓我們學《陰符卜算心經》,不要讓我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要親手殺死我們倆,他大爺的,這個我們倆,分明就是指的我和胖子,那麽,田啟功說的這些專門針對特定的我們倆的殺氣騰騰的話,到底意欲何指?
他和黎叔兒,又到底對我們隱瞞了什麽?
見我的眼神渙散而迷蒙,老頭兒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上師,這回你知道了吧,你一直以為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不過就是一直在利用你們為他賣命,多可悲啊。”
“滾犢子,你大爺的,我他媽咋知道你整的這玩意兒是真是假啊?”我衝著老頭兒粗魯地喊道,完全是在發泄心中的煩躁與苦悶。
“萬物於鏡中空相,終諸相無相,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你若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老頭兒一臉悲天憫人地看著我。
我的真實身份?你他媽這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鬼相見說胡話嗎?
小爺也是有身份證的人,上麵赫然寫著楊小凱,中國公民,難道我還有一重身份,是被秘密派到地球執行拯救世界任務的星際寶貝?
你妹的,你還能再不靠譜一點兒呢?
“嗬嗬,你這個小上師還是滿有意思的嘛,好吧,既然你認為我是在用幻術騙你,那好,你自己小時候的事兒總該記得吧?”那老頭兒對我惡劣的態度不以為忤,反倒感覺很有趣兒地看著我
說著,那老頭兒還是如法炮製,再次隨便點燃了一幅唐卡,很快,裏麵的鏡子上就出現了我小的時候家裏的畫麵,看著那時候風華正茂的父母陪著我和姐姐玩耍、送我們上學、一家人圍著飯桌其樂融融的吃飯等等我已經忘卻的一幕幕溫馨的影像,我的眼角都濕潤了。
他娘的,這次如果能安然無恙地或者離開,我這個白眼狼高低要回家看看父母了,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們如果知道了那個令他們牽腸掛肚的兒子正在地獄裏搏命,會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見我已然沉醉於美好的回憶之中,那老頭兒恰到好處地熄滅了唐卡上的火圈,畫麵也隨之消失了。
“小上師,這些記憶你應該很熟悉吧,想必不是我小老兒隨意編造的吧?”那老頭兒眯著眼睛看向我,見我表示默認了,遂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對於剛才田啟功與黎仕其的對話,你也應該相信了吧。”
我擦了擦眼角,沒有正麵回答掌燈老頭兒的文化,而是鼻子有些堵塞地對那老頭兒說道:“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那老頭兒齜牙一笑:“秘密都在燈裏。其實啊。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盞心燈,你所有的記憶,包括甜的、苦的、辣的,都會被心燈記錄、保存。可是,當你把心燈丟了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變得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一般。而我,就是負責看管那些被丟失的心燈、還有記憶的掌燈人。”
這掌燈老頭兒三句不離燈字,我的目光下意識地被吸引到他腳下的油燈上。這些油燈有一個算一個,黑黢黢都給非洲製造似的,也看不出個材質、年代,但看著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靠,我差點咬了舌頭,娘的,這些個油燈與我在帳篷裏見到的那些死屍頭頂上點的油燈如出一轍。
怪不得自打一進佛堂我就看著這些油燈眼熟,隻不過因為被那掌燈老頭兒一而再、再而三的轉移注意力,才沒有進一步去深想。
既然這些油燈與屍體有關,那麽,這個自稱什麽掌燈人的掌燈老頭兒也一定有古怪。
想到這兒,我一抬頭,語帶不恭地問道:“喂,你那個油燈到底是啥東西,看著很古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