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隔壁傳出清脆的碎裂,警醒了沉醉其中的大米,他一驚,一畫趁機掙脫了手,兩個人臉上都頗為尷尬。大米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衝動,可又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他紅著臉有些不敢看一畫。

“我先回去了,明天,明天我還有工作。”

想當然不能再繼續坐下來,一畫說著一低頭拿起包走了出去,大米忍不住懊惱地抱住了頭。

一畫來到前台買單,剛把錢包掏出來,侍應生一個90度大鞠躬:“小姐,有一位先生已經為您付過賬了,謝謝,歡迎下次光臨。”

“呃?是誰?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一畫一時摸不到頭腦,她擔心是不是人家弄錯了帳單。

“您是楊小姐對吧,那位先生沒有留姓名,隻是說讓小姐回去的時候多注意安全。”

看來是沒錯了,人家連自己姓名都知道,她也不想跟侍應生多堅持,趕緊拿過自己的帳單看了一眼,放下,複又拿了起來認真地看了一遍,心裏暗叫一聲:我的天,你這是黑店啊,兩個人一個晚上吃那點小東西,喝那幾盅小酒,竟然要這麽多錢?搶劫啊——!!

這可是筆大數目,幫她買單的人顯然不想讓她還錢的,在鬧不清狀況的情況下,一畫覺得還是應該把賬單帶走,萬一哪天碰到也好把錢還給人家,她悄悄地把帳單揣到包裏。

大米此刻就站在剛才他們喝酒的房間門前,本想走過去幫一畫買單,可是聽著一畫和服務生的對話,讓他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猛然,他回頭盯著隔壁的那扇緊閉的門,也許是借著酒勁,抬手門被他拉開了。室內,果然空無一人,隻有桌子上放著一個碎裂的酒杯,還有半壺清酒。

大米沮喪地歎了一口氣,一拳打在門框上。

一畫回到宿舍,她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在日本她認識的人極其有限,難道是小吉田?沒有可能,開著甲殼蟲打工的大學生萬萬不會等在身後幫自己付款,難道?難道會是他?隨即又被她否定掉了,真要是小良子,為什麽不現身出來相認,這到底是怎麽了?她仿佛進入了一個怪圈,越是想否定,越是往他身上想,最後她哀叫著抱著腦袋趴在地上。

貼著榻榻米她仔仔細細地回想著日來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居酒屋內隔壁的那個動靜,十字路後的驚險鏡頭,那個黑衣人渾身的戰栗,還有第一次在‘雅’看到的那個背影,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在不知不覺中一直有人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無論事好事還是壞事,這些一定都和小良子有關,這說明他還活著,而且還活著不錯,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更能讓自己安心的事情?不認自己就不認吧,他一定有什麽苦衷,反正都認識快20年,誰也抹煞不掉這些。一畫好像突然間什麽都想通了,她興奮地坐了起來,把桌子上大米帶了的小零食拋上天空,沒心沒肺地放聲大笑著。

看來事情已經很有進展了,自己等的就是這個結果。而大笑招致隔壁男生的用皮鞋底狠命的敲牆的聲音。

連綿的陰雨天氣讓一畫沒有出門的欲望,大米打過電話來,說已經到了成田機場,並為那晚的衝動行為跟一畫道歉。事情過去了,一畫也因此理出了點頭緒,對大米那晚的行為她並沒有太多計較,很和氣地說下次來記得早點通知,這樣也可以抽出時間來陪他出去玩。

不知道是陰雨原因還是最近小酒喝多了,早晨起來上廁所,就覺得頭重腳輕,她摸摸自己的腦袋,發燒了。隻好又回到床上繼續趴著。

頭疼欲裂的一畫,正趴在房間裏哼哼著,突然接到了櫻井老太的電話,這才想起來今天還要去打工,嚇得她連滾帶爬胡亂收拾一下,背個包頭重腳輕地衝下了樓。

櫻井老太正坐在車上喝茶,她笑眯眯地說:“楊桑,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我經常去禱告的教堂,我讓你去感受一下主的仁慈,希望你能得到主的庇護,早日達成心願。”

“謝謝,謝謝。”嘴裏說著謝謝的一畫,心想一個小時800日元,我就多禱告幾個小時,沒準真的圓了心願又掙了錢,不覺心裏又美滋滋起來。

到了教堂一畫才知道,這裏是東京都乃至全日本最大最漂亮的教堂,金碧輝煌,氣勢雄偉。據說因為太過有名,用這裏舉行西式婚禮的訂單已經排到三年後,很多國際名人和演藝界的人結婚儀式非此教堂不可,隻有在這裏舉行婚禮方才能顯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影響力。因此在這裏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氣勢龐大頂級奢華的婚禮儀式和各界名流出入此地。

今天是一個名門望族要在這裏舉行訂婚儀式,人手不夠,派遣公司就指派櫻井帶一畫來幫忙。

她們倆的工作也很簡單,主要負責教堂門口的紅地毯的清潔衛生,還有把賓客送來的花籃擺好。

這一路上,櫻井把她那個教堂誇讚的無以倫比,起初一畫還不信,看東京都內到處擁擠成那樣,一個教堂再漂亮又能輝煌到何種地步?我們也不是沒見到過大東西,房子再大,能跟故宮比嗎?廣場再寬,能有天安門廣場寬嗎?可真到了跟前,一畫不由得張大了嘴,她有點傻眼了。

“這?這真……真舍得用地啊。”

門前到底有多少個台階她是沒辦法數的,用石頭堆起的低矮的小台階像一個坡,一直順延到教堂主樓那裏,兩旁是一眼看不到邊的停車場,綠樹成蔭。中間的廣場有一個碩大的圓形噴泉,四周放有天使到人間的大理石雕像。

噴泉周圍全部是人工植被和鮮花花圃。順著石階而上,來到巍峨的主教堂樓前,一畫仰視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跟這個建築物相比是多麽的渺小。

櫻井老太上前拉著目瞪口呆腳底發飄的一畫往後麵走,那裏才是他們的工作場所。

轉到主教堂後麵,這裏早已經人頭攢動,負責安排工作的係長,正拿著小擴音器念著名單通知每個人到自己特定的位置上待命。在這裏舉行一次儀式,大約需要服務人員300名左右,這些人都是打工的或者是派遣過來的,因此管理起來不是很容易。

臨到櫻井和一畫時,係長讓他們倆把花環扛到門前擺好,再去清理紅地毯。

一畫一看,這花環?是訂婚用的?心裏犯了嘀咕,這不是我們中國葬禮上用的的花圈嗎?訂婚儀式用著個?也太不吉利了。

她懷疑是不是搞錯了,專門跑去請教櫻井老太,老太很肯定地告訴她:“就是用這個。”

一畫邊扛著花圈邊喃喃自語:“我怎麽心裏這麽難過啊。”剛好,音樂響起來了,日本最著名的那首《櫻花之歌》,那叫一個哀傷啊。一畫大歎一口氣,幹脆把花圈戳在地上,用手扶住,抹著頭上的冷汗。

“剛才是難過,現在直接想掉淚了,再這麽聽下去我非號啕大哭不可。”

櫻井老太看著她笑了起來,不知道這丫頭又在自言自語什麽。

感歎歸感歎,活兒還得幹。

於是,教堂門口一溜擺上了幾十個花圈,白生生的,瘮的一畫直打寒顫,腦袋越發的大了。

隨後又來了幾卡車鮮花籃,是今天來的有頭麵的人專門訂購的,作為賀禮送給今天訂婚的那對新人。這些花籃被一畫他們擺放在主教堂門口,配上幾百米的紅地毯,看起來還比較有喜氣,比先前的氣氛好多了。一對新人舉行完儀式走出來,那場麵一定很震撼。

一畫忙得汗流浹背,終於係長通知大家稍微隱蔽一下,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來賓和今天訂婚的新人即將到場。

櫻井拉著一畫躲在了側麵大柱子後稍作休息,果然,門前湧入參加訂婚儀式的人群。各個都

穿的很正式。一畫很想伸頭看稀奇,到底什麽樣的人訂婚還搞這麽大的動靜。卻被櫻井拉著了,她告訴一畫:“這個時候我們服務人員千萬不能出來,今天外麵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