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昆侖鏡的神通,我順利的進了妖魔界,照著一貫的作風隱了身形,朝著蚩晏息的魔宮潛行而去。

先前在外麵沒有發現,進了妖魔界之後才發現,整個妖魔界竟是變了樣的,原本那些散漫的妖魔們,如今全都警醒嚴肅,蚩晏息的暗黑魔軍隊伍竟似擴大了一倍,將整個魔宮團團圍住,鮮少有人進出,偶有進出之人,便會受到幾近全部扒光一般的嚴密盤查。

瞧著這番景象,我更是心頭一緊。這妖魔界如今同換了番天地一般,蚩晏息和即墨焱月定是連半點自由和權利都沒有了。對手如此強大,我有點膽怯了,可是卻並不會退縮。

尾隨著一個接受盤查的將士進了魔宮,可魔宮太大,僅憑我一人就是一處處尋上三五日也不見得能將蚩晏息和即墨焱月他們找到,又不敢貿然放出神念。那幾個元老還有護法既然有如此大手筆,我自然不敢小覷他們,白玉核桃或許都不甚保險了,更何況放出神念搜索整個魔宮。

如此考慮,便決定先去找那幾個元老和護法,他們既然如今管理這偌大的魔宮,自然目標明確,十分的好尋找。

繼續跟著那名將士,眼瞅著他走的應該是往魔殿去的方向,便也不再浪費時間,腳步加快了,往魔殿去。

殿門大大的敞開著,一眼望過去,蚩晏息那個溫軟寬敞的王座倒是空著的,殿下分兩邊坐著兩行人,一邊四位,共是八位,倒均是眼生的,我先前從未在妖魔界見過。

左邊的四位均著黑衣,衣袍似乎有些陳舊,但樣式都是一般,長長的衣擺,衣襟除用銀線勾著好似某種樹葉形狀的花紋,衣領均是高高的立起來,將本就沒露出多少的麵部隱在衣領中,額部用一指寬的黑色額帶覆著,其上也紋了同衣襟處一般的花紋,額帶中央均嵌著一顆玉石,玉石的顏色卻並不相同,分紅、黃、青、紫四色,想來這便是用來區分等級和身份的。從鼻子往下四人均帶著黑色的麵罩,又縮在衣領中,僅憑露出的眼睛,我實在難以分辨他們的性別年齡。

隻是眼睛卻都是極其深沉的,並不露出半點情緒。

另一邊的四人均穿紅衣,衣服樣式也是相同,衣襟處亦用銀線問了花樣,隻是他們所紋的同另外四人並不相同,似乎是某種花的形狀。額上也有額帶,亦有同衣襟處相同的花紋,額帶上的玉石也是紅、黃、青、紫四種顏色。依舊是衣領高聳,麵部隻露出雙眼。目光較之先前那一邊的人,卻有些陰邪,似笑非笑,又時不時的露出冷芒。

大殿中靜悄悄的,氣氛嚴肅卻又詭異。

為了保險起見,我隻站在門口觀察著,並不著急進去。

那名將士也到了殿門口,先頓住腳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扯了扯衣袖,弄了弄衣領,又從袖中掏出一方黑漆漆的手帕,將臉摸了一遍,似乎還是覺得不妥,又就這那方手帕將自己的靴子摸了一遍,方才覺得滿意,將手帕塞回袖中,抬頭挺胸的踏進大殿。

我被他這一溜動作驚得有些發愣,半天才回過神,聽見他單膝向著那八位跪下,聲音低沉又不失洪亮道:“參見四元老,四護法…臣下赤魔軍將領赤烈,稟元老護法,赤魔軍集結訓練完畢,請元老護法示下!”

我又被那“死”元老,“死”護法驚了半響,隻隱約聽見他說了什麽赤魔軍,又聽聞他說訓練集結之類的,心裏驀地生出些怪異來。

這什麽元老和護法,竟是想將整個妖魔界的妖魔們,訓練成如同人界那些君王用來守城的軍隊來,且不論能夠成魔成妖的這些妖魔本就桀驁不馴的難以駕馭,他們會願意修煉成妖成魔,而不是成仙的原因大多都是不願受仙界那般森嚴的天條管束,雖然這也並不意味著妖魔界就沒有規矩,妖魔界也有它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強者為尊,如此雖然會使得整個妖魔界爭鬥不斷,但是卻也保證了妖魔們不斷的強悍,即便是蚩晏息和即墨焱月,組建的暗黑魔軍雖然挑選的都是最強的妖魔,可是也並不十分約束他們,而且,因進入暗黑魔軍的福利不錯,並且即墨焱月有意放話說隻要能打敗正式編製的魔軍,便能頂替他的位置。

如此一來,整個暗黑魔軍的整體戰鬥力便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雖然我並不讚成這樣的模式,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模式最適用於妖魔界。

可如今的妖魔界竟好像是完全套用仙界的模式組建軍隊,管理兵士,再加上配發相同樣式的兵刃,雖然看起來井井有條,可是則戰力卻已然下降了。隻因為妖魔們修煉的同時大多是帶著自己的本命進行修煉的,而那所謂的本命便是他們各自挑選的兵刃,有的兵刃或許本身就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使用起來十分的契合趁手,如今換了不同的兵器,他們的力量便不能得到最好的發揮,而且因為情緒使然,他們的鬥誌或許也會因此下降。

想到此,我瞅著眼前的那八位元老和護法,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閉關與世隔絕太久,就算是想要奪權操控妖魔界,也沒必要用這麽不合適的法子啊。

那名黑臉將士繼續跪著,大殿中沉默了許久,坐在左邊第一位的著黑衣,額帶嵌紅玉的人緩緩開口道:“這些年,我們幾個老家夥閉了關不問這妖魔界的一幹事宜,爾等身為護衛軍將領,卻疏於職守,將整個妖魔界弄得烏煙瘴氣,沒有半點規矩,想當年老魔尊在的時候,如何會是這番景象!”他的聲音略微沙啞,語氣微冷,卻是辨不清男女。

右邊第一位著紅衣,額帶嵌紅玉的人邪聲笑道:“大元老這話說的,如今的妖魔界怎能同老魔尊在的時候相提並論,你如此說,倒是生生低了咱們魔尊的身份,也白白的拉低了咱們幾人的品味。”

這人聲音尖銳陰邪,依舊是辨不清男女,語氣卻極致的諷刺。

這一來一回的話無比道盡了對原先蚩尤魔尊的向往,亦是對如今蚩晏息的不滿,跪在下首的黑臉將士臉更加的黑了幾分,似乎是有些不滿,可是卻將頭垂的更低,並不敢讓那幾人看見自己的不滿來。

停了片刻,坐在左邊最後一位的著黑衣,額帶嵌紫玉的元老擺了擺手,向那將士道:“行了,你且下去,繼續加緊訓練你那赤魔軍,務必要一絲不差的做到二護法交代的行止規矩來,否則,你這赤魔軍的領軍便是要做到頭了。”

那黑臉將士忙應了,戰戰兢兢的退了出來,我看見他轉身離去的時候,麵上閃過一抹隱忍的怒意,額上卻泌出了冷汗,目光又變得心有餘悸了些,也不敢再看殿內,急急的離開了。

“看了這麽半天,可看夠了嗎?”我正瞅著那將士的背影,冷不防的,忽聽那著紅衣,額帶嵌紅玉的大護法不陰不陽的說道。

心裏頓時涼了半截,轉首看去,卻見那八人或是冷漠,或是陰邪的眼神都直直的望向我,好似我根本就是毫無遮擋的站在那裏,沒有隱身,甚至連靈魂都被這樣詭異和陰冷的眼神看穿了。

我咬了咬牙,知道這時候要跑已經來不及了,便索性撤了隱身,定了心神,抬腳大大方方的踏進了大殿,為了增加氣勢,我用眼角睨了八人一眼,冷哼道:“我想著,若是蚩尤魔尊知道他留下來協助他兒子少魔尊治理妖魔界的幾位護法仗著自己原先的那點功勞,如今將魔尊都囚禁起來,自己還在這本應該隻有魔尊能坐著的魔殿之中大搖大擺的坐著發號施令,還好整以暇的在此緬懷一下過去的風光,你們說蚩尤魔尊若是知道這些事,會不會還很高興的誇獎一下幾位做的好呢?”

八雙眼眸瞬間同時閃過冷芒,我不動聲色,依舊笑意盈盈。最近見過的大場麵也算多了,如此陣仗,雖然有點小小的膽怯,但還應付的來,而且我總結出一個道理,若是你表現出膽怯來,那麽無論從氣勢上還是行動上都會受製於人,若是你表現的強硬些,淡然些,反倒容易應對,更讓別人瞧不出你的底細來。

那大元老冷哼道:“小小女娃,口氣倒是不小,蚩尤魔尊的名諱,也是你可以隨意叫的,憑著小小的隱身之術,你以為進的來那玄天大陣,便什麽都不懼怕了嗎?”

我不置可否,隻聽那大護法道:“大元老莫要小覷了這小丫頭,她若是憑著法力進的陣法那倒沒什麽,隻是這娃娃卻周身都是寶貝,你且瞧仔細了,否則娃娃親肚子裏可要笑咱們這些老家夥沒見識。”

我心裏微驚,見那大護法眼眸裏透著陰森森的笑意,其餘幾人聞言均目光炯炯的看向我,一時間,我又有了那種被看透靈魂的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