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我為什麽要進那裏,你隻要承諾便可以。”太上老君繼續道。

我有些錯愕,太上老君用這樣的東西,想換的竟是一個承諾而已,且不論我是不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於太上老君而言,無論我是不是一個守承諾之人,他都不該對我有這麽樣的信任,僅僅隻是一個口頭上的承諾便可以,這樣的信任是不是來的有點突然?

太上老君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了一旁的蘇靈素身上,我擰眉冷笑,這才明白過來,他隻不過是借用了這樣一個好聽的說法而已,真正的保障,是他身旁的蘇靈素,我了然,卻也覺得安心了些,似乎隻有這樣,我才能相信太上老君所謂的幫助是可以借用的,驀然間禁不住在心底嘲諷自己,不知不覺中,連我自己都變得如此多疑,竟然需要借助這樣的方式才能相信!

我冷笑道:“老君到底是不信我啊,不過我也可以理解,隻是我不喜歡你拿姐姐做人質,你可以提其他任何條件,但是必須放蘇靈素自由!”

太上老君撚著胡須搖頭道:“你這麽說,倒讓我更加堅定了應該握著蘇靈素這個籌碼了,你沒有其他值得我要的東西,也沒有其他更加夠分量的籌碼供我使用,所謂交易注重的是信任,既然你我無法達成這一點,那就隻能借助其他來實現,否則交易便無法完成,不是嗎?”

我捏緊了拳頭,十分厭惡他這副嘴臉,可是心裏卻明白,他說的是事實,而且,他手裏拿的那件喚作“無”的水滴,正是如今我最需要的東西,我不想妥協,可是卻似乎隻能妥協。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太上老君稍稍正色道:“你也不用太過擔憂,既然我是將蘇靈素當做牽製你的籌碼,那麽我便不會輕易動她,而且,如今這種形勢下,你不覺得她留在我身邊更加安全一些嗎?”

我微微睜大眼眸,抬首看著他,太上老君微笑著,神色真誠,我皺起眉,猶疑了片刻,終是隻能點頭,他說的不錯,如今這樣混亂的形勢下,無論是仙魔兩方哪一方都不能幸免於難,但是太上老君卻不同,他是鴻鈞老祖最信任的弟子,而且一直以來,他都是以旁觀的角色出現在這些爭鬥之中的,那麽留在他身邊反倒是更加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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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手心的那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我慢慢朝太元宗的方向飛去,我離開這麽多日子,楊嬋她們應該早就發覺了,或許也將此事告訴給了鴻鈞老祖,剛才和太上老君的交易我倒是不擔心鴻鈞會發現,太上老君敢出來見我,自然做了萬全的準備,我疑惑的是他要去那副山水畫中的幻境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總覺得太上老君的目的沒有他所說的那麽單純,若是隻為了權利,那麽如今掌控天庭的也不會有什麽玉帝和王母的存在了。

慢悠悠的前行,並不想太快回到太元宗,抬頭看著被霞光漸漸染紅的天邊,在思緒放鬆的時候,那張清俊的臉便肆無忌憚的肆虐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而我,也根本不舍得揮去,隻是想起的時候,難免心髒隱隱作痛,麵上的表情都無法保持平靜,除卻忍得住不流淚,其他的,我似乎什麽都忍不住。

前方忽然籠罩了一片陰影,我眯起眼去看,隻見兩個人影逆光而來,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心驟然一緊,待看清那兩人之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稍稍有些失落。

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的緣故,鬼君的麵色有些蒼白,他身旁的雪兒也是神色凝重,看著我的目光倒是有些欣喜,看見獵物一般的欣喜,我歎口氣,心想,麻煩看來又來了…

雪兒一語不發,驟然出招,長鞭呼嘯而至,我側過身閃過,抽出鳳炎劍擋住她的長鞭扭曲的另一擊,借力稍稍退後幾步。

“就算是冤家路窄,開打前也得說幾句緣由吧,這麽一言不發的就出招,似乎有點不太禮貌啊…”我輕笑道。

雪兒冷哼道:“跟你有什麽好說的,一定是你將哥哥的娘親困在那種地方,否則她怎麽可能不要哥哥,不跟哥哥走,快說,你到底用了什麽齷齪的法子逼得她,你若是不說,今日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無奈的搖頭,心想,這孩子的口氣永遠比真氣大…

我看了一眼一旁麵無表情站著的鬼君,搖頭道:“這理由對你們而言雖然看似像那麽回事,可是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為了這個你要殺我我能理解,可是對我來說,就顯得有點冤枉,你不覺得,這樣的理解有點太高看我了,也低瞧了你娘三聖母楊嬋嗎?”

雪兒哼了一聲,不由分說的正要繼續攻擊,鬼君抬手擋住她的鞭子,抬眼看我,漆黑的眼眸透著危險又陰寒的光,冷冷開口道:“你是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嗎?”

我微笑道:“正是如此,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連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雪兒冷聲道:“哥哥別信她,像她這樣一會在闡教,一會又在妖魔界,如今又跑到那個什麽太元宗的人,根本就不能相信!”

我抬起眼皮,無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因為什麽解釋都顯得太蒼白無力,對於鬼君而言,他都沒有立場相信我。

“你不說話是承認了,還是默認了?”鬼君緩緩問道。

我訝然失笑,隻覺得他這話說的十分的奇妙,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問題,在他口中似乎真的變成了不一樣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這麽問是很理所當然的,承認了或許是真實,而默認了,或許還意指著其他…

我沉默了良久,緩緩道:“我承認與否還有什麽意義嗎,對你而言,重要的應該不是這個吧,三聖母不認你,不接受你,你所做的一切如今看來都是白費了…”

紅色的鞭子攜著怒意再次的呼嘯而至,我歎口氣,不閃不避地停在原地,而那鞭子便堪堪停在我的額頭上空,再也不能揮下。

雪兒的臉迅速的漲紅,我慢慢抬起手指,輕彈那紅色的長鞭,長鞭一瞬盡斷,鬼君麵色微變,雪兒怔愣著後退數步。

我輕皺起眉,有點後悔將那孩子的鞭子弄斷,看著那張臉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讓我瞬間有了一種欺負小孩的罪惡感。我隻能苦笑著搖頭道:“如今你們沒法殺我,甚至沒法困住我,又何必做這些事呢?”

鬼君極其冷傲的笑了,周身的陰寒之氣更加濃鬱,我皺起眉,隻見眼前憑空浮現三朵黑色的蓮花,霎時散開,將我包圍在其中,黑色的蓮花放出黑色的陰寒至極的真氣,直直逼向我的三處大穴。

我依舊不閃不避,隻是稍稍閉眼,再次睜開,身形已然停在離鬼君不足一步的距離之處,雪兒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鬼君目光微凝道:“看來傳言是真的,你承繼了上古神力。”

我不置可否,隻輕輕道:“我隻想讓你明白,我不想跟你動手,不是因為怕打不過你,隻是覺得很麻煩而已,最近我的麻煩太多,希望你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我抬腳欲走,鬼君伸手攔住我,側首道:“那個太元宗不簡單對嗎?”

我擰眉看他:“鬼君覺得我會將本門的事告訴你嗎?”

鬼君定定地看著我,神色淡然,但語氣卻極其肯定道:“我從不覺得你嘴裏說出來的那個‘本門’有多麽大的忠誠度,你隻需要告訴我,我娘…”他漆黑的雙眸中閃過濃重的痛苦之色。

“我不知道,就算是真的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不等他說完,我便開口道。轉眸不看他的眼神,心裏的苦澀更加濃鬱。

“可惡,哥哥已經這麽低聲下氣的問你了,你還要怎麽樣!”雪兒怒吼著衝過來。

我抬眸看著鬼君,後者神色變幻著,拉住衝過來的雪兒,慢慢的垂下眼瞼,輕道一聲:“走吧…”便抬腳離去。

雪兒不甘地等著我,終還是跟了上去。

我歎息著搖頭,轉首準備繼續前行,整個人卻在轉過頭的那一瞬間僵住。

耳畔是那種熟悉的冰冷輕笑,冷漠的氣息似乎透過空間直直的籠罩了我的全身,我聽見他說“來吧…”身形放鬆,那股冰冷又強大的力量便將我全然籠罩,繼而周身一緊,我便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我看著眼前那久違的卻風采依舊的俊臉,禁不住道:“其實您不覺得,您名頭後那‘老祖’二字真的是十分不貼切嗎?”

鴻鈞十分難得的愣了一下,繼而彎起雙眸,讓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更加具有殺傷力,我隻覺的被那光亮照的眼暈,禁不住眯起眼,聽見鴻鈞輕笑道:“這麽些日子不見,你倒是更加討老祖我喜歡了…”

我盤膝坐在原地,瞥了一眼周圍沒什麽變化的虛空,笑道:“既然算是老祖您的下屬了,自然得討老祖喜歡了,您說是嗎?”

鴻鈞似乎更加高興了,嗬嗬笑著道:“不錯,這話說的老祖喜歡聽。”

“隻是”鴻鈞的笑忽然頓住,看著我緩緩道:“你算不算是老祖的下屬,現在還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