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晏息說的不錯,鳳棲城裏的米糕真的很好吃,濡軟香甜,又一點都不粘膩,的確是美味。我吃的時候,卻禁不住想起了鳳兒。一般在這個時候,她一定會同我搶吃的,如今這忽然沒人同我搶,我居然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這個想法太怪異,我忙搖了搖頭,清了清思緒。
從七竅玲瓏中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感覺不到鳳兒的氣息了,她應該已經離開了太元宗,此時也不知道在哪裏。
想起她,我的心免不了有些寒涼,畢竟我總覺得她是一心一意向我的,可是卻未想到,連她也並未完全真心待我。我並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可這件事還真的十分打擊我的自信心。
我到底做人得失敗到什麽地步,讓周圍連一個真心待我的人都沒有?
但是我並不怨她,因為我感覺得到,鳳兒同我相處的點點滴滴是真實存在的,她也曾真心為我好,真心的關心我,所以,我將她欺騙我的原因,歸咎於或許她有什麽難言之隱。
想到此我轉念又想起了西華,或許他也有什麽為難之處,不能告訴我呢?可是我為什麽就不能如同對待鳳兒那般,也當我同西華之間的事情並未發生過呢?
我很快就明白過來,隻因為這兩者並不是一樣的,我同西華,如果連相互信任,相互扶持都做不到的話,那麽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是虛無縹緲的,華而不實的。
“在想什麽?”不知不覺的,我拿著米糕走到了院子中,坐在蚩晏息之前坐的石桌旁,任滿樹的梨花飄飛在眼前。
我抬首,看見蚩晏息斜倚在梨樹的樹幹上,眯著眼看著我問。
我咬了一口米糕:“想你為啥不給我拿杯茶水,光吃米糕太甜了!”
“喲,幾天沒見,真是長進了,連本尊都敢使喚了,你當本尊是你的侍從呢…還是,將本尊當成那少尊西華了?”他的眼眸忽然睜大,眼睛裏有冷漠的光。
我怔了怔,這話正好戳到我的痛處,我頓時沉了臉,冷聲道:“請尊上自重!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
“你當本尊在開玩笑麽?”蚩晏息卻輕飄飄說了一句,猛然上前一步,一伸手將我拉起來,他長長的鳳目中透著清冷的光,我有些詫異。
“你為什麽不告訴本尊,本尊擔心你安危的時候,你正同那闡教少尊在一起甜言蜜語,好嘲笑嘲笑本尊,自作多情!”他的聲音也忽然冷冽起來。
我全然愣住,怔怔地看著他完全清冷的眉眼,不知怎的竟然有點心虛。或許是惱羞成怒了,我使力甩開蚩晏息的手,冷聲道:“我同誰在一起,似乎同尊上沒有多大關係,尊上同我隻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不是嗎,既然我已經甘願被尊上利用了,尊上又何必再這麽故作姿態,裝作關心我呢!”
“你!”蚩晏息生生的吐出一個字眼,眼眸裏忽然蒙上了一層赤色。我不禁有些後悔,不應該這麽衝動的說話。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停了半響,蚩晏息移開眼,慢吞吞的道。
我本應不出聲的,可是也不知是那根腦弦搭的不甚對路,竟有脫口道:“尊上以為曉夭該怎麽認為你呢,尊上有真心誠意的對待曉夭過嗎,從將我派去闡教,再到現在,尊上有哪一次行動是完完全全相信曉夭的呢?”
蚩晏息愣住,末了苦笑道:“不錯,不錯,你這麽想是應該的,當然是應該的,我是沒有做什麽讓你覺得好的事情…”
他轉身欲進屋去,邁出一步,卻又停了下來,也不轉頭,隻沉沉地說:“倘若我告訴你,我瞞著你是為你好,我瞞著你,隻是不得已,身不由己,你可會原諒我?”
我怔住,訥訥道:“其實曉夭怎麽看尊上似乎對尊上沒什麽影響,尊上大可不必在意…”
“哦…是嗎?”蚩晏息頓了一下,低低的說了句,抬腳欲走。
我忙道:“等一下!”
“怎麽,想問我是怎麽知道這事的?”不等我發問,蚩晏息便冷笑道。
我窒了窒,不知說什麽。
“他沒事,你不用擔心!要是真放心不下,不如去闡教看看,不是更好!”蚩晏息冷冷撇下一句,進了屋子。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氣衝的有點懵,呆呆地站在屋外,良久才反應過來,我好像得罪了魔尊大人…
剛才的話說的似乎有些過分了,可是,讓我困惑的是,蚩晏息幹嘛要在意我的看法,我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不是麽,就算現在有了點所謂的神力,可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他幹嘛同我解釋這麽多,難道是麵子上過不去,不想有人討厭他這個魔尊?
我覺得這個想法是對的,除此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原因,隻能心想,找機會告訴魔尊大人一聲,我可沒有討厭他,就事論事而已。否則,魔尊大人生了氣,以後給我小鞋穿那可不妙。
好在第二日的時候,蚩晏息看起來很正常,一如我初見他那般,輕佻,連衣著都換成那奪目的紫色,整個人如同發著光一般,刺得我的眼睛生疼。這讓我十分懷念昨夜那質樸儒雅的美男,不知道以後還有看到的機會沒有。
蚩晏息對我的態度也沒什麽改變,時不時的譏諷幾句,時不時的逗弄幾下,惹貓鬥狗一般,我雖然十分排斥這個想法,可是沒辦法,隻有這個形容最為妥帖。十分抑鬱的同時,也有幾分慶幸,這樣的話,魔尊殿下貌似忘了昨夜我的一點點無無理,這麽一來,也省的我提心吊膽,不知道怎麽跟他賠禮道歉。
不過,這麽正常的魔尊,貌似還是有一點怪異,因為,他這麽睚眥必報的性格,這麽容易放了我,豈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懷揣著這中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同西華,莫白玉三人趁著鳳棲城的朝陽還未升起以前,出了小城,待行到僻靜之處,三人才踏劍踩雲,朝著丹穴山行去。
這路才行了一半,便碰上有人攔路。
我瞅著橫在路當中的那人,眼皮跳了兩條,感覺有點不祥。
眼前的人一身破爛的道袍,已經看不清到底是什麽顏色了,發髻散亂,灰白交加的頭發裏,若有若無的添了些不知是什麽草根樹葉,蓬頭垢麵,歪躺在雲層上,我們三人一靠近,他稍稍動了動,我這才看清,剛才我以為是穿著黑鞋的腳,其實是打赤的!
“閣下是何人,攔著我等,可是有事?”蚩晏息卻皺了皺眉,沉聲問。
難得看見蚩晏息這麽嚴肅的表情,我看了莫白玉一眼,後者卻也皺著眉,我忙轉首仔細看了看,才發現為何蚩晏息和莫白玉表情這麽嚴肅。
隻因為,那瘋道士的周遭竟是沒有絲毫法力波動的,他好像一點法力都沒有使用,便能懸停在空中,這樣的道行,我們三個,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有!
我也謹慎起來,蹙眉看著那瘋道士,見慢吞吞的翻了個身,轉過被散亂的頭發遮擋著的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張臉是蒼老無比的。我實在猜不透,這道行高深的老道士,到底是什麽人,這年頭,一個個隱士高手都準備出山了麽?
“老道在此睡老道的覺,你怎麽能說老道是擋著你的路呢?這路這麽寬敞,你難道非得從老道睡的這片地過去麽?”那瘋道士含含糊糊的說了句。
蚩晏息皺眉,沉默了片刻,看了我和莫白玉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們,繞行。
可令我們大驚失色的是,無論我們怎麽繞,卻總是繞不過去,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雖然摸不到,可是就是牢牢將我們擋住,讓我們怎麽都過不去。
“閣下到底想怎麽樣!”蚩晏息冷聲道。
那瘋道士似乎很困難的撐開眼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驚異地看著我們三人:“你們怎麽還不走?”
“閣下若是再如此裝瘋賣傻,便休怪本尊不客氣了!”蚩晏息動了真怒。
“老道讓你們走,你們非要留在這裏,明擺了不讓老道睡覺,怎麽,你們三個人準備欺負老道一個人,哼…老道告訴你們….老道…老道不怕的…”他卻是哆哆嗦嗦說道,一根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我們三人,全身都開始顫抖,好像嚇得不輕。
我驚詫無比,這老頭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明顯的他道行高深,他又為何故作這種姿態,他到底想做什麽?
莫白玉有點沉不住氣了,雙手抬起,一道赤芒就飛出手心,那已然不是普通的三味真火,而是成了行的天火。
那老道卻隻是眼睜睜的盯著,連躲閃都不會,我驚呼出聲,隻怕鬧出人命,忙閃身擋在他身前,堪堪擋住那天火。
“哇…小姑娘啊,求求你救救老道吧,他們要殺了老道啊,用那麽大的火球,他們要燒死老道啊…老道不要被燒死啊,非要死的話,能不能商量下,換個死法啊…”
一陣地動山搖的哭號聲在我身後爆發出來,我一個沒站穩,差點從鳳炎劍上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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