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總覺得自己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要顧忌著天上的神靈是不是在看著自己,做起事來便會多幾分顧忌,少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可神仙自己呢,是不是也會有所顧忌?

或許大多數神仙都不會這麽覺得,一個是做了神仙,他們各自本身都有了一定的行為規範,一般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神仙們都知道,所謂的天理循環,尤其是對於他們而言,有些事做了,一定會在你不知道的一天,化為劫數,應在自己身上,這個劫有大有小,若是一不小心因此丟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仙位,那便得不償失了。再者,大家都忙著各自的事情,沒人這麽閑,天天盯著別人在做什麽。

可其實就有這麽一個人就是很閑,閑到每天都有空瞅瞅別人在做什麽,最好每天把這個三界統統看一遍,遇上好玩的多看幾眼,無趣的自然略過,如此打發自己無窮無盡的生命。

陸壓道君!

誰都知道陸壓道君是個桀驁不馴的主,天上天下,三界之中從沒有一個地方能留住他的身影,沒有固定的居所,更沒有什麽固定的朋友,而且,大家自然也知道,估計這三界之中,如今除了鴻鈞老祖之外,也沒人夠得上資格做他的朋友。

眾人都以為陸壓道君對三界的事從來都是漠不關心的,可其實不然,對於陸壓道君而言,看著這三界的一切,就是他打發時間唯一的法子。

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某重天上,重重雲霓之中,某個正垂著頭興趣盎然地看著手裏的一麵銀鏡的人,忽然皺起了眉。抬起頭,雌雄莫辨的麵上現出些許糾結的表情。

再低頭看了看手中鏡子裏不斷變換的畫麵,眼神更加為難。

有時候,堅持自己的原則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身影消失,轉瞬即逝。

十重天之上,脫離了三界之中的空間之中,一個一模一樣的麵容上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他的手裏也拿著一麵鏡子,黑色的鏡麵,除了顏色不同,其餘的同陸壓手裏的那麵亦是相同的,鏡麵上也變幻著不同的畫麵,落在他的眼底,映出幾許興趣盎然。

同陸壓不同,鴻鈞自認為自己並不是喜歡看戲的主,可這一次,他倒是很期待看這幕戲,尤其是,某個隻知道看戲的人,已經不自覺的入了戲。

上清閣之中,蘇曉夭看的津津有味,對於這十大神器,她原本知道的除了名字之外,也沒什麽其他詳細的東西,這本《天地開源》卻將其中的一切講的詳詳細細的,在她看來,已經沒有任何遺漏了。

當然不會有什麽遺漏,隻因這本書署名的作者,竟是鴻鈞老祖本人…蘇曉夭想,作為見證開天辟地以前以及以後所有的曆史的鴻鈞老祖,在這方麵自然是權威,當然,前提是他是將所有的事實都說了出來。

姑且就當鴻鈞老祖沒有哄騙後來人的意思,蘇曉夭完全接受了這本書中的說法,明白了所謂的神器,竟然都是在開天辟地之前便存在在三界中的,每一件都有自己獨有的功用,唯一相同的卻是,無論是哪件神器,其所有力量的來源,都是蘊含在其中,並且用之不竭取之不盡的混沌之力。

而如今,這混沌之力,除了在這些神器之中還存在著,或許便隻有同為存在在開天辟地之前的鴻鈞老祖和陸壓道君才擁有這樣的力量。

混沌之力,已然已經成為實力和身份的代名詞,即便是上古眾神,也並沒有幾個是可以操縱混沌之力的。所以,這十大神器才會激起妖魔界同仙界這麽激烈的爭奪戰,若是有一方先集齊了十件神器,這一界無意便可以掌握掌控三界的力量,或許即便是鴻鈞老祖也不能同這十件神器重合的力量抗衡。

所以,蘇曉夭猜想,蚩晏息千方百計的想奪取這十件神器,自然是為了讓妖魔界能掌控三界,這一點蘇曉夭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卻並不能認同,於她而言,三界是誰來掌控並沒有什麽區別,一來,這同她的關係不大,再者,身份地位的局限性,使她沒法理解上位者的心思。

隻是,不幸的是,雖然她並不在意,可如今卻被迫的卷入這場爭奪戰之中,迫於無奈之下,蘇曉夭私心的安危自己,仙界已經掌控三界幾萬年了,所謂風水輪流轉嘛,也該輪到她家魔尊當個主了。況且,這仙界的有些天條她還真的並不是多讚成的,比如說這仙人都高人一等的想法啦,比如說禁止仙人談戀愛啦,再比如,視一切妖魔界之人都是該殺該死啦…這幾點她都無法認同,畢竟,她可沒覺得,若是妖魔界掌控天下,就會將三界之內的神仙都殺光。

盤著腿將書合上,蘇曉夭打了個哈欠,瞅了瞅窗外的天色,沒想到她竟然挺投入的,從傍晚到現在,這已經月影西斜,眼看著這夜色都要散去了,心裏當下對自己佩服一陣,也懶得回屋去睡,便施個小法術,清理出一片地方,和衣躺下去,睡意當下襲來,合上眼便沉沉睡去。

隻是她卻沒想到,這一睡竟然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若隱若現的麵容,來來去去的身影,似乎越發的接近,可無論她怎麽努力,還是無法看清夢境中的那些麵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直到驚出一身冷汗,醒過來。

天已然大亮,蘇曉夭摸了一把頭頂泌出的冷汗,心裏更加疑惑著總出現在自己夢境之中的人到底是誰,而自己,為了又會莫名其妙的做這些不知所謂的夢呢?

想了半天,亦是未果,看了一夜的書,又被夢驚醒,肚子已經翻了天一般的“咕嚕嚕”叫起來,蘇曉夭想說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繼續研究這些書籍。

她自然不是對什麽書感興趣,隻是希望能從中找到不知不覺就能將蘇靈素救走的法子。

很快的出去吃了些東西,又想起自己似乎忘了跟元始天尊問安,正欲去主殿,卻見兩人一前一後,迎麵而來。

當先的一人一襲白裙裙裾隨步微晃,腰際的翠色腰帶垂下長長的瓔珞,手中執著一柄拂塵,長發挽起,綸著銀色紗冠,麵容清冷,容貌絕麗脫俗。卻是慈航真人的徒弟白玉清,而她身後跟著的那人,自然是許久未見的花蓮。

蘇曉夭向白玉清施禮道:“參見白玉清仙長。”

“起來吧…”白玉清揚了揚手道,目光冰涼涼地看了蘇曉夭一眼,蘇曉夭頓時覺得遍體透涼,心想這白玉清還在為之前她差點毀了藏寶閣的事記她的仇呢。當下不敢再礙眼,忙退到一邊,讓開了路。

花蓮給她遞了個眼神,急匆匆的跟了上去。蘇曉夭看著兩人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急事,若非如此,白玉清也不會隨隨便便上這清微峰來。

正想著,麒麟獸跟啾啾從一旁過來,啾啾站在麒麟獸的腦袋上,麒麟獸美滋滋的一搖一擺走過來,蘇曉夭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有種小人得誌的得瑟感。

也不顧上調侃他倆,問:“白玉清仙長和花蓮來做什麽?”

啾啾飛到她肩上,先看了一眼已經進了主殿的白玉清和花蓮,才道:“聽說是從天庭剛回來,就急急忙忙跑過來了,具體是什麽事,我們也不清楚。”

麒麟獸瞅著主殿的門,眼神卻有點凝重。

蘇曉夭看他一眼,也不再問,知道他若是願意便已經說了,這形容自然是不願意說的,她也不能自討沒趣再問。心裏卻想,聽墨佟說白玉清和花蓮是去天庭見王母的,王母能有什麽大事,莫不是想再辦一回蟠桃宴,這次想把元始天尊也請出去?

正想著,卻忽然覺得胸口一陣陣泛起灼熱來,一抬頭看著已經接近正午的日頭,更覺得灼熱的耀眼,便覺得不能在這遊廊上呆著,告訴啾啾花蓮出來了告訴自己一聲,然後便心神不定的回了屋子,臨到自己屋子門口的時候,卻又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轉個身朝上清閣去。

待推開上清閣的門的時候,蘇曉夭才明白過來,這上清閣常年無人進入,倒是個涼爽的好去處,自己一定是衝著這份涼爽而來的。

進了門,盤膝坐在屋子中央,正欲合眼,卻見窗外正午的日光透過窗欞照進殿內,觸上自己放在手邊的玉簡,折射出一道翠色的光芒,照在麵前那高大的書架上,書架上突然顯出一行不知名的符文,符文亮了亮,淩空竟然出現了另一個書架。

蘇曉夭忙起身去看,隻見空中懸浮著一個幽白的透明書架,書架上隻放著一塊玉牌,玉牌卻泛著詭異的紅光,蘇曉夭睜大眼,心裏疑惑這元始天尊的地方怎麽會有這種透著妖氣的東西。

正不知如何是好,那泛著紅光的玉牌忽然懸浮起來,直直的飛到蘇曉夭的胸口,緊緊貼上去,一股極其灼熱的感覺瞬時傳遍全身,蘇曉夭伸手想扯開那玉牌,可玉牌卻越貼越緊,好似要融進她體內一般。

紅光更盛,體內的真力也如翻滾了一般湧出,一股腦全湧向那個玉牌之上,那股灼熱似乎要將她燃燒,整個血液都在沸騰。

蘇曉夭大驚,想開口呼救,卻又叫不出聲,情急之下隻能盤膝坐下,想用自己的法力將這詭異的玉牌逼出來。

可盤膝調息了半天,卻並沒有什麽用,體內的真力蜂擁而出,蘇曉夭越來越支撐不住,暈倒前想,這一次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命在睜開眼。

她的眼睛剛閉上,陸壓道君的身影便憑空出現,一把扶住蘇曉夭,看著她胸前一點點融進去的玉牌,伸手想給她取下來,又猶豫著搖頭自語:“不行…若是動了貧道這麽多年堅持的信條可要打破了!”

“可是…”他又看著被什麽灼燒著一般的蘇曉夭,頓了半響,歎道:“罷了,罷了…”伸手欲將蘇曉夭胸口的玉牌取下來,可那玉牌卻長了眼一般,無聲無息的融入蘇曉夭的身體之中。

陸壓道人傻了眼,睜大眼愣了半天,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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