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燜”到底（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疼痛中醒來，睜眼看他，汗依然不停的流。
許文渲似乎有一絲錯愕，嘴角有些僵直。
他終於還是發現了。
“你這樣，是第幾次了？”傅龍悅單刀直入，不由得她繞開話題。
“第……第一次……”她咬牙說道。
他總是這般殘忍的將她小心翼翼建立起來的偽裝摧毀得片甲不留。
“要我把實話說出來，還是你自己說出來？”沒有表情，眼底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什麽？”她對上他的眸，不！她不相信！
“你已經把嘴咬破了，而且絕對不是第一次，還有你疼痛時刻意忍耐的表情告訴我，至少已經十幾次了。”
許文渲睜大了眼睛：“龍……”
“什麽時候起，開始學會說謊了。”傅龍悅起身，望向窗外。他要找什麽，自己卻不曉得。
“是我忽略了。”許文渲苦笑：“從來沒有一次能逃得過你的眼睛，怎麽會忘了，在別人眼中從來不曾說過謊的許文渲，在你看來，不過是個說謊精。”
淡淡的勾起一抹冷笑。
“夠了！”他打斷她，轉回身，對上她的眸。
“不夠，我不懂，從來都不知道，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麽不拆穿我！”她突然暴躁了起來。
傅龍悅在瞬間愕然之後，苦笑一聲：“你知道的不是嗎？”
你知道的不是嗎？
他不拆穿她，隻是想讓她親口告訴他答案而已。
“我不知道！”她喊道：“你總是什麽也不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在你麵前就像個可笑的小醜，演繹著早就被拆穿的魔術，嗬嗬，多麽的幼稚和無知。”
傅龍悅依然淡漠，似乎有什麽被他用力的壓下，聲音有些沙啞：“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啊！
那一種從內心最深處泛起的漣漪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來，而他，依然是那亙古不變的表情，不肯讓她看到那顆心，那顆為她而跳的心，那顆為她而跳的寂寞的，快要被她狠狠的割傷爆出洪流的，漸漸流幹了血液而枯竭的心！
那一種感覺，那一種一直被擱淺的痛楚，整整持續了那麽那麽多年……
一轉眼，那麽多年嗬！
“那是怎樣？”許文渲有些不受意誌控，如同棄之荒野的人兒，找不回過去，也看不到未來，滿世界荊棘，刺傷了自己，也不再顧及世間一切的一切：“我不是什麽乖乖牌，我那麽努力的想要忘箭去，我累了，也不想再是了，我受夠了，受夠了！”
她說，她受夠了。
這一刻，他還是被打敗了，那顆心依然垂死掙紮著，吮吸她給予的，一滴一滴的血液，為她複蘇。這一刻，他依然放心了自己，抓住她的雙肩，給她安慰。
那聲音好似從另一個地方傳來，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吧！哦不，或許是他的，是他那顆垂死的心髒不甘心的呐喊。
“文渲你冷靜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從十歲開始就已經是個天使了，再沒說過一次謊不是嗎？”
一字一頓，忘記了自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