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走出診所的時候,恰好阿生也走出了隔壁的麵館。

二人就在這相隔五六米遠的店鋪門前碰了頭,彼此各懷鬼胎的相互對視了一眼,短暫的沉默之後隨即各自在臉上堆滿了笑容。

“嗬嗬,哥,到這裏麵幹嘛去了?這種地方最好不要隨便去呦!”阿生從笑眯眯的點燃了一根香煙,然後悄悄的湊到了梁平麵前,假惺惺的問道:“抽煙不?”

“嗬嗬,不習慣便宜貨,太嗆了,我還是抽這個吧,南京牌,抽習慣了!”

梁平揮揮手示意阿生把他手裏的煙收起來,然後從自己襯衫兜裏摸出了一包南京牌的香煙,悄悄的湊到阿生的麵前,仿佛像解放時期兩個接頭的特務對暗號一般,“兄弟,借個火!”

盡管梁平“不抽便宜貨”的話像針一樣紮在了阿生的心頭,讓他極為不爽,甚至在這一刻有種想要把褲兜裏的尖刀刺進梁平心髒的衝動,但是理智提醒他還得繼續忍耐下去!

伴隨著“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一隻雕刻著張嘴咆哮的惡狼的不鏽鋼打火機彈了一下,火焰亮起,點燃了梁平手裏的煙,這一刻兩個各懷鬼胎的家夥把腦袋湊到了一塊。

“兄弟,我的身份證你也看了,鄙人梁平!你叫什麽名字?告訴我,兄弟們說話的時候方便溝通。”

梁平徐徐的吐了一個煙圈問道,充滿警惕的掃視著周圍,一邊和阿生鬼鬼祟祟的搭著話,卻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汽車副駕駛位置的美女身上……

此刻的小龍女正安靜的坐在駕駛室裏,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汽車的座椅上打盹,一夜的奔波已經讓她有些疲倦了,但是更讓小龍女覺得悲涼的是她此刻的處境,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眼睛雖然緊緊的閉著仿佛正在小憩,但是小龍女的心裏此刻卻波瀾起伏,內心深處正在慢慢的體味一句俗語“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離開了聶磐無微不至的照顧,小龍女才知道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離開了臥龍居才半天的功夫,就已經讓小龍女明白了生活在這個世上的艱辛,在這個世界就連上個廁所還要錢,更甭提吃飯穿衣喝水了,可謂離了錢寸步難行!

小龍女的內心逐漸的有些後悔自己昨夜的衝動,自己當時怎麽就這麽衝動?凡事不能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雖然照片裏麵和林薇正在“嘿咻”的男人可以清楚的認出就是聶磐,可是這裏麵是否存在什麽隱情或許也不一定,自己卻沒有仔細想過這些就變得怒不可遏,最終一怒之下把聶磐耗盡了心血為自己建造的園林以為了平地……

想起昨夜的這一幕,小龍女有種陷在夢靨裏的感覺,昨夜的那一幕仿佛那是一場噩夢,自己一直到現在都無法醒來……

經曆了一整夜的瘋狂奔波,此刻已經讓小龍女完全的冷靜了下來,經過不斷的地反複思索,小龍女愈發覺得事情或許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聶磐有可能是被自己錯怪了,這裏麵有太多太多的疑點值得去深究……

小龍女清楚的記得雖然去年的時候聶磐和孟覺曉、宋夕顏等幾位美女一直顯得很是曖昧,可是自從幾個月前自己把第一夜給了聶磐之後,這幾個月以來聶磐天天如漆似膠的纏著自己,基本上沒有時間再去接觸別的女人,出去了隻有半天的功夫,如果沒有外力因素,他怎麽能隨隨便便的在這麽短時間內就和別的女人上了床?

更何況昨天自己告訴聶磐懷孕這件事情的時候,聶磐顯得是對自己那麽的關心,非要纏著自己去醫院檢查,那種表現根本不像是偽裝出來的,一看就是發自肺腑的關心……

雖然小龍女知道聶磐有些油腔滑調,有些見了漂亮女孩子就腿軟,有著很多或者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但是他還不至於這般墮落,還不至於這般沒有道德,不至於這般無情無義,不至於上午還在盡著一個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下午的時候轉眼就和別的女人上了床……

小龍女相信聶磐絕對不會這麽做,一個對朋友充滿了義氣,一個不在乎金錢的人最起碼骨子裏是有做人的原則的,更何況小龍女知道在聶磐的心裏是愛著自己的!

還有,昨天早晨接到了孟覺曉的電話的時候,小龍女也記得當時聶磐是極度不願意出去的,而是自己攆著他出去的,因為對聶磐的信任,自己一整天的功夫都沒有打電話問聶磐做什麽,而聶磐居然一整天也沒有打電話問自己。這讓小龍女有些疑惑,記得在鬆竹鎮上自己陪著卓青琳調查的那幾天,短暫的和聶磐分隔兩地,每隔兩個小時聶磐就會給自己打電話噓寒問暖,而這一次聶磐居然一整天沒有給自己打電話,這一點讓小龍女很是懷疑,在內心裏甚至隱約有些不安,擔心聶磐會出了意外……

小龍女雖然和林薇這個姑娘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小龍女憑自己的直覺相信這個相貌清純可愛的小姑娘不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為了金錢可以出賣自己肉體的女孩,而且小龍女也可以肯定之前聶磐和林薇之間並沒有多少聯係,除了工作上的接觸之外,而這一次她怎麽會再短短的半天的功夫就和聶磐上了床哪?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隱情……

小龍女還想到男女之間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肯定會藏得嚴嚴實實的,以求掩人耳目,怎麽會有這麽清晰的照片傳到了自己的手裏?小龍女是了解聶磐的能力的,雖然他的武功還稱不上高手,但是耳力、,目力、反應能力已經非一般人所能相比,若是聶磐在清醒的情況下做這種事情,而有人躲在暗處偷拍,不被聶磐發現是不可能的!而且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這種不堪入目的照片就快遞到了自己的手裏,好像一切都是策劃好了的一樣,這一切都讓小龍女的心裏疑竇叢生……

悠悠的歎一口氣,小龍女在心裏默默的叨念著“莫非是我錯怪了聶磐,這裏麵肯定有隱情,是我太衝動了,我的確不該發這麽大的脾氣,可是,可是無論什麽原因,他終究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想到這裏小龍女的思緒一轉,又開始惱怒起聶磐來,無論如何,不管在什麽條件下,聶磐和別的女人在自己有了身孕的時候上了床,這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那照片上聶磐的肌肉顯示的清清楚楚,那是小龍女曾經親吻過的肌膚,她確信自己沒有認錯!

不論何種原因,聶磐背叛了的事情卻是千真萬確的,是不容置疑的,想起了古墓派師祖的遺訓,而這種不能讓一個女人容忍的事情卻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這一點小龍女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雖然隱約覺得聶磐被自己冤枉了,但是小龍女卻還是不想原諒聶磐……

開弓已無回頭箭,事情已經發生到這種地步,小龍女是不想回去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了,無論如何聶磐做出了對不住自己的事情的結果不能改變,自己倘若就這樣回去,他日也無顏見古墓派的前兩代掌門……

隻是天大地大,自己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從八百多年前的世界漂泊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又該何去何從?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天下之大,哪裏是龍兒的容身之地?

“過兒,你在哪裏?若是龍兒嫁給了你,你這輩子會做出對不起龍兒的事情麽?遇上了這樣的事,龍兒該怎麽做?”

小龍女的心裏此刻在默默的流淚,在無聲的呐喊,在悄悄的問自己,在問天問地,隻是卻沒有人給她答案,此刻的她仿佛在暗夜裏行駛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的孤舟一般,漫無目的,不知道方向,不知道旅程,隻能隨波逐流……

兩根煙同時燃燒著,煙霧繚繞,仿佛這一對正在勾心鬥角的狼狽之間的心事一樣曲折。

“哥們,名字告訴我!”

梁平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發現車裏的美女毫無戒備之意,已經靠在車座上打起了盹,於是把目光從車上轉移回來看著麵前這個叫做“阿生”的服務生,並且把自己的問題重新重複了一遍,免得這小子假裝沒有聽到。

“廖阿生,哥哥就叫我阿生吧。”阿生一邊吸著煙,一遍撫摸著鼻子,為了打消梁平的疑慮,不等著他繼續問,就主動開口道:我老家河南洛陽的!”

“你剛才對我比劃了哪一下,你可真敢這麽做?”梁平皺著眉頭問道。

廖阿生點點頭,目光在這一刻變得充滿了暴戾之氣:“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這妞雖然就這樣幹掉了讓人很可惜,可是你要明白,如果她去報案,咱們詐騙竊取兩千萬的巨款,隻怕這輩子甭想從牢裏麵出來了,弄不好一樣是個死罪,還不如一了百了的利索。”

“行,就這麽著了,聽你的!想不到你人不大,做事挺細心的。”梁平扔掉了手裏剛剛吸了幾口的煙道。

“哥哥準備把這妞弄到哪裏?最好是弄個沒人的地方,這樣極品的貨色要是不爽一次,就這樣送走了挺可惜的!”廖阿生雙手插在褲兜裏,臉色陰沉的說道,一隻手卻暗中攥著削皮的水果刀。

梁平向著廖阿生悄悄的豎了下大拇指:“嗬嗬,你小子夠狠啊!行,你既然敢這麽做,我要是不同意的話,顯得哥哥我不夠男人了,去我家吧,新樓,樓上樓下還沒有住戶,我一個人住的房子,家裏清靜,進了屋子把門一關,外麵什麽動靜也聽見。”

“好,就這樣,上車!”廖阿生答應一聲,惡狠狠的扔掉了手裏的半截煙,一副義無反顧的模樣率先走向了那輛停泊在路邊的夏利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