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刀疤臉接過了黑哥遞給自己的香煙,使勁的抽了一口,很舒服的喘了一口氣,把剛剛搜刮的財產扔給一個兄弟,自已蹲在黑哥麵前,看著這個一輩子來他最敬重的男人。

“那個女人我看不出什麽,可是那個男人看著就不簡單,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黑哥很認真地看著兄弟。

“怎麽可能?那個小子一看白白淨淨的,就算牛逼能牛逼到哪裏去?”刀疤臉不屑地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服氣。

黑哥歎口氣,他忽然問:“刀疤,你還記得昨天你回來的時候,我腿上那道傷疤嗎?”

“怎麽了?不就是跟青幫幹了一架嗎?媽的,他們人多,三百人打黑哥你們幾十個人,就算受傷了又怎麽了?受傷也不丟人。”刀疤臉很猖狂的大聲說道。

“我那是騙你的。”

黑哥忽然臉色變得很陰暗,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混黑道的,更像是一個老人,用力地抽了一口香煙,才低低的說。

“我那是騙你的,什麽三百人?對方隻有十個人,隻有十個人啊!”低沉的聲音充滿了一絲潛藏的恐懼。

刀疤臉一下愣住了,驚訝地看著黑哥,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十個人,就隻有十個人。”黑哥的臉色很不自然,還帶著恐懼的神情,笑容難看的要命:“那天你們幾個不在南京,不然咱們現在也許見不到了。那是一個血腥的場景,青幫就隻有十個人,十個就把我跟八十六個兄弟砍的全掛了,不是我跑的快,你們也不會看見我了,嗬嗬!”

聽到這兒,連身邊別的兄弟就停止了說話,一臉古怪地看著老大。

“三百人?屁,三百人,對方隻有十個人,十個就把我們差不多一百人給砍沒了……”

刀疤臉已經驚訝得嘴巴張開老大,連香煙燒到了手指上都沒有感覺到。

“而我腿上那一刀,就是在前天被一個人砍的,好像是青幫一個碼頭的扛把子,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個看上去像是天仙一樣的女人,她狠狠地給了我一刀……”

刀疤臉的身子一激靈,腦袋馬上想到了剛剛飯店裏那個氣質高雅的女人,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後刀疤臉的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這是一個他根本就接受不了的事實,雖然這是一個鐵一樣的事實,可是他實在接受不了!!

……………………

夜色朦朧!

十裏秦準河堤,又籠罩在了一片粉紅的煙幕中,一條一條或大或小的劃船在河麵上不斷行駛來去,顯得有些散亂和匆忙。

金飛坐在河堤的一塊石頭上,看著河邊歡笑跑動的蓮兒。

隻有此刻的小女孩才真的像是一個孩子,嘻嘻哈哈的跑來跑去,歡笑,跳躍……

“叔叔,快來啊,這河水好涼爽哦!”蓮兒脫光了小腳,站在冰冷的河水裏,回頭對著金飛招手,臉上花朵一樣地綻放出美麗的笑臉。

“不了,你自己小心點,不要掉下去!”金飛搖搖頭,一臉的溫柔,眼波裏全是無盡的柔軟。

“咯咯——”

清脆的笑聲在河堤上不斷揚起,而此時,不遠處的黑暗中,兩個黑色人影悄無聲息地接近了金飛,在靠近金飛三米左右的時候站住,四隻冰冷的眸子注視在金飛的身上。

“既然來了就過來吧!不要站在那裏,嚇著蓮兒可不好!”金飛頭也不回的說道,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在河邊戲水的小女孩。

水嫩的小腳兒,清亮的河水,蕩漾出一圈一圈的亮光水紋,蔓延開去,顯出一片異樣的平靜…….

兩個男人從黑暗中慢慢地走到金飛身邊,其中一個竟然有兩米多高的身材,赫然正是泰山,另外一個人不是天煞是誰?

金飛頭也沒回,眼睛看著慢慢從河水裏走到自己身邊的蓮兒,嘴裏淡淡的問:“他們此時已經都到了南京了嗎?”

“是的,黑哥已經帶著狼牙全部來到了南京,正在按照金爺的吩咐做事!”天煞恭敬地說。

“那就好!”金飛站起身,伸手把站在自己麵前的蓮兒抱在懷裏,然後看著平靜的河麵,不再說話。

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現在應該出現的人,按說,這個人早應該出現了,這也是金飛為什麽會此時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可是時間已經到了。

河麵上隻有遊蕩的小小花船,可那個女人呢?

她卻始終沒有出現。

李嫣然,你到底是做什麽?

金飛轉身準備離開了,而這個時候在一艘小小的花船.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裏麵,坐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正是沒有出現的李嫣然,在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青年,額頭一道豎紋,染成了金色,如那彎曲的小蛇。

“溫娃,你為什麽不出去!”金蛇有些不解的看著李嫣然,不解的看著岸邊,金飛懷裏抱著小女孩,已經走出了視線,逐漸的隱身在黑暗中。

“出去?我出去又能做什麽?姑姑不讓我動,她不但吩咐了下麵不能聽我調派,甚至現在還讓你來看著我,不就是生怕我會衝動嗎?”李嫣然淡淡苦笑一聲,沒有說話,眼底卻有一絲奇怪的陰霾閃過。

金蛇歎口氣,看著外麵的河水:“其實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你想,你一定有辦法的,就算走我在這裏,也根本就看不住你,如果你想走,一定有你的辦法!”

“可是……我現在反而不想出去了。”李嫣然回頭,看著金蛇,微微一笑,媚態叢生。

果然,金蛇很奇怪地問道:“為什麽?你現在難道不擔心那個金飛了?”

李嫣然沒有說話,繼續轉頭看著外麵,過了一會兒才道:“如果他真的連這麽一點小事都處理不了,那麽,他根本不配他那個身份了。”

李嫣然微微坐下,在船頭有一盞小小的爐火,上麵的茶水冒出淡淡的熱氣,一種清香的香氣蔓延了整個小船。

香茶、美人兒,眼前的景色,很安靜,金蛇忽然有些心酸的感覺。

不知道他想著什麽,眼神愣愣地看著外麵,過了一會兒,說:“嬌娃已經沒事了,隻是……”

“隻是她的左手沒了嗎?”李嫣然語氣冷漠,淡淡的哼了一聲:“這是她自己找的,那個男人有多麽危險,我不是沒有跟他說過,可是她卻偏偏去接近他,至少,她現在還活著!其實,她應該死了才對!”

金蛇說不出話來,有些錯愕地看著麵前的煮茶美女,像是有些陌生,不認識了一般。他很不明白,溫娃跟嬌娃是從小到大生長到大的一對姐妹,雖然不是親生,可是卻勝似親生,這樣絕情的話,李嫣然怎麽能說的出來。

李嫣然卻渾然那不在意,一邊繼續煮著麵前的香茶,一邊依舊冷淡的輕聲道:“金蛇,你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幾個人裏麵最聰明的一個,也是我們之中最冷血嗜血的一個,是不是,現在連你也是覺得我不近人情?”

“不是,我沒有這麽想。”金蛇幾乎是本能地說,看著李嫣然那巧笑嫣然的笑臉,眼底有一絲的恐懼,沒有來由的恐懼。

除了他們幾個人,或許沒有人知道麵前這個女人的可怕。

他金蛇嗜血,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是金蛇卻更知道,麵前這個比花朵還要美麗的女人,卻比自己更加嗜血。

沒有人知道麵前這個女人凶殘起來的時候是一個多麽恐怖的情況。

她的端莊高雅外表,正是掩藏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殘暴。

跟她相比,金蛇覺得自己純潔得就像是一個孩子。

“其實你這麽想也沒錯的,我確實有些殘忍,可是那是對對手,絕對不是針對自己人。嬌娃畢竟是我妹妹,她這樣,你以為我真的不傷心嗎?”李嫣然臉色忽而變得異常的憂傷,抬頭看著這個從小到大跟自己生長到大的同伴,又把眼神落在水麵上,嘴裏幽幽的說道:“可是心疼又能怎麽樣?她已經這樣了,不過現在唯一幸運的是,她的受傷,在那個殺機重重的男人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子……這就夠了……金蛇,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金蛇沒有說話,腦海裏又想起金飛那俊逸跟淩厲的眼神,一個並不是太帥氣的男人,可是臉上跟眼底那一抹淒涼的憂傷,總是能夠容易吸引一個女人的注意。

或許,嬌娃就是被金飛的這種氣質吸引上的吧。

甘願為了他去死,甘願違背了老祖宗的教導,偷偷地去接近這個殺機重重的男人。

隻是李嫣然說的不錯,現在的金飛心底一定深藏了嬌娃那血腥的身影子,這一點金蛇還是肯定的,他同樣能感覺出金飛不是一個無情的人,隻是他太花心。

“隻如……”

李嫣然站起了身子,身手拽了一下自己的裙擺,站在船頭,小船上沒有人劃槳,任憑小小的花船在水麵上一蕩一蕩地晃來晃雲,伸出雪白的素手,攏了一下鬢間因風吹而顯得淩亂的發絲,眼神變得一抹的冰涼,嘴裏像是喃喃地自言自語:“隻是,那個男人的身上已經背負了太多的情債,嬌娃縱使占據了他心裏一角.可是,又能占據多少呢?也許,隻有一點點吧,她的地位,是永遠比不上他心裏那個妻子的。那個即便是劉月的那樣的女人,在說起來的時候也是自甘慚愧,連妒忌都不忍心的女人嗬!那個女人,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女人啊?”

“……”

金蛇不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更不知道李嫣然剛剛這段話說的是什麽。金蛇隻是安靜地站在李嫣然身後,靜靜地看著身前這個美麗的如同雨後雲霞的女人,也許,隻有站在她的身後的時候,自己才會這麽安靜的站一會兒吧?

金蛇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睛從李嫣然那黑雲一樣的長發上飄過,忽然,他的眼睛掠過雪白頸項上的一道古典絲線……

心裏倏地一動!

金蛇很清楚那絲線上吊的是什麽,一枚古樸的戒指,一枚內側刻畫了隻翩然飛舞的鳳凰的戒指,翱翔於九天雲海之上的古典鳳凰。

金蛇忽然想起,自己剛剛看著河堤的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脖子上似乎也掛著一個東西,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似乎,那也是一個……

“溫娃,我剛剛在金飛身上看見了一件東西!……”金蛇覺得這件事自己不能隱瞞下去,轉頭道。

“他的身上有什麽已經跟我無關,今晚,注定是南京的一個不眠之夜,可是我們,卻應該回去體息了。也許明天醒來,天邊紅霞已經血染青天,哼,血染青天吧!”李嫣然的嘴角閃過一絲古怪而詭異的笑意。

她一扭頭:“金蛇,你去劃船,我們回去!”

李嫣然輕聲吩咐,彎下身子,繼續去斟酌那一壺半開的茶水。這一壺雨前花茶,到底如何才能煮的出那蘊藏在最深處的韻味呢?

金蛇欲言又止,終於轉身拿起了身邊雙槳,輕輕的在水麵拍打一下,嘴裏卻是喃喃自語:“那個人的脖子裏,似乎掛著一件東西,很像是……”

“很像是一枚戒指?”李嫣然不等金蛇說完,猛然反問,一雙俏目,閃著火熱的興奮跟一絲不易覺察的怨毒。

不錯,那確實是一抹怨毒。

不過,這道眼光並沒有被金蛇發現,很快就消失不見,眼神又變得空洞安靜起來。

“不錯,很像是一枚戒指,而且1很像是你的那一枚!”金蛇點點頭,嘴裏輕輕的說完,雙手猛的一用力,小小的花船,忽然利劍一樣地向著秦淮河對岸飛去。

“金蛇,掉頭,馬上回去!”李嫣然忽然一聲大喝,失去了往日寧靜,眼底釋放出一種強烈的火焰。

“可是……”

金蛇還沒說完,李嫣然甩來一個淩厲的眼神,他乖乖的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心裏卻歎了口氣,誰說隻有嬌娃被那個男人吸引,即便是溫娃這樣絕色的女人,這樣淩厲的女人,最終,也逃不脫那個男人的魅力啊!

可是,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麽好?

為什麽自己就發現不了?

幽禪山上,一個失控的聲音忽然驚問:“你說什麽,你說溫娃發現了天龍戒,已經違背我的話追了去?”

木床上,白發紅顏,雙眼忽然悄無聲息落下兩滴眼淚,順著那白玉一樣的臉頰緩緩地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