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和裴硯晨兩人就這樣目不轉睛互相瞪著,像要把彼此看到心裏去一樣。≧,也許裴硯晨這時閉上眼睛,故事就會完全不一樣,可我們傲嬌的裴同學,她連偶像劇都沒有看過,根本不知道接吻該要怎麽樣,在她有限的生活裏隻知道打工賺錢,連牽手都是第一次的她,怎麽會知道她這個時候應該惦著腳尖,乖巧的閉上眼睛。
裴硯晨雙手按著程曉羽緩緩壓下來的胸口,低下頭說道:“你追過多少女孩子了?”(此處該有《》響起)
程曉羽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裴硯晨“呃?”了一聲。如果程曉羽此刻心情夠堅定,他也可以不管不顧的吻上去,裴硯晨肯定也不會拒絕,那麽故事也會不一樣,但是這一刹那,他腦海中清醒了一下,閃過和蘇虞兮的約定。
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是故事的轉折。
裴硯晨有些惱怒的著說道:“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程曉羽覺得這台詞聽著好熟悉,剛準備回答,就聽見手機響了,他沒有將撐在梧桐樹上的手挪開,隻是側身稍稍離開裴硯晨一點距離,左手從褲袋子裏掏出手機一看,是端木林莎。
裴硯晨也低頭看著他的手機,程曉羽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
“曉羽?你怎麽沒等我呢?不是說好的一起吃飯的嗎?”
寂靜的梧桐樹林裏,端木林莎的溫柔的聲音連裴硯晨也聽的一清二楚,裴硯晨將程曉羽從身邊推開,冷冷說道:“真差勁。”
程曉羽對著電話說了聲:“等等。”
然後捂住手機麥克風那端,有些羞愧的說道:“對不起,學姐。”
裴硯晨背對著程曉羽說道:“學姐?對不起?程曉羽你果然最討厭了。”接著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梧桐樹林。
程曉羽無力的看著裴硯晨走遠,他隻能目送,卻沒有立場去阻攔。
不遠處的端木林莎看著裴硯晨一個人走了出來,鬆了一口氣,她看著裴硯晨孤單的背影,鬆開的手掌捏成了拳頭,她拿著電話朝另一個方向遠遠走去,和裴硯晨背道而馳。
電話裏傳來程曉羽那溫柔的聲音“林莎,我已經吃過了,就不吃飯了。最近我可能會請一段時間的假,可能不怎麽會來學校。”
端木林莎輕輕的說道:“嗯!那你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了,誣陷你的人會被抓住的。有空給我打電話。”
程曉羽應了聲“好”,掛了電話,站在樹林裏卻有些傷懷,他想離開,並不是害怕那些流言和鄙薄,而是覺得自己繼續在學校裏呆下去,會經不起誘惑,他會變成那個他討厭的人,他並不想這樣繼續曖昧下去,既然答應了蘇虞兮,他就必須完成承諾。
而剛才想要吻下去的衝動,是源自突如其來籠罩在兩人之間的奇妙氣氛,一種很和諧很美好讓人愉悅的氣氛,有的時候這種氛圍就會讓你情不自禁的想要做應該的做事情,而當時程曉羽腦子裏就隻有三個字,“親吻她”,這樣的片段值得不斷的回味和懷念,卻也變成了永久的傷痕。
程曉羽自知無法麵對,隻敢逃避,所以他決定暫時離開。
可他也知道太多的問題,他無法逃開,不止有學姐,還有夏紗沫,還有端木林莎,周圍有一種悲傷的氣氛一觸即發,有種叫做離別的愁緒不願融化。
程曉羽不認為自己可以逃避得過,那麽多敵不過、舍不得怎麽能放下?但是就算一切重來,他也許依然會選擇逃避。因為他實在別無他法,永遠隻能戰戰兢兢地作繭自縛。
他緩慢的走出梧桐樹林,一腳踢在路邊的垃圾桶上,他有些懊惱,又覺得有些無奈,我們看了那麽多番劇,總會覺得男主太渣,可真當自己麵對那麽多無法舍棄的溫柔,你該如何選擇?
其實無論你怎麽選擇,你都是錯的。
一切都是時辰的錯,一切都是一夫一妻的錯。
程曉羽默默的朝寢室走去,他做了決定就毫不猶豫。打算去收拾東西,然後暫時的離開,這個決定也是因為自己抱著懷疑的態度麵對室友會很別扭,他想等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在回來。
到了寢室,另外三個人都在,看見程曉羽開門進來,都站了起來,常嶽麵帶一絲慚愧的表情解釋道:“班長,剛才不好意思,我和吳凡打算上去幫你的,看到學姐,就沒好意思打擾你們的偶像劇劇情了。”其實當時他們猶豫了,他們私底下也覺得不是程曉羽,可是誰也沒有辦法百分百確定,而程曉羽自己一直以來也讓他們感覺神神秘秘的。
程曉羽笑了笑道:“沒關係。”他一直和室友們保持著一點距離,因為他本身也是那種看上去好相處,實際內心有些淡漠的人,說起來王鷗能成為朋友,是因為那個時候的程曉羽微妙的心情,無論哪個他,在這個世界都沒有朋友,所以第一個主動的人,總會收獲他最大的善意。
而陳浩然則和他有點像,麵冷心也冷,這種冷並不是說絕情,而是很難進入到他的生活和心裏。對程曉羽來說,他最喜歡和陳浩然這種相處方式,不需要太多的聯絡,彼此有獨立的世界,又有可以重疊的地方。需要對方的時候也不需要多言語,就會義不容辭的出現。
但於程曉羽來說,相逢即是緣分,他也深深的知道人生就是眼睜睜地看著一波又一波的朋友遠去,彼此風平浪靜,像是從來都不曾產生過浪花和波瀾。
想到後備箱裏的帽子和口罩,他心裏卻是空落落的,他並不希望陷害他的人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這樣他會為之傷感。
見到常嶽還想說什麽,程曉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沒事,潑可樂,又不是潑硫酸,沒有毀容就該萬幸了。”
吳凡舒了一口氣說道:“班長,真怕你想不開,看見你還能開玩笑,我就放心了。要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估計已經崩潰了。”
程曉羽聳聳肩道:“不是有句話說生活就像被強.奸,既然沒有辦法反抗,隻有默默享受咯!”
眾人皆笑。
他要帶走的東西不多,收拾完之後,塞進包裏,常嶽看到程曉羽似乎是要離開,有些不解的問道:“班長,你這是幹什麽?”
程曉羽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哦,最近樂隊要籌備新專輯,事情比較多,我打算住校外,方便一點,學校這邊要經常請假,可能會來的比較少。”
眾人沉默。
等程曉羽提著包,拿著裴硯晨送他的那頂草帽,出門,三人都要送他下樓,常嶽說道:“常回來看看啊!別忘了兄弟們!”
吳凡說道:“班長,一定要回來啊!我們五零五不能沒有你。”
羅凱說道:“班長,加油。”
程曉羽其實知道友誼並非是比愛情牢固多少的東西,友誼跟愛情一樣,依然要麵對歲月的阻隔和現實的無奈。友情裏也有更多的無疾而終。很多時候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沒有不能解決的紛爭,甚至連一個告別的契機都不會給你。
可即使這樣,也很好。那些已經有些陌生的他們,留在記憶中的,都是最初意氣風發,翩翩少年的模樣。不必過於傷感,曾有美好的記憶留在心中,曾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起走過一程,就足夠了。
程曉羽還能看到記憶中的自己二十一二歲的時候,大學畢業,將《朋友》唱得熱淚盈眶,蕩氣回腸,信誓旦旦地告訴彼此,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一生的兄弟。
他相信那一刻彼此都是真誠的,奈何時光之裏山南水北,翻山越嶺,長路漫漫訪君難。彼時的大家都生活在蛋殼中,懵懵懂懂,年少無知。相信著努力就能成功,相愛就能廝守。後來都在不同環境裏被孵化出來,有的成了鵪鶉,有的成了鴕鳥,有的成了鱷魚,還有的成了王八犢子。
生活的環境各有不同,各自的經曆又都在不斷塑造著我們,誰也不知道對方與自己別離的日子裏都經曆了什麽。時間和空間在我們中間劃下一道長河,彼此可遙遙相望,卻不知再如何對你傾吐心事。
唯有遙祝君安好。
即使斷了聯絡,也別無他法,隻能且隨君去。
此刻程曉羽的傷感也有一些不知道此去歸期是何時的領悟,也有來自這特殊的事件,所給他帶來的不友善的排斥。
他原本想經過更長一些時間的磨合,他會願意給身邊的人一個美好的未來,隻是還沒等到他們能更加深入的了解,友誼的小船就麵臨擱淺。
程曉羽看著他們自然的笑容,又覺得自己多心了。他心想將來查到嫁禍者,他一定會為今天的懷疑向他們道歉,並會做出更多的補償。
程曉羽揮了揮手,跟三人告別。
開車離開學校,一直以來他用沉默回應網絡上的誹謗,他覺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然而經曆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對質疑做出一些必要的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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