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與狼共舞
孟可妍輕手輕腳站起來,衝櫃上丟了塊銀子就牽上馬,閃電間離開了鎮子,亡命般向前跑去。
原來,蕭無祺已經追到了孟可妍眼前,雖然他見過孟可妍,可是那是在夜裏,隻有一顆明珠的光照明,況且那時孟可妍是女裝,還紮著一根馬尾,最主要的是,他正閉關,不能分神,視幾乎等同於無視。若不是孟可妍那樣待他,他也許真的不曾看她一眼。
要知道,在閉關練功時,他的眼睛睜與閉沒有區別,如果他不打開心眼,他的眼睛就是睜的再大,也看不到什麽。這道理,和全神貫注看書或者寫字一樣,聽不到也看不到別的事情的發生,太過專注而已。
正因為這樣,蕭無祺沒有認出孟可妍,讓她從眼皮下跑了。可孟可妍是認識蕭無祺的,她曾那樣仔細的看過、摸過、咬過他,還看到過他的畫像,怎麽能不認得,而且那店小二也回道:";蕭大爺,你放心,最好的料!";她要是還不能肯定,那就隻能當豬了。
孟可妍策馬狂奔,在她的腰和屁股實在到了承受極限的時候,她看到前麵有一塊草地,草地邊一條小河,綠草如茵,流水潺潺,最妙的是還有一棵大樹,開著一樹紛繁的花。孟可妍眼睛發亮,她手腳忙腳亂的翻下馬,牽著馬來到草地上,讓它自去吃草,她走到河邊用手鞠了些水喝,甘甜清涼的水順喉而下,她滿足的長歎了一聲,剛要捧水衝臉,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描畫上去的那些偽裝,生生的忍住了洗去塵埃的衝動。
孟可妍臨水照了照,看到自己還是那個唇厚臉凸的小夥子,不同的是,這次連頭發看起來也灰塵滿滿,怎麽看都象一個鄉下後生,就是肌膚過於白皙,眼睛黑亮黑亮的。
孟可妍挖了點河泥,細細的抹在臉和脖子上,再一照,果然成了日曬的小麥色,她嘿嘿笑起來,想起以前用過的粉底,還專有麥色,居然和河泥一個效果,她洗洗手,剛要起身,看到自己兩隻白白嫩嫩的小手,她又蹲下將手和臂塗了一層河泥,好在這河泥細致,也不覺得有什麽刺激,她偽裝完畢,走到樹下,靠著樹幹發起呆來。
孟可妍看著藍藍的天,心裏升起重重的茫然,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遇到事情,第一個反映就逃跑,甚至不想解決。現在,有兩個人都在找她,一個想讓她回去做丫環,另一個卻是想抓住她殺之而後快,她有些生自己的氣,看到帥哥,看看就行了,幹嘛還要摸,摸就摸吧,還又咬又啃,真是丟光現代人的臉了。";我那會不就是餓了嗎?";她在心裏替自己辯護。
";兄弟,兄弟!";兩聲輕喚,將孟可妍從神遊的的世界拽了出來,孟可妍抬頭一看,冷汗涔涔,她張大了嘴,傻傻的看著來人。
";兄弟,你看到一位姑娘過去嗎?";原來是蕭無祺追到了這裏,他竟然來向孟可妍打探孟可妍的行蹤。
孟可妍訥訥的口不成言,抬手一指前方,蚊子哼哼似的:";那……那邊……去了……";
蕭無祺又問:";過去多久了?";臉色柔和,語氣平易近人,好象很通情達理。
孟可妍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努力穩穩心神,壯起膽子,迎著他的眼神說:";過去有一陣了,奔跑的迅疾,好象很急忙的樣子。";她就差說,你快點去追吧!
蕭無祺微笑起來:";嗯,那就不用急了,我也歇歇!";他也放開手裏牽著的馬,讓它去吃草,他解開包袱,取出一個油紙包,放在草地上打開,裏麵包著切好的鹵牛肉,還有數張薄餅。
孟可妍一看,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早上走得急,被蕭無祺嚇的什麽都沒來及買,她疾馳了這麽長時間,早就餓了,也不知道哪裏會有小鎮,才能墊墊肚子。她努力不向蕭無崢那邊看去,自己偷偷按住癟癟的肚子,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抬頭向天,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天上的雲,在她眼裏看起來都象牛肉、燒餅,而且還有濃鬱的香味。
蕭無祺走到河邊淨了淨手,不緊不慢的走到樹下,優雅的拿起一張餅,卷了很多牛肉。孟可妍用眼角瞄著他,心裏忿忿的罵著:";既然抓人,就敬業一點嘛,還在這四平八穩的幹嘛!顯擺就你有吃的啊!";想到這裏,她想想,這裏,的確就蕭無祺有吃的,就住了嘴。她原本想起身逃跑的,可是想了想,萬一露了形跡,可就不劃算了,她硬著頭皮堅持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嘛。
當孟可妍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手伸到了她麵前--手上還有卷著牛肉的餅:";兄弟,一起吃點吧,不要嫌棄!";好聽的男低音響起。孟可妍低頭一看,蕭無祺盤腿坐在她身邊,笑吟吟的看著她。孟可妍的腦子裏噌一下想起無極洞裏,蕭無祺也是這樣坐著,隻是那時,他上身是光著的。孟可妍又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是因為想起的情景,還是現在的情景。她不知所措的看著蕭無祺,看他笑臉依然,她一咬牙:";反正都是死,先吃飽了再說!";她對自己說,伸出被河泥塗的髒兮兮的手,一把接過牛肉餅,衝蕭無祺嘻嘻一笑,就大口吃了起來,也不道謝。
蕭無祺也不以為逆,他又細細卷了餅,自己也吃了起來,吃了一半,他從馬背上取下一個皮革酒袋,仰頭喝了一氣,隨後遞給孟可妍,孟可妍猶豫一下,接了過來,小口抿了一點。蕭無祺見狀,哈哈大笑:";兄弟,你喝酒不爽快,扭捏的象個小女子!";
孟可妍心裏一驚,趕忙大大喝了兩口,話也不說,就將酒袋送到蕭無祺麵前。蕭無祺接過,點點頭說:";小兄弟,你也是個實在人啊!我就喜歡結交這樣的人!";說著,大喝數口又將酒袋送了過來。
孟可妍叫苦連天,可是又不敢強推,隻好再喝了兩大口。就這樣,你來我往,一袋酒剩了半袋。蕭無祺若無其事將東西收收,拉過馬來,問孟可妍:";兄弟,你去哪裏?";
";去韶城!";孟可妍隨口答道,她覺得自己頭暈目眩,酒勁上湧,她努力的忍著。
";哎呀,正好!我也去韶城,兄弟與我同行可好?";蕭無祺高興的一拍手說。
孟可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好端端怎麽就說了實話?她小聲的哼哼著:";你先走更好!";
蕭無祺湊過身來:";你說什麽?兄弟!";,孟可妍嚇的退了一下,想也不想就說:";好!好!我說好!";她知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隻是和這樣一隻隨時都會撲過咬死自己的人同行,不亞於與狼共舞,她絲絲的吸著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