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回北京
北京到了之後李家姐妹留了個電話就被人接走了,王子明也沒急著去出版社而是先走進了公用電話廳。
“喂,是新民醫院嗎?請轉彭定遠院長。”
“您好,我是彭定遠,請問您是哪位?”電話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嗬嗬,很久不見了,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啊,不會是王一飛吧!”接聽電話的人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就算不用聽筒也聽的清清楚楚。
“小點聲,我耳朵又不背,你再這麽大聲說話保不齊我就真讓你吵成聾子了。”揉揉耳朵王子明說道。
“嗬嗬,突然聽到你的聲音激動呀。你小子一走就是六七年,中間連句話都沒有,把你吵成聾子也應該。”
“都說醫者父母心,看來這句話在你這兒是行不通了,真搞不清楚你這樣的人居然在院長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幾年卻沒一個人揭發你。”
“那是我隱藏的深!這麽長時間不聯係今天怎麽突然冒出來了?”
“怎麽,不許我想你嗎?”
“切,少廢話,我又不是小姑娘,甭給我上迷藥。”
“嗬嗬,還真是了解我。說想你是有點牽強,不過你可是我回北京後唯一聯係的一個人,多多少少總該感動一下吧?”
“你回北京了?什麽時候?現在在哪兒?”電話那邊的聲音很是激動。
“我剛下火車,現在就在北京西站,怎麽樣,看在老朋友的麵上給我擺桌接風宴吧?”
“小意思。那兒有家肯德雞,你在那裏坐會,我現在就過去,大概半個小時候就到。”
“OK,那我可就指著你啦。一會見。”
“放心吧你。一會見。”電話隨後掛斷。
接李家姐妹走的是烏鷺社的一名員工,大概五十來歲,微微有點謝頂,為人很是和氣,滿麵紅光,一看就知道是能言善道的能人。
把隨身的行李放入後備箱三人一起坐進出租車。
“去哪裏?”司機問道。
“古城。”
簡單的問答之後出租車向西邊駛去。
“趙先生,古城遠嗎?”李紫茵有禮貌地問道。
“別這麽客氣,以後你們倆就是我的上司了,這麽說話太生份聽著不習慣。”來接人的趙長亭說道。
“您是我們的長輩,以後棋社的事還要多多依靠您呢,尊敬您也是應該的。”
“嗬嗬,咱們又不是大公司大企業,先生先生的叫著讓我直起雞皮疙瘩。在棋社大多數人都叫我趙哥,你們就叫我趙叔好了。”
“好的,趙叔,咱們棋社就在古城嗎?”李紫芸問道。
“是的,就在古城一街十號,大概四十分鍾之後就到了,你們二叔正在等著你們呢。”
“趙叔,我二嬸的身體還好嗎?”
“現在還成,就是太虛了,稍微一動就全身虛汗,可把你二叔給急壞了,天天掐著手指頭算你倆來的日子,就盼著你們到了之後就可以去海南治療去。”趙長亭歎道。
“唉,二叔也真是辛苦。”
“是呀,從你二嬸病了以後你二叔瘦了足足有一圈,閏時看起來總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真是讓人擔心。你們到了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去照顧你二嬸用不著那麽操心了。”
“沒問題,我們就是來幫二叔的。”李紫芸充滿責任感豪氣地說道。
“哈哈,你這麽有信心就太好了。倒底是年輕人,活力真是充沛,有你們這樣的後輩成龍他很有福氣啊。”趙長亭羨慕地說道。
“李叔您也別太誇她了,她就是嘴巴大愛吹牛,我們從沒管理經驗,能不能接下這個擔子實在是擔心啊。”李紫茵麵露憂色地說道。
“這你倆就不用擔心太多,日常管理工作都交給我好了,這些事情我都應付得了。你們倆個隻要全心應付那些來棋社搗亂的家夥就成了。”趙長亭安慰道。
“趙叔,真的有人會來搗亂嗎?北京這種地方警察不管嗎?”李紫紅好奇地問道。
“哈哈,人家來又不會打打殺殺的。棋界有棋界的規矩,靠那些手段是會被人圈內人輕視的,同時也會被全體同行打擊。”
“那他們還怎麽搗亂?”
“以棋為職業的人自然是用棋來解決問題了,通常來找麻煩的人分三種,一種是以博彩為生的棋客,他們大多在各個棋社來回活動,專門找水平不高又比較有錢的棋迷下棋,通過扮豬吃老虎的手法贏人錢財,這種人在北京有很多,不過他們大多水平不高,而且都知道不能竭澤而魚把別人贏得太慘,所以棋社對這些人大多睜一眼閉一眼,隻要不是太過份就不會去管。”
“第二種人是行走全國以提高水平和知名度為目的的業餘高手,這種人的水平一般都很高,他們以挑戰高手為樂趣,如果棋社主事人棋力夠強的話那倒是不用擔心,不僅可以交朋友還大可以把他們當做免費宣傳的工具,可如果不是這樣那棋社的聲譽可就難保了。所以麵對這些人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第三種人最麻煩,大多是各家棋社的中堅人氏,也有被特意雇傭的高手,平時棋社高薪養著他們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候打擊其他棋社的聲譽,比如在寒暑假學生放假前,春節,國慶棋迷比較鬆閑的時候,一旦被這些人得逞讓棋迷流失那棋社的生存就成了大問題。”
“原來還有這麽多事呀,看來我是太樂觀了。”難得的李紫芸也知道發愁。
“嗬嗬,你們也別想得太多,車到山前必有路,你二叔剛開棋社的時候不也一樣是熬過這些嗎?你們也一定能行了。”
“謝謝您的鼓勵,為了不讓二叔失望我們會盡力的。”李紫茵說道,不知道是說給自已還是說給別人,清秀的臉上透出堅定的神情。
肯德基的生意一向都好,西客站門口更是如此,雖然並不是飯點,但近二百平米的大廳也坐了有七八成人,買了杯可樂之後好不容易才在靠近窗口找了個位子坐下。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鍾,慢慢地啜吸著冰涼的褐色**王子明審視著窗外的環境不由得感歎到時光的流逝。
記得七年前離開北京的時候西客站還剛峻工不久,除了主建築外周邊的環境實在是不值一提:北邊是低矮破舊的平房,南邊是雜草叢生,隻有西邊兩座孤零零的酒樓提醒著人們這裏將會成為北京鐵路交通的中心;而今北邊破舊的平房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齊的六層紅磚樓,南邊則被建成一座公園,綠樹紅花,春意盎然,西邊更是高樓林立,稱得上是商場如雲,人海似潮,比之西單,王府井等老牌商業區也差不了多少。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示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能被時光所改變的可不光光是人。
“永成,等急了吧?”隨著聲音一個戴著眼睛,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士進入王子明的視線。
“還行,你還是老樣子那麽喜歡掐時間。”抬手看看表王子明笑著招呼著彭定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改習慣哪兒那麽簡單,再說準時又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沒必要去改。”對方在邊上也坐了下來。
“這麽快就跑過來接我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嗎?”
“你當院長是什麽人?我想做什麽誰管得了。”
“嗬嗬,你這象是一院之長的態度嗎?要是你的手下全都學你誰還敢去你們醫院。”
“放心吧你,比我有責任感的人多了。當領導的好處是什麽?還不是動嘴比動手輕鬆嗎?”彭定遠很是不在乎地說道。
“沒搞錯吧?這種話你說出來居然臉一點也不紅,實在是佩服!”王子明挑起了大拇指。
“得啦,別貧了。說說,這次回北京是不是就不走了?”
“現在還說不定,這得看和出版社談得結果怎麽樣了。”王子明笑笑答道。
“怎麽,要接大活了?”
“是呀,有這個機會,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半年時間用不著為生計著忙了。”
“太好了,這下子就有人教我下棋了!”彭定遠拍手叫好道。
“哈,至於這麽誇張嗎?以你的身份地位實力還會發愁沒人陪你下棋嗎?”王子明微笑著問道。
“唉,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水平是高手不屑下,低手又不敢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正是最難受的階段。”
“怎麽會,我走的時候你已經是業餘四段,這麽長時間你會一點進步沒有?”
“沒辦法呀,剛開始是因為忙,現在不忙了卻又找不到對手,我這個年紀再去找人學棋不是讓人笑話嗎。”彭定遠自嘲地笑道。
“原來如此。嗬嗬,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幫你沒問題,不過我有什麽好處呢?”王子明狡狹地笑著。
“切,說是老朋友還講什麽條件!”彭定遠故做氣憤地說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讓我白做工嗎?”
“沒錯,不過看在你一回北京就找我還知道念舊,我決定每次教課我都請你吃頓大餐,我這可是出了血本,你可別不知足!”
“嗬嗬,瞧你說的,我象是吸血鬼嗎?”
“當年鼎鼎大名的‘棋魔’王一飛豈不是比吸血鬼更可怕?”彭定遠不屑地說道。
“‘棋魔’王一飛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了,現在有的隻是個二流的翻譯王子明。”有點傷感地回答。
“你還是沒有從過去的陰影裏走出來?”彭定遠關心地問道。
“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你剛才可是答應要給我擺接風宴的,可別想打岔就混過去。”
“好,沒問題,想去哪裏說吧。”
“嗬嗬,既然你這麽大方那就別怪我心太黑了,就馬馬虎虎的王府吧,不知道過了這麽久那裏應該還在吧。”
“哈,還敢說心不黑,一開口就是五星級飯店,想讓我破產啊你!”彭定遠大叫道。
“別那麽誇張,以你世界整容權威的身份,當了十來年的醫院院長,小小的一頓飯算得了什麽?大不了腐敗一下,把發票交給哪個在你那裏想年輕的政府官員不就完了。”
“嘿嘿,你倒是挺清楚我們這個圈子。得,就聽你的,走吧,去晚了就沒位子了。”苦笑著搖了搖頭彭定遠帶著王子明走出了肯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