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如中敗絮般的悶響聲。

李弓藏手如穿花,接連打在阿虎身上。

阿虎一時間被壓製的回不過神來,李弓藏得勢不饒人,整具身體機動性可怕至極,或拳或肘,或腿或膝,拳拳到肉的怪異聲音不時響起來。

“好!”觀眾們被李弓藏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引得齊聲歡呼不定。

葉孤心眼睛甚至沒看台上一眼,黑漆漆如霧的眸子一直在看著競技場出口處,哪兒有一個眼神淩厲,還帶著幾分急切的年輕人往裏麵走了過來,而觀眾也根本沒閑工夫注意到此時又外人進來。

“阿虎敗了!”韓延順並沒太大失落,動了動身體,自語道:“沒想到我這麽大年齡還要上擂台上給人當猴看,便宜那幫人了!”

“你……你要出手!”韓敬軍驚呼出來。

“你是他的對手嗎?”韓延順指了指場中正一發不可收拾的李弓藏。

韓敬軍沉默,麵對李弓藏這種戰鬥經驗跟搏擊經驗都無比豐富的選手,韓敬軍確實沒有勝的把握,而一個人一旦心裏怯了,那麽就更不用提勝負了。

“啊!!”

一聲暴吼。

本來一直保持淡定從容的阿虎忽然脖子上青筋繃緊了起來,他身體壯如牛,但是麵對李弓藏潮水一般的攻勢卻隻能生生受著,而李弓藏的攻擊也都是阿虎身上防禦最薄弱處。

“碰!”阿虎被李弓藏一個肘擊砸在了頸部,梗著脖子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殺了他,殺了他!”

競技場的規則或許給了觀眾很大的發揮空間,看阿虎倒地,這幫觀眾顯然並不準備善罷甘休。

李弓藏喘了幾口氣,手上有些顫抖的扶在了一邊繩索,他也差不多耗費了全部心神,如果不是自己孤注一擲,結局尚未可知。

李弓藏抽空看了葉孤心一眼,葉孤心處此時已經沒了人影,她沒給李弓藏下達必殺的指令,所以李弓藏也隻是穩穩站在一旁,任由阿虎在地上躺著。

“抬下去!”裁判慣例的數了幾個數字,然後找人把阿虎抬下去。

保安正要去抬,但是一個中年人拉著接近兩米的擂台繩索,輕而易舉的就翻了上去,比起保安們的笨拙,這個看上去俊朗非凡的中年人顯得很出人預料。

“要不要歇一歇?”韓延順讚許的看了李弓藏一眼,不愧是國家特種大隊出來的人人物,經過如此一場激烈的戰鬥,眼神都沒有變化太大。

說話間韓延順單手提起地上足有兩百斤的阿虎,不算健壯的身材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這個看上去長相較為俊朗的中年男人竟然單手就把將近兩百斤的阿虎提了起來。

手上隨便在阿虎身上動作幾下,本來已經昏迷的阿虎迷糊的就醒了過來。

晃動了下粗壯的脖子,一陣細密的響動從阿虎頸間傳了出來。

“老爺,阿虎無能!”

“下去吧!不怪你!”韓延順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將自己外衣緩緩除去,他有信心,但絕不會輕敵,這身累贅的西裝在競技台上實在是最大的障礙,他其實也沒想到競技場有值得自己出手的人物,看來要對那人對葉孤心的重視程度重新估計?

阿虎眼睛依然是內斂而憨厚,笑著看了李弓藏一眼道:“有機會在平地上再打一場!”

觀眾們目瞪口呆,剛剛李弓藏的攻勢之迅猛沉重讓人心有餘辜,但是這個叫阿虎的漢子這會竟然已經沒了事情?簡直是怪物。

李弓藏苦笑道:“希望我有機會走下去!”自從韓延順上前他就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他見過韓延順,根本就沒想到他自己會親自放下身段站在擂台上。

“這使命太沉重了!”就算是李弓藏的心性也不由有些絕望,他就算拚死讓韓延順重傷,但是剛剛那個年輕人一人都能在競技場大殺四方,競技場還有人能迎敵嗎?更何況他有沒有能力將韓延順重傷?

“唯死而已!”李弓藏短暫思考,就目光堅定起來,生前能跟韓延順這種高手過招,也算是不枉這一生。

韓延順道:“你還要堅持站在這裏!”

李弓藏微微擺開架勢,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堅決。

底下瞬間熱情如潮,洶湧的尖叫聲將競技場都要掀了起來,從兩人對話看來,這個剛上去的中年男人竟然是比剛剛倒下的那個強悍年輕人還要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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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跟楮靈呢?”江寧冷淡的看了一眼這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眼睛裏已經沒了半分欣賞,有的隻是徹骨的冰冷,韓破軍是她殺的,如今為了駕馭江寧竟然連江寧的家人都抓了來,這種行為已經徹底挑動了江寧的底線,讓他忍無可忍。

“你姐姐不在?”葉孤心淡笑的看了江寧一眼,清冷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孤傲。

“不在!”江寧嘲諷的看著葉孤心,道:“你從競技場把我放出去,如今還要用這種方式請我回來,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葉孤心從桌上把香煙推給江寧,道:“抽一支!”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閑話,你想幹什麽直說就好,隻希望把你帶走的兩個女人原封不動的還給我。”

葉孤心道:“你放心,你姐姐那種女人別說是我,就算任何人都不忍心無端傷害,她們現在很好,你隻要將來犯競技場之人趕出競技場,我就可以把你姐姐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江寧冷冷道:“我不可能幫你對付韓家人!”

“那人難道不是你引過來的?有因必有果,我現在要求你把他們趕出去並不過分。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我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你別逼人太甚!”江寧拳頭握的咯吱直響,手腕上青筋跳動,顯然已經忍到了極致。

葉孤心身後保鏢下意識將葉孤心攔在後麵,雙眼戒備的看著江寧。

“下去!”

“是……是,夫人!”幾個保鏢對視了一眼,然後警惕著退了下去,心裏卻是在嘀咕,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葉孤心麵前可以這麽肆無忌憚,這年輕人什麽來曆?有些資格老的保鏢們在葉孤心說話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他們對江寧記憶猶深,即便是過了這麽幾年,他們仍然能不時想象到江寧在競技台上的風光,而且還是最特殊的一個人物,是唯一從競技場活著走出去的拳手。

“動手啊!”葉孤心笑看著江寧,言語中有戲虐,顯然是料定江寧不敢動手。

“我想見她們一麵!”江寧吸了口氣,勉強平複自己心境,妥協的讓了一步。

“這個沒有任何必要,看在江漢昭的麵子上我也不會太為難你!隻要你將韓家父子給我趕出競技場。”葉孤心又抽了口煙,人在煙霧裏,朦朦朧朧充滿著一種成熟女人極致的誘惑,但是卻沒人敢欣賞,而江寧現在也根本沒心思欣賞葉孤心這女人的風韻。

“哈哈哈!葉孤心,你到底可悲不可悲?自以為掌控一切,卻不知道你活著已經沒有任何趣味,現在是21世紀,競技場早就應該泯滅在時間的裂縫中,你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競技場的衰亡。”江寧忽然笑了,指著葉孤心笑的有些淒慘,一張充滿著男人魅力的臉這會有種難以表述的無奈,笑葉孤心的同時也在笑自己,他確實已經被逼的沒了任何辦法,而且他到現在對葉孤心都沒有殺心,這是讓江寧最無奈的事情。

葉孤心坐直了身體,眼波流轉的看了眼江寧,輕聲道:“你說的沒錯,我活著就是為了競技場,等到有一天競技場不在了,那我也不在了。這是家族的一種榮譽跟信仰,這一代就我一個女人,所以我不能讓它在這一代毀掉。”葉孤心的話偏執而堅決,讓人聽了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知道就算我不把你姐姐抓來你也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葉孤心晶瑩的右手動了動,看江寧表現,她從來都是鐵石般的心有些軟化,但是臨到中途還是將手臂收了回來。

“你這是害我一輩子!”江寧低聲道,他如果答應了葉孤心,先不說能不能打退韓延順,就是這一份糾結都會折磨他一輩子。

“你錯了,韓家人根本不在意韓破軍的生死,他們所在意的是家族的榮譽,韓破軍臨死之時都沒說自己身世,你可以想象他已經對韓家形同陌路。”葉孤心道。

屋子裏沒任何聲音,江寧疲倦道:“我答應你了,前提是你先將她們放掉!”

葉孤心眼睛眨了眨,道:“這可不行,你要是到了擂台上存著被打死的心思也不反擊的話,我可沒任何辦法,而我所做的一切也成了無用功!”

江寧心裏微微泛寒,道:“你何苦非要把人逼上絕路,你知道不論你怎麽說,我都不可能全力幫你對付韓延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