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海棠無香
楊平帶著磊磊去買雪糕，在路邊一家賣百貨的小店問問老板，當地人都抽什麽煙，得到答案，買了兩盒蘇煙。[.他又打聽了一些東海水晶城的位置，營業時間什麽的。
磊磊在冰櫃裏挑出一支可愛多蛋筒：“二爹，咱們去吃飯吧，餓了啊。”
“好，”楊平給老板讓根煙，“老板，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老板接過煙點上，走出店門給楊平指路：“你要去夜市呢，就要打車，不遠，不跳表。要隨便吃點前麵的西部牛扒店，韓國燒烤都不錯。”
那就溜達溜達，楊平對地圖很敏感，順著偶爾看見的接到邊兒的玉蘭花，穿大街過小巷，沒多久就找到一條熙熙攘攘的夜市。
磊磊背著自己的小包，跟著楊平走進夜市，吃完蛋筒還找紙擦擦嘴：“二爹，咱們吃燒烤吧。”
“嗯，咱們每樣都吃點兒。”嗯，這家烤魷魚不錯，楊平要了把烤魷魚：“老板這來十串。”
楊平接過魷魚分給磊磊一半兒，掏錢付賬。
倆人別走邊吃，見什麽稀奇吃什麽，走到街尾，兩人已經吃得不停打嗝兒。
回到酒店，磊磊自覺地洗澡看電視。
楊平給他倒杯熱水：“喝了，看一會兒睡覺，對了，先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說著他拿出電話，撥號：“哥，我們已經走到半道兒了，明天晚上到京北，你等著磊磊給你說。磊磊接電話，我去洗澡。”
洗完出來磊磊已經和爸爸媽媽溝通完了。電話扔在一邊看動畫片呢。
楊平套好背心站在電視前。喝口水：“電話打完了？你也早點睡。明天咱們先去買禮物，然後去花果山。電話給我，我出去打個電話。”
磊磊歪著身子找電視屏幕，把電話遞給楊平，不耐煩地揮手：“好了知道了二爹，你把電視擋住了。”
楊平挪開身子，拿手點點磊磊，出門給家裏人回報行程。
家裏沒什麽好擔心的。臭寶給老爸絮絮叨叨抱怨了半天，才換海蘭接電話：“你路上注意安全，寧姐來電話請我們明天吃飯，還要去她店裏看看，你說我去不去？”
楊平訕笑：“嗬嗬，去看看唄，臭寶和囡囡關係好，沒事兒讓他們一起玩玩，住的也不遠。我明天去東海水晶城，你要點兒啥？”
“我啥都不要。你別亂花錢，最近看你花錢我心驚肉跳的。”
“格局。格局太小，”楊平點根煙，溜達到安全通道，“你又不差錢，心慌什麽？”
海蘭拍拍肚子不滿意：“那是不是該換個格局大的女人？寧姐大氣得很，那個阿布也不錯……”
楊平敗退：“ok，我注意，保證不亂花，保持艱苦樸素的風格……”
海蘭更不滿意：“哼，一提她們你就這麽老實，怪不得我姐提醒我要注意你的作風問題呢。我也管不住你，你看要給臭寶和小妹做個什麽榜樣！跪安吧。”
“嗻……”
楊平鬆口氣，摁熄煙頭，扔進過道裏的果皮箱，把脖子裏的灑金皮玉牌拽出來搓搓，得問問阿布她們在幹什麽了。
“喂，阿布？”聲音不對？
“你家阿布洗澡呢，我是你家顧菁。”顧菁撇撇嘴，“就知道想阿布姐，我又不是沒電話……”怨氣很大。
聽見顧菁的聲音，楊平心裏熱乎：“嗬嗬，都想來著，你們幹嘛呢？”
“都在什刹海院子呢，小柳一回來就忙得四腳朝天，現在還在開會。阿布姐被奪權了，現在無事一身輕。我也很閑，嗯，這邊玫瑰結花骨朵了……”顧菁事無巨細地匯報。
“阿布被奪權？”這可是大事。
“咯咯，”顧菁笑起來，“其實是放權，她那麽越來越規範，很多事情都交給職業經理人了，專業要交給專業人士打理嘛。你什麽時候過來？”
楊平踩著過道裏的地毯來回溜達：“我明晚就到，後天去找你們。”
“嗯，阿布姐來了，我去洗澡了，你和她說吧，”顧菁低頭找拖鞋，一手舉著電話，“你男人的電話……”
阿布圍著浴巾，笑嘻嘻地跳過去搶電話還鄙夷：“嘁，還不是你男人。喂，你在哪兒？”聲音膩得不行，顧菁猛翻白眼。
“你被奪權了？”楊平擔心阿布心裏失衡。
“哪是什麽奪權啊，聽你小女人亂講！”阿布靠在沙發上，把拖鞋踢掉，“公司做得越大越覺得力不從心，嗯，還是和你待的時間長了惰性越來越大……”
“什麽叫和我在一起惰性越來越大啊？”楊平把玉牌在下巴上蹭蹭，“你本身就懶好不好。”
“咯咯，”阿布笑起來，“現在公司阿爸和我哥看著大方向，剩下的都是職業經理人打理，輕鬆不少，我就盯盯三江源賓館，多輕鬆的，可以多陪陪你和央金，不喜歡嗎？”
“喜歡，那回去就可以陪我一起打獵了，嗬嗬。我明天去東海水晶城，你想要什麽禮物？”楊平胸無大誌，也喜歡身邊的人和他一樣。
“禮物啊？”阿布摸摸嘴巴，看看桌上的水杯，懶得過去取，“嗯，你看著辦吧。”
楊平抽出一根煙夾在手裏沒點，聞聞：“那行，你也早點休息，我後天去找你們。”
“後天啊？”阿布不樂意，自己為了他什麽都不管了，他也不說快點兒過來陪自己，“你不是明晚就到了麽？”
“那我也得去陪陪家裏人啊。”楊平點上火。
“嗯……”阿布想轍，“我們明晚去拜訪叔叔阿姨，嘿嘿，就這麽定了。”
這也可以？
掛了電話。楊平吸口煙。身後一個東北味兒的聲音傳來：“兄弟。借個火。”
楊平扭頭一看，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滿麵紅光，頭發稀少，眼角全是精明的皺紋，穿著很隨便，汗衫短褲紙拖鞋。
楊平取出火柴，劃著一根。湊過去。
老男人雙手捧著火，點著煙，指頭點點楊平的手背，很有禮貌：“謝謝了。”
楊平晃滅火柴，瞄見老男人手腕上戴著一串品質極好的1.8鈦金手串，感興趣：“大哥，你這手串不錯，水晶城買的？”
老男人爽朗地笑笑，取下手串遞給楊平，：“還成吧。你是來進貨還是來旅遊？我看你戴的牌子不錯，也做這行的？”
“我是自己瞎玩。正好路過這裏，打算明天去水晶城看看。”楊平吸口煙，對著走廊的燈光看看手串。
楊平經常和買水晶的小葛交流，知道水晶手串怎麽看，首先要看晶體怎麽樣，然後看包裹體。這串手串晶體內部清澈，晶簇飽滿，發絲緊密，順而不紊，呈板塊狀，難得的精品。這樣的手串估計現在克價得過千了。
“老哥貴姓？”
“免貴，劉，劉陽，”劉陽笑嗬嗬，“我這串手串怎麽樣？兄弟咋稱呼？”
楊平咂咂嘴：“我叫楊平，叫我小楊就行，這串手串真漂亮，克價過千了吧？”住五星級酒店的人太串克價過千的太正常了。
劉陽哈哈笑：“這串不是論克的，我是整串買的，這串二十萬。”
“二十萬？！”楊平了解水晶，但也是一知半解，二十萬的鈦晶手串有些出乎他的認知，他咽口吐沫，叼著煙蹙眉，“劉哥，二十萬的鈦晶手串會不會太貴了？這手串真好，但裏麵多少還有些棉絮和冰裂啊。”
劉陽吸口煙，點點頭：“是啊，天然寶石生長非常緩慢，經由上萬年時間，在漫長的生長過程中會經曆很多地質變遷，會與其他礦石一起結晶成長，冰裂，綿絮都是在所難免的，這串品質已經是極品了。所謂海棠無香,鰣魚多刺,紅樓未完，人間極致的東西往往蘊藏於一些缺憾之間。”
楊平深有感觸，不禁對劉陽刮目相看，能說出張愛玲引用過的這句話的人，在大事上常常灑脫，在生活細節上往往很講究，很有風骨。
“嗯，有道理，”他從短褲兜裏比劃半天，拽出那串綠幽靈手串，“劉哥，我也很喜歡水晶，你看我這串綠幽靈怎麽樣？”經常出門，楊平總是把自己喜歡的文玩收進空間。
劉陽拿過去看看，從褲兜裏取出支小手電，側麵打光：“行啊，小楊，這東西不賴，今天我轉了一整天也沒見到這種品質的，現在這樣的東西進貨價都過萬了。”
楊平小感慨，小葛太仗義，兩千就給自己了，而且可以賒賬，這才一年就升值了五倍。
“嗬嗬，劉哥是來進貨的？”
“嗯哪，”劉陽點點頭，“進點兒貨，小楊，這串綠幽靈轉讓不？”
楊平嗬嗬笑：“不了，這是朋友送的。劉哥，你明天上午去不去水晶城？要去的話我也跟著看看。”
劉陽惋惜，把手串還給楊平：“你們幾個人？”
“就我和我小侄子，”楊平想想又解釋一下，“我侄子八歲。”畢竟都是陌生人，人家有防範意識很正常。
劉陽把鈦晶手串戴好：“那行，我們這兒三個人，加你們正好一部車。”
“我也開車來的，就是車上架了三輛山地車，不太方便停車。”
劉陽好奇：“山地車？帶那玩意兒幹啥？”
楊平把自己一路騎行的經過大概給他講講，劉陽仰慕得不得了：“小楊會玩啊，唉，我現在就是守著店，隻有進貨的時候能出來幾天，不自在。”
“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嘛，”楊平嗬嗬笑，“劉哥，咱們換下電話，明早幾點？”
約好時間，楊平回屋洗漱睡覺，明天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東海水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