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7、獄界內訌
暮色氤氳，夕陽已經墜得極低極低，在這被諸神俯視的沙漠裏，誰也無法想象，在那些史詩般的征服戰爭裏，這片土地曾經曆過怎樣千軍萬馬殘暴的角逐，沙礫吞噬了多少城池，掩埋過多少白骨。
身後是一輛牧馬人極地越野，布拉德正靠在車門上擦拭著槍口上的血跡，嘴角的笑容殘忍而嗜虐，可那臉上輕浮的線條，卻總讓人覺得有幾分曖昧的味道，他開口，淡淡道，“哥！出來吧…”
“哼，警惕性不錯嘛，什麽時候發現我的？”兄弟二人有七八分相似的麵孔，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都如出一轍的讓人覺得輕佻。
“嗬嗬，警惕性？不過是本能罷了…”布拉德把手裏的槍收好，轉頭看著他，“獄界隱匿的這幾年，你不會已經遺忘了那種刀口舔血的感覺了吧？”
“哼！”一個單音未落，手裏的槍已經抵上了弟弟的後腰，唐納笑的危險，“臭小子你給我記好了！就算我不是你哥，你也沒有這樣跟我說話的資格！”
“開個玩笑嘛哥，把槍拿開，小心走火…”
“玩笑？你他媽從日本一路殺過來，十幾條人命，難道隻是個玩笑？”
“呐，你也知道我是雇傭兵嘛，收人好處自然要替金主把事情辦好了吧…”見唐納把槍收回，布拉德笑容又回到了濕答答的狀態，“怎麽？哥，這次行動殺到你的人了？”
“我的人？！怎麽會有我的人？我早就孑然一身了…”唐納的語氣有那麽一瞬間的暗淡，但隨即也調侃起來，“倒是你，我記得一開始從我手裏把風間凜要走，你說是日本有人出大價錢買他的命吧，怎麽，如今你的金主暴斃家中，你就不想知道什麽人做的？”
“不待這樣裝傻的啊！哥，你明明知道是我幹的！”
“當初加入獄界的時候我就說過傑西卡家族的事再也跟我沒有關係，但你小子應該清楚雇傭軍的規矩，背叛自己的金主半路變臉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這個我自然知道，”布拉德從懷裏摸出剛剛被自己擦得瓦亮的槍支，對著槍口吹了吹，笑容愈發的曖昧，“所以，我把知情人士全做掉了…”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笑的各有深意。
“嗬嗬，我還真想知道，是怎樣的人值得你如此的大動幹戈？”
“怎講？”
“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風間凜是你故意放走的！”
“哥！你明知道…”
“就算你當時被神像之眼放倒了，當時藥效還沒過，他全身無力能跑到哪裏去？那間房子裏裏外外有多少攝像頭，難道同一時間失靈了？你手下那麽多人守在那裏卻在同一時間被支開難道都是湊巧？！”
“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咄咄逼人了！”布拉德頗有些無奈的回避著兄長的質問，“好好好！我承認還不行，我是故意放他走的又怎麽樣，我答應了藍染不傷他的…”
“你答應了藍染？！”唐納的語氣有些惱怒，雖然他壓根還沒搞清楚這鳳夜藍染是個什麽人物，“他給你什麽樣的好處值得你冒這麽大的險？風間凜是個怎樣的角色你知不知道？放虎歸山，你有沒有想過他查到你之後要麵臨的後果？！”
“哥，你和那個風間大少爺算得上是情敵吧…而我之前跟他可沒什麽過節…”布拉德湊近了來，笑的越發曖昧戲謔，“就憑咱們兩個七分相似的臉，你覺得，他最先會懷疑誰？”
“你小子…”
“嗬，開個玩笑嘛，”看著哥哥已經開始發怒，布拉德臉上依舊惡劣的笑容終於不再那麽濕了，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哥，我想我開始有些明白了…為什麽當初你寧可不要傑西卡家族在北非的權勢而執意跟著尹殤走…”
***
剛剛接到雷奇電話的時候，肖恩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是，當他請了假匆匆忙忙的趕到塞納時才知道，情況遠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你什麽意思？！”
“肖恩，我需要你！”雷奇抬手扶上了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唐納會做出這樣的事也就罷了，你和洛彬怎麽也跟著他發瘋？！你明明知道殤的脾氣，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肖恩拚命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一想到尹殤醒過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他就覺得心裏冷的發顫。
曾經並肩廝殺，生死與共的夥伴，為什麽，為什麽要走到這樣的局麵。
作為曾經獄界或是在警校裏無比默契的最佳拍檔，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生性爽朗詼諧的雷奇也難得的沉默了一會兒。
再次開口，多了幾分破釜沉舟的堅決，“答應唐納一起行動之前，我就很清楚會有怎樣的後果…不過，我不會後悔的！”
“你…”
“不管是作為我最好的哥們兒還是獄界的核心成員之一，我都覺得你有知道的權利。。不管你的態度如何，至少，作為搭檔最後幫我一個忙，先瞞著歐陽一陣子…”
不用繼續多說，肖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從尹殤將風間凜帶回獄界開始，唯一一個支持留下他並在以後的日子裏一直和風間大少爺走得最近的人便是歐陽明軒，而如今，洛彬要為妹妹報仇，而唐納想收拾風間凜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獄界內部拉幫結派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將歐陽明軒給劃了出去。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弄成這樣？那是殤啊，是我們的冥王，當初加入獄界時立下的誓言，曾經生死與共相互支撐的日子，你們都不記得了嗎？！我們是兄弟，是好兄弟啊！”
肖恩的臉色很難看，自從那次因為唐納的玩笑陷入冷戰之後，他和雷奇便一直沒有聯係，再一次見麵，麵對的居然就是這樣的情境。
“就是因為忘不了，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才不能原諒！才不甘心！”雷奇不可抑製的握起了拳，原本爽朗的聲音竟有些顫，“他風間凜是個什麽東西？！他憑什麽，他憑什麽值得殤為了他不管不顧，他憑什麽讓獄界因為他走到今天這般四分五裂的局麵？！洛彬恢複了記憶，他全都記起來了，你知道嗎？是他！是風間凜殺死了彬的妹妹！”
像是語氣憤慨難平，雷奇停頓了，肖恩也沒有插話，隻是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安靜地站著。
“為什麽會弄成這樣，你問我為什麽？除了這樣還有什麽選擇？”他繼續道，“明明知道了風間凜對自己下藥的事，可殤還是原諒了他，明明知道是他把彬搞得生不如死的樣子，可殤還是原諒了他，明明知道音彌的背叛是因為他，殤也不追究了…所有我們這些人，獄界所有的兄弟加起來，在殤的心裏還不如一個風間凜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