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林寺第一高手（中）
四周圍滿了各式各樣的僧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有對著李三思指指點點的，還有一些點頭微笑的，大林寺平時間除了訓練和例行的集會，壓根就沒有出現這麽熱鬧的場麵，所以當李三思要挑戰第一高手的時候，現場不亞於八十年代看露天的電影，人山人海壯觀的場麵，能來的武僧全部到齊，暫時沒有到的也讓同伴給先去占一個位子，不少的人還抬著板凳椅子第一時間搶占現場，還有的幹脆拿出數碼相機，給李三思此刻威風凜凜的樣子來個留念。
上前的長老也是一頭發花白，不過他的頭頂銀發有些奇怪，中路的一綹發絲全部一黑到底，而頭頂就從這綹黑發開始分了界，一半一半銀白的發絲，好像是兩道清澈的瀑布，從中間的一條黑色山穀給隔開，飛揚的掛在頭上，像是從天而降三千丈的銀色水流。他伸出枯槁的手拍拍李三思的肩膀，眼神中帶著玄慈師祖那種一樣的鼓勵目光。
這個老僧，應該也是大林寺三大首席長老之一，也是大林寺的權力頂峰，屬於玄字輩的高僧級別，代表著一個大林寺的意誌，在這裏為李三思壯行，陽光鋪灑在海螺山上麵，這是有史以來海螺山聚集人群最多的時刻，不少挑戰過九品高手的人看到這麽熟悉的一幕，都感到熱血沸騰，當時那種激戰九品高手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如今已經逐漸的風化磨滅，直到麵前的少年再次挑戰九品的時候，才再度被點燃。
李三思對著中分老僧點了點頭，眼睛裏麵充滿著信心，隨即錯身而過，朝著登上通明禪院的階梯走去。
“慢著！”人群之中傳出來一陣爆喝，讓本來喧鬧的氣氛頓時降低到了冰點。
中分老僧轉過頭去，眼神淩厲的向人群中掃視過去。
大林寺護寺八法之首，九品高手榜的九品高手一鄖破開人群，排眾而出，對著正準備上通明禪院的李三思喝道，身上的金邊長袍在晨光中隱隱透亮，反射出一陣一陣的刺眼的光芒，一些長老出聲訓斥，“一鄖，你做什麽！？現在是莊嚴的時刻，不容你大呼小叫，還不快退下！”
“我無意於大呼小叫，隻是覺得麵前的這個武僧，這樣的越級挑戰我們大林寺第一高手，我心裏實在不服！”一鄖雙目炯炯有神，壓迫性的看著遠方的李三思。
“放肆！這是我們大林寺長老院一致的決定！難道你敢違抗長老院的權威！？一鄖，請你正視自己的身份，不要在這個時候搗亂！”一個長老站出來，手緊了緊袈裟。
一鄖對著長老們做了個揖，“一鄖並沒有冒犯眾位長老的意思，隻是一鄖主動對這個前去挑戰第一高手的歸離產生質疑,”一鄖轉身過來，看著眾人，“他不來挑戰九品高手，但是大林寺裏麵並沒有規定九品高手不能挑戰一個普通的武僧吧？我現在，就要向歸離挑戰，看看他在這短短的一年內，怎麽就可能達到挑戰大林寺第一高手的程度！”
從李三思第一次進寺以來，一鄖是出手攔截他的人，而之後，也隻是偶爾聽說了一下這個改名歸離的武僧情況，發覺他並沒有什麽出奇，每天也是在艱苦的訓練，時不時還偷一下懶，但是最近的幾個月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的，先是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說通了方丈參加知識選拔，竟然陰差陽錯的考取雙博士，而就在一個月之前，自己的師弟一尊也被他一招擊敗，要知道。自己拚命努力了這麽多年，也隻是考取了一個研究生的身份，離雙博士還有一段幾乎不可逾越的距離，那幾乎是要耗費整個青春的代價才能換取的頭銜，而這個剛進寺沒有多久的初級武僧，竟然就在這短短的一年半，考取雙博士，獲得密宗傳人一半的資格，而且還竟然直接的越級，挑戰大林寺第一高手，如果讓他成功，那麽自己這麽辛苦的十年，就被這個可惡歸離的一年半給全盤的否定！
所以，不能讓他成為密宗傳人，就是一鄖一瞬之間冒出來的想法。
“既然大林寺沒有規定九品高手榜的人不能像普通武僧挑戰，那麽，我在此宣布，我向歸離挑戰！如果我贏了的話，那就是說，他也不用去挑戰我們大林寺第一高手了的吧！”一鄖站在人群之外，感到自己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還不快退下！一鄖，由不得你在這裏瘋言瘋語！”一鄖的導師站了起來，嗬斥著。
“你不用來嗬斥我！你們都不用！我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一鄖拿捏不住激動的表情，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三思。
“你……”導師覺得自己就快被氣得吐血出來。
首席頭發中分長老揮揮手，打斷所有的爭吵，人群又安靜下來，包括一鄖的眼神，也從李三思的身上轉移到這個大林寺首席三大長老之一玄海禪師的身上。
玄海禪師半垂的眼皮環視四周，給所有人都帶來一種威嚴的壓迫，仿佛現在站在場地中間的不是一個瘦小的老頭，而是一個不怒自威的大力金剛，那種壓迫性的的氣氛之下，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話。
“大林寺護寺八法之首，一鄖，你的申述在於你不純淨的靈魂。”玄海禪師語出如珠，重重的植進每個人心裏。
“我……”一鄖剛想辯駁，就被玄海突然淩厲起來的眼神瞪視了回去。
“你不需要再次申辯，你剛才說過，大林寺沒有這條規矩，那麽，你所請求的也可以被接受，不過，你的這個挑戰，也是交互性的，你可以向歸離提出挑戰，至乎於他本人接受與否，就是你不能支配的了。”
一鄖聽取了玄海的說話，眼神又鎖上李三思，嘴邊帶著令人討厭的冷笑，“歸離，假如你不想當著麵前這麽多人的麵走上那個通往必敗無疑的道路，就先在這裏證明你的實力，讓我看看，這個在一年前輕鬆敗於我手的初級武僧，是怎麽在一年之間達到可以挑戰我們大林寺第一高手的地步的。”
“算了，師兄……”旁邊的護寺八法相互規勸。
“你們不要為他說話，究竟你們的大師兄是我還是他，今天，我倒要看看歸離你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考取雙博士和提升武藝的。”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許多人心裏的疑惑頓時解開，為什麽大林寺的長老如此重視這個年紀輕輕的初級武僧，原來他本身就已經考取了雙博士的學位，更有一些才才覺察出來，假如今天歸離挑戰了大林寺第一高手過後，那就代表著大林寺建寺以來的第八號密宗傳人，正式出爐。
人群傳出來一陣全是清一色的讚歎聲。
聽到這種聲音，一鄖更是壓抑不住自己狂暴的怒氣，“怎麽樣，歸離，你要猶豫多久，如果怕了我，大可不必上前參戰！隻管去挑戰大林寺第一高手便是！";
李三思環顧人群，有對著他交頭接耳的，有對著他指指點點的，有斜著眼看著他的，全是嫉妒和羨慕的混合體，一瞬之間，意識流的狂飆在腦海裏麵飛竄，像一股神奇的力量，灌注在李三思的每一個腦細胞上麵，細胞像是炸了鍋一樣的活躍著，帶動起全部腦域的潛能，席卷一整個溝壑縱橫的大腦。
李三思感到自己進入了另外的一個空間，從這個空間看到外麵，一切都像是處身於慢鏡頭環繞的立體圖像裏麵，在這個空間裏，四周所有的聲響都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的眼睛，他的感官，都捕捉到周圍每一個的氣息，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這就是意識流，闊別已久的意識流，假如在一個月前麵對這戒武的時候能晉入意識流，那自己也不至於會受傷。
他看到藏源在人群中一個勁的朝自己擺手，暗示不要接受一鄖的挑戰，他看到陽光撇到人群的頭頂上，光頭的和黑發的，還有戴著帽子的，灑出一片暖洋洋的光輝，他寧願自己的意識流，隻是用來體會這種生活裏最美麗的瞬間，而不是用在現在的這種勾心鬥角之中。
李三思轉身麵對著一鄖，四周人聲頓時像是降低了聲音的喇叭，聲響一下子小了下來，等待著李三思的決定。
“一鄖師兄，來吧。”很平靜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自信。
收到了信息的一鄖，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免得過不了多久這個手下敗將歸離臨時反悔了，他不好下台就罷了，弄得自己不好下台就尷尬了。
玄海大師已經讓了開來，騰出這個淨念禪院中間的空地，讓作為兩人比試的場所。
一鄖踏前一步，身體陡然間加速，一鄖的速度李三思遠在第一次進入寺廟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沒多少時間就能橫跨過幾百米的空間，現在兩人剛開始的距離不過十幾米，此刻他一個衝刺，就已經近到李三思的身來，看到李三思依然愣在原地，好像李三思依然愣在原地，好像對他如此快速的動作大腦還絲毫沒有反應過來。
一鄖已經來到李三思身下，單腳踏地，身體騰身而起，前腳蜷曲，一式泰拳的膝撞直取李三思下顎，他心裏一陣激動，如果一招就能拿下這個歸離，那麽在所有長老和這麽多的武僧麵前，將是無比榮譽的事情。
泰拳是相當猛烈的打法，如果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的淩厲足夠可以擊垮一個宗師級的人物，現在一鄖近身前來，用的卻不是大林寺的武功，而是這招出其不意的膝撞，就是力求李三思在沒有絲毫防範之下，一擊秒敵，他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幾可保證如果李三思挨上了這一招，下一個時刻絕對沒辦法站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