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叫我零零八 第三十一章 回歸(中)

大林寺的荒島上麵也沒有飛機跑道之類的建設,飛機並不是直飛大林寺,而是經過一個並不起眼的海岸機場,然後換乘直升機,轉飛島嶼,大林寺的保密防範工作,做的相當充足,此刻在直升機上麵的李三思,才真真正正看到自己當初掉落的大海,是一個多麽龐大的海線。

直升機在海麵前行著,有金粼的波光像遊魚一樣一直隨著直升機向前推移,偶爾有調皮掀起的海浪,雖然直升機距離海麵頗有些高度,但是伴隨著高強力螺旋槳鼓起的風力,風向把機身下方的水麵旋轉開來,像是在牛奶上麵吹著麵皮,一陣波粼紋的簌抖。

前方是一片比草原更叫遼闊的大海,從直升機的透明玻窗看出去,有一種蒼茫的震撼感,陽光透射在海水上麵,放射出蔚藍的畫麵,成為這個世界裏,上帝除了天空之外,賜給人類的第二種美麗。

對於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遼闊海洋的人來說,第一次見到的話,一定會淚流滿麵的吧。那就好像一直以來生活在地底之下的類人,突然有一天穿破土層,破開自己原來以為是天空的地方,抬頭真正的看到漫天閃爍的星群,感受到的那種龐大得無力反抗的震撼。

那是以第三人稱的視角,放大於大自然麵前,人類自身感受到的渺小。

一片寬廣得無邊無際的海麵,一片到了中央就分辨不出來龍去脈的海麵,一片即使是最會辨別去向的信鳥,也會在一片狂風之下喪失了目標和方向的海麵。

李三思在看到海平線上升起的雲朵的時候,有些懷疑這片海洋是不是直接通往那一個半球自己歸來的地方。

大林寺的島嶼已經隱隱在海麵出現可輪廓,李三思現在懷疑自己當時不知道被祖圓帶離了多遠,這個海島,完完全全的就是在大海之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名副其實的孤島,方圓五百海裏也不見任何的鄰居,讓李三思一陣慶幸,慶幸自己當時沒有一時衝動搭個竹筏就開劃,要是真的那樣,現在可能都成為了海底魚類豐盛的晚餐了吧,說不定還有一頓夜宵。

大林寺近在咫尺,直升機飛臨龍紋廣場,下麵有大批的人群聚集著,似乎是先一步收到了消息,等待他們的回歸。

直升機緩慢降低,李三思已經可以看到下麵眾多的人群,首先是由方丈無息和尚領導的管理層人員,包括了達摩堂的主持戒嗔,藏經閣的主持藏源,還有一幹看起來就是得道高僧之眾。

李三思在四麵環視的時候,很敏覺的瞥到人群中一個淩厲的眼神,除了那個對他從一年前就早有意見的虐待狂教官戒武,還能有誰?

眾人被接下了飛機,還有一些外出遠在世界各地參加考核的武僧,估計要在接下來的兩天之內才能陸續的回歸,但是每一次有武僧去外麵考核,方丈和長老院的各位前來接應已經是大林寺裏麵不成文的規定,也是這個大林寺裏麵唯一還近點人情的地方。

李三思在接受方丈用佛家手法例行洗禮的時候,看到無息擠眉弄眼的表情,差點把今天早上的早飯吐了出來,這哪裏是一個方丈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老頑童周伯通的原形,李三思經過了好半天的辨認,才勉強看清楚,無息的這個麵部表情是告訴他回到宿舍了過後抽個時間去他的禪房一趟,可能古往今來,這個無息老流氓和尚,是唯一一個首創依靠著麵部表情傳達著一係列複雜內容的人,都可以歸納成一種語言——“麵語”了,而自己,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懂得這種“麵語”的人,寫滿了猥褻和諂媚的“麵語”。

而李三思的目光越過方丈的肩背,也同一時間看到朝著自己比著手勢的藏源,相對於無息老和尚的“麵語”藏源的手勢就直接了當和清楚多了,一會留下來。這麽簡單明了,不知道無息這個家夥為什麽就能把最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許多。

人群都散去的時候,李三思還能看到戒武離開的時候傳遞到自己身上那種狠辣的表情,李三思一度的懷疑,是不是他已經把對藏源的恨,點滴無疑的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還是因為自己受到他的任何責罰從來不會反抗的懦弱,導致了他更加的變本加厲?

藏源看了看戒武離開的方向,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向李三思,“我們出去走走。”

今天是李三思的知識考核日,還沒有結束,所以不受戒武的約束,他和藏源並肩而行,朝著大林寺門外走去。

“我真沒有想到,原來你真的成功了!”藏源扭頭看著李三思,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驚喜。

“什麽成功了?”李三思踏出大門門檻,還沒有來得及換的皮鞋在地麵他起一些灰塵。

“原來你還不知道,”藏源從寬大的佛袖裏麵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疊報紙,遞到李三思麵前,“這是來自加州和紐約的當地報紙,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三思接過報紙,一一攤開,各大版塊頭條展露無遺。

“八大心理學專家同一時刻推薦,哥倫比亞大學最年輕的心理學博士誕生!”

“加州新聞:物理學研究領域再增一重量級人才,九歲神童出世,輕易獲得博士學位。”

“菲林頓家的狗聲稱,‘抑鬱症要找這個最年輕的心理學博士診治’!”

……一篇篇的報紙在同一時間,無不記述著李三思在美國這兩天的光輝印跡,李三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方丈要自己去他的房間裏麵,全是為了這件事,難怪剛才看到他的眼神諂媚不堪,讓李三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真是懷疑這個無良方丈流氓加黑社會頭子的混合體,是怎麽混到這麽個德高望重的地步的?

“難道就我一個人通過嗎,再沒有其他的人了麽?”李三思問道。

“有,最高的一個,也隻是拿到了博士學位,而且是他加上今年還是第五次參加考核。”

“真可惜,就我一個人來挑戰九品高手了嗎?做不成密宗傳人,他們應該很遺憾吧?”李三思低聲歎氣,他明白那種失落的感覺。

“是誰告訴你那些人是要當密宗傳人的?”藏源不解的問。

“噢,難道他們考試的目的,不是為了成為密宗傳人離開這裏?”李三思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

“本來這次和你一起前去參加知識考核的其他武僧,其中就連想挑戰九品高手榜的人都沒有,更別提什麽當選密宗傳人,他們隻是去各個知名大學裏麵驗證知識,然後回來等著被大林寺授予職位,而不用做普通的武僧,”藏源微笑著看著李三思,“並且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想從這裏出去的,很多人削尖腦子要往這裏鑽,還不定能夠進來呢,外部的世界太複雜,這裏就是一個圍城。”

“和我一起參加考核的人,真的不是為了密宗傳人而去?”

“不是,就連他們選擇的學位都不一樣,你的是雙博士,他們可能隻是普通本科或者研究生,很少要考雙博士的,就連考博士的也很少,這些人多半都想回來過後在我們藏經閣或者其他地方評個職務什麽的,畢竟要成為密宗傳人,條件是相當苛刻的,”藏源手扶上李三思的肩膀,“可是你竟然達到了知識方麵的先決條件,看來我剛開始的時候看好你絕沒有錯!”

“那豈不是這次要成為密宗傳人,就我一個挑戰九品高手!?”李三思有些驚異。

藏源點點頭,“不錯,大林寺已經五年沒有出現過了新一代的密宗傳人,所以現在要靠你了!”

李三思感覺到當時自己一群武僧大眾進入達摩堂的時候,戒嗔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原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給這些武僧一個奮鬥的海市蜃樓,他根本就知道,現在下麵的這一批武僧,很多人基本上都要一輩子的呆在這座島上麵了,密宗傳人的出現隻是萬分之一,而這些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全部都得在這座島上,直到熱血冷卻,激情耗盡,生命枯萎的那天才能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就在這座島上麵待了一輩子。

但是這些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東西,生活之中,總是充滿了這個之類的傷感和無奈。

“藏源師叔,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前去挑戰九品高手呢?”

“從你打敗自己的隨行武僧之後,隨時都可以去敲響闖陣鼓,而之後的九天,你會在大林寺的安排之下挨個的挑戰九品高手,一天一場,連戰九天。”藏源看著李三思,想要一下子看透他心靈的感覺,“我再說一次,如果你沒有把握,就別去挑戰,九品高手榜的挑戰並不是兒戲,在上麵使用的都是能夠最大限度擊倒對手的功夫,也就是殺傷力極強的功夫,這裏是大林寺,不是少林寺,九品高手榜裏麵,被人打死是家常便飯……”

藏源掀開自己的僧袍,胸前的勒骨處凹陷了一塊,在他白胖的肌膚之上顯得極不協調,“我的這支勒骨,就是當年在挑戰第六品高手的時候被擊斷的,現在這把老骨頭,再也沒有能夠去折騰的力氣,所以你,千萬要保重,第六品高手戒字輩戒殺,本身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高手,如果你敗在他手裏,可能就不是骨折之類的小傷能夠善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