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命運 偽麵 青豆
有了林風舞的配合,尋人的麵積擴大了,林風舞的消息網是絕對的全覆蓋,就像很多地方都有暗道通往漆館一樣,在很多不為人知的地方都安裝著漆館的“眼睛”,當紅氤帶著一幫人衝進了一個小居所,臉黑黑的將一個和她長得一摸一樣的抓出來時,才知道看似簡單的事情更複雜了。
因為那個人趴在地上,戰戰巍巍的說:[是我劫的人,但我沒有剪視頻,而且,而且人已經被帶走了,我,我不知道被帶去哪了,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紅氤扶額歎氣:[假的。]
那人渾身一震:[是我,是我,真的是我呀!!我,我……]
紅氤瞪他:[你能一個人撂倒七八個保鏢?你一個人躲過巡視悄無聲息的帶背著那麽大一人走?]說完後,紅氤自己也愣了一下。
那人更害怕了:[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有人,有他們幫我。]
[視屏上麵沒有……]紅氤自顧自的喃喃。
那人膽子小,耳朵尖,他聽見這句以為再也編不下去了,就稀裏嘩啦的哭起來:[我兒子才三歲,女兒才兩歲,老婆一個人帶他們不容易,我求求你們放過他們吧。]
看見頂著自己和紫椰一模一樣的臉的人哭成這樣,紅氤的表情很微妙,[你先告訴我實話。]
[我,我不能說,要是說了……]
[你不說,我就會去殺了他們。]紅氤的語氣很冷,平靜到殺人就像在吃蘋果的態度讓他徹底懵了。
[你說了,我會把你老婆和孩子救出來,給你們錢,讓你們遠走高飛,再也不用攤上這種事。]這種話在這種時候是很誘人的,那人沒猶豫多久就招了。
這真的是替死鬼,什麽事也不用幹,就是整了個容。
而紅氤一想到這張臉被很多人複製過,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感。
她和紫椰曾以此為榮,認為這是上天的賦予。
踐踏了他們這種信仰的人,她絕不會放過。
還是先回去交流一下情報吧,這次出來也不算是一無所獲,最起碼知道了冒牌的有很多人。
她轉身走了幾步,發現和她一起來的人都沒有動作,很是不解:[有什麽發現麽?]
那些人麵麵相覷,然後向她走近。
不好!!
當這個詞在腦海中閃過的時候,她發現想要移動的腳被趴在地上的人一隻手鉗住了,那人緩緩抬頭,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用另一隻腳踢向他,可他猛地站起來把她的腳一提,她整個人重重的麵朝下摔在地上,來自額頭的疼痛嗡嗡的響在耳際。
[愣什麽?還不把她綁起來?]那人聲音哪有半點怯意,隻是全然的勢在必得。
紅氤使勁掙了掙,卻遭致那人一陣狂踢,她哪裏受過這種罪,即便是小時候躲躲藏藏的日子,紫椰都會保護她。
她曾經的得力手下走到她身邊,拿出繩子,將她緊緊地捆著,[對不起,我們是……逼不得已。]
[呸!]紅氤啐了他一口,閉上眼不再說話。
[哼!]那人蹲下來,手扣著她的下巴,輕笑道:[你以為,讓你知道了重要的消息,我還會放你走麽?]
原先的不確定到這裏就得到證實了,紅氤毫不吝嗇的說出自己的猜測:[【鷹】裏果然有接應的人。]
[是啊,]那人又笑了,然後突然將她的臉拽向自己:[但是有誰知道我的名字呢?我拚命打下的江山,為什麽是冠以他的名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可是沒有人理解我的心情!!]
紅氤嗤笑著搖搖頭,滿眼的不屑:[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如意而行的,窮人不甘心貧窮,富人不甘心無權,有權有勢者不甘心沒有得到至高無上的地位,等千辛萬苦的爬到那個位子時,誰又能想到那個若幹年後自己是否還年輕健康,是否會感歎自己連一個窮人一口氣上五樓的能力都沒有?]
那人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不管不顧的用腳狠狠地踹:[滾!滾滾滾滾!!混蛋!!……]不知道他的腦海中閃現了什麽,他又突然安靜下來,附在紅氤耳邊輕聲道:[其實,黎紫椰,不在我們這裏了,那天我把他弄出來,就立刻又被一幫人截去,嗬嗬嗬嗬,你說,他怎麽那麽受歡迎呢?哈哈哈……]
紅氤隻覺得渾身痛到想哭,但她不能哭,紫椰不知道在誰的手上,她隻能祈禱紫椰能幸運些,不會遇到這些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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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秋”男人打了一個噴嚏,坐在一邊床上的人看向他,關切的問:[感冒了?你還是別靠近我了,我不是知道這毒會不會傳染。]
[我不怕,大不了一起死。]男人憨憨的笑著,哪裏看得出背麵的凶殘和瘋狂。
靠著床邊著的人很感動:[別這麽說,我……]
[我一定會拿到解藥的。]男人將粥放下,捧著寶貝一樣捧起他的手,貼在臉上,笑得很溫柔:[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人總有一死。]那人有點心痛的看著他,看著自己從來不敢直視的男人,回想那段自己不敢直視的愛情,沒有好好珍惜的時光過去了,自己卻隻給了他殘忍和苦痛。
[但不是現在。]男人細細碎碎的親吻著他的手,心滿意足的喃喃:[我要帶你去看山,看雪,看風景,我們,還會去很多地方,走過很多路。]
[潘帕斯草原很不錯啊。]看著他向往的表情,他也忍不住念想起來。
[好啊,就當做我們的新婚旅行。]
[嗬嗬嗬……]男人傻瓜一樣的表情逗笑了他,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小蓧,來,叫一聲老公。]
他將人抱在懷裏。懷裏的人突然一抖,
[嗬嗬,害羞啊。]男人又將他抱緊了點。
懷裏的顫抖更加厲害,蕭蓧雙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臉,宮宇蘭將他的手掰開,讓他抓著自己,[小蓧,小蓧,……]蕭蓧整個身體都要劇烈的抖動,雙腳拚命地蹬著床單,臉上的痛苦表情讓宮宇蘭的心狠狠地揪著。
[別靠近我!!別靠近我!!滾滾滾!!……]蕭蓧瘋狂的叫喊著,顫抖的手狠狠地推著他,腦子劇烈的抽痛著,混沌不清的世界除了痛還是痛,身體就像不屬於自己一般狠狠的撕扯著,又無比清晰地牽動著神經的痛。
[小蓧,是我,小蓧,別趕我走……]即便知道他是發病,宮宇蘭聽到這句話也很難受,小蓧第一次發病時也是這樣,讓他走,然後又叫著黎紫椰的名字。
[……宮……]發狂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精明,宮宇蘭看到小蓧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別看我……走開,我很醜……]
[不醜不醜!!]宮宇蘭進一步抱住他,阻止他到處亂抓傷了自己。
[好痛,好痛,宮,讓我死吧,讓我死吧!!!]蕭蓧突然卯足全力,向牆邊撞去。宮宇蘭側身一檔,卻被他不知來由的大力撞到了牆上,肩部骨骼脆響了一聲,蕭蓧身體突然一軟,重重的倒回床上。
[小蓧。]宮宇蘭趕緊去探了呼吸,發現都還好,就輕輕的將他放下,盡量避開受傷的肩膀。
在安頓好小蓧之後,宮宇蘭直接拿著qiang來到關押紫椰的地方,殺了他,那個害了小蓧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他大力的打開鐵門,然後,驚住。
濃重的血腥味還帶著熱氣,試驗台的台麵上沒有一個完整的器材,全都跌碎在地,全都沾著鮮紅的血,血液尚未凝固,靜靜的流滴到地上,形成這裏一攤那裏一灘的腥紅,煩亂雜碎的地麵,一切都靜得可怕。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個他不敢想也不願想的念頭,如果可以,他寧願相信紫椰就是下藥的人,紫椰有解藥隻是不想拿出來,因為,小蓧第一次發病的時候,叫的是他的名字,在查出小蓧中毒的時候,發現了紫椰身上也有這種毒,下意識的,他將一切矛頭都指向了這個人,這個阻礙了他和小蓧的人。
但他唯一不願想的是,這個人也是受害者,或者說,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解藥。
一切希望,都將成空。
他走進去,很快看到了那個身影,血染紅一片,碎發淩亂在額上,額角破了,還在潺潺的流著血,蜷曲在地上的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暗紅色的手緊緊地抓著玻璃的碎片,而他人本身也是壓在碎玻璃上的,溢出的一灘血紅在燈光下格外刺眼,要不是身上還掛著些被撕破的工業碎布,根本看不出這是個人。
他舉qiang對著他,[幹脆,給你個痛快吧.]
那人突然動了動,從蜷曲的狀態就這樣直挺挺的坐了起來,睜開眼,那周圍布滿血絲的黑瞳緊緊地凝著qiang口。
宮宇蘭被這樣空洞黯淡但細細看去又是難以摸透的幽深眼神驚得呆了一下。他想到小蓧第一次發病的時候,比這一次時間長,瘋狂程度也很大,那時自己抱著他沒讓他亂撞亂摔,可是,這個人,隻有一個人在這裏。這裏到處是碎玻璃和石台。
他沒死,他活下來了,一個人。
也許,留下他也不是什麽壞事,最起碼可以看到一個比小蓧更痛苦的人。
[我們合作吧。]宮宇蘭伸出手,[我相信你。]
黑瞳突然間有了光亮,他靜靜地看著他,像在審視,又像在確認什麽。
突然,他破裂的唇咧出一絲苦笑,喉嚨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