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強買強賣
劉士卿起晚了,昨天晚上複習功課到深夜,臨睡之前明明把鬧鍾定在了六點鍾,誰知道偏偏趕上鬧鍾的電池沒電了,結果等到劉士卿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七點鍾了,這是學校早自習開始的時間,也是老班頭準時出現在教室裏麵的時間。.
一想到上一次班花上早自習遲到,被老班頭堵在教室門口,整整訓了半個鍾頭,班花哭的梨花帶雨的情景,劉士卿就不寒而栗。要知道那一次,班花僅僅遲到了一分鍾,而且班花一向是班裏麵的尖子生,就這,老班頭竟是一點麵子都沒給。
劉士卿不是沒有想過幹脆曠課得了,可是想想這樣做可能引發的嚴重後果,劉士卿便沒有了底氣。老班頭在學校的嚴厲是出了名的,從他第一天登上講台開始,就以對工作的一絲不苟而著稱,即便是校長當初也是老班頭教出來的學生,每次見了老班頭都是恭恭敬敬的,唯恐惹得老爺子氣怒攻心,在大街上,上演一場良師訓徒的戲碼。
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臉不洗,牙不刷,隨手抓起來書包,劉士卿就出了門。從公共車棚中把自行車推出來,一抬腿,坐在了車座子上,一腳蹬地,一腳蹬腳蹬子,兩隻腳同時用力,自行車就飛奔了出去。
早上七點鍾左右,正是上班高峰期開始興起的時候,劉士卿為了趕時間,盡可能的繞小街抄近路。往常需要騎上二十多分鍾的路程,愣是花了不到一刻鍾時間。眼看著再穿過一條小街就要看到學校的大門了,劉士卿不由得鬆了口氣,腳下再次加大了蹬車的力氣。
突然,劉士卿的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不等劉士卿反應過來,一個炸雷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個學生怎麽回事?撞了我的攤子,你就想跑啊?”然後劉士卿就覺得自行車後尾一沉,似乎是被什麽人給拉住了。
劉士卿回頭一看,一個貌似憨厚的魁梧男子死死的抓住了自行車的尾架,兩隻眼睛虎視眈眈的瞪著劉士卿。
“這位大哥,你抓我自行車幹什麽?”劉士卿心中雖急,卻也隻能強逼著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他清楚這條街上的人都是惹不起的。
劉士卿穿過的這條小街名曰青年路,是武靈市郊聞名遐邇的早市一條街,一開始的時候都是些下崗職業為了糊口擺些小攤,賺一點辛苦錢,後來有些地痞流氓之類的人盯上了這條街,有裝模作樣的,在這裏賣些假冒偽劣的商品,還有一些幹脆光著膀子,在身上弄些紋身,明目張膽的跑到青年路上收保護費。
也許成年人有辨識這些社會成分複雜人員的能力,但是對劉士卿這樣的高中生來講,就很有難度了。學校領導為了避免學生出事,已經不止一次告誡學生不要到青年路上去,尤其是不能夠趕到早市的時候去。劉士卿這次也是為了貪快,否則的話,是不會抄近路抄到青年路的。
那大漢棒槌一樣粗細的手指指著路邊的一個攤位,那上麵擺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舊貨,都是一些破舊的小家電,什麽收音機、CD機、錄音機等等,都是些半新不舊的貨色,估計是從哪些走街串巷收舊貨的小商販手中收來的。
這些小家電基本上都是被社會淘汰的東西,就算是白送,也沒有幾個人會要。它們雜亂的堆放在一起,晨曦照耀在上麵,使得它們好像是一群正在享受末日陽光的老頭、老太太,透著些許的疲憊和對生的留戀。
“學生,你看到沒有?你剛才騎車子那麽快,連路都不看,把我的家電都給撞亂了,有幾件都被你撞壞了。”那大漢特意的指了指滾落在便道下麵的馬路上的收音機,“我的東西可金貴著呢,你得賠啊。你要是不賠,我上你們學校告你去。”
自己有沒有碰到那些舊電器,劉士卿一清二楚,他趕路雖急,但都是盡可能在偏離便道的地方行駛,怎麽可能撞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貨攤。劉士卿目光往周圍一掃,那麽多從旁邊經過的人,卻沒有一個肯停下來為劉士卿主持公道,附近幾個小攤的攤主或是嘲諷,或是冷漠的注視著那大漢對劉士卿的勒索,顯然也都沒有插手此事的意思。
那大漢目露凶光,一揚下巴,兩手握在一起,互相摁了摁,哢吧的聲音從指關節處響了起來,“學生,旁邊有這麽多朋友作見證,你碰壞我的東西,他們可是親眼所見。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這可有點說不過去,那就是不給我虎哥麵子,我虎哥要是丟了麵子,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形勢比人強,劉士卿還急著往學校裏麵趕,他直言道:“二十塊錢,咱倆的事就算平了。”
那大漢眼神之中冒出一抹喜色,卻梗著脖子喊道:“二十塊錢?你打發叫花子呢?至少五十。”
劉士卿急道:“你開什麽玩笑,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才五十塊錢。要是全都給了你,我還怎麽活。二十,你要,我給。你要是不要,你幹脆拉著我去見校長吧。”
那大漢退了一步,“那就三十。我讓你在我的小家電裏麵挑一個出來。”
劉士卿看了看路邊一個賣石英表的攤位,發現最多再有十分鍾,早自習就過去了,如果他不能夠在十分鍾內趕到教室的話,他曠課的罪名可就算成立了,老班頭絕對不會饒了他。
劉士卿不敢再耽誤下去,從衣兜裏掏了三十塊錢出來,丟到了那大漢的手中,然後從那堆雜亂的小家電裏麵隨便挑了一件看著順眼的出來,一蹬腳蹬子,就躥了出去。
那大漢看著劉士卿遠去的背影,不無得意的自言自語道:“學生就是啥也不懂,太好欺負了,一塊錢收來的東西,愣是被我賣了三十塊錢,真是賺翻了。”
劉士卿把自行車丟到學校的公共車棚裏麵,連車都顧不得鎖上,就撒開腳丫子朝著教室跑去。也許是太著急了,劉士卿愣是沒有注意到校園內剛剛豎起來的電線杆子,砰的一聲,劉士卿就撞在了上麵。一股熱流順著鼻子就流了出來。
劉士卿用手一摸,發現是血,連忙打開書包。他剛買的那個破小電器就放在書包的最上麵。劉士卿用沾著自己鼻血的手把那個小電器撥拉到一邊,隨後把放在書包裏麵的一卷衛生紙取了出來,撕了一塊,擦了擦血,又撕了一塊,堵在了鼻腔裏麵,總算是把血止住了。
劉士卿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血沾到那個小電器的時候,僅僅是一閃,然後攜帶著劉士卿DA信息的血液就浸入到了裏麵,眨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002章警語
劉士卿捂著鼻子,偷偷摸摸的朝著教室溜了過去,高二(九)班正是他試圖秘密潛入的目標。劉士卿一步一步的摸到了窗戶根下麵,輕輕的磕了磕窗戶。劉士卿的鐵哥們張淞生抬起頭來,看到劉士卿那狼狽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劉士卿隔著窗戶,他也不敢出聲,隻是用口型比劃道:“老班頭在沒?”
張淞生擠眉弄眼一番,剛要反饋給劉士卿現場情報,就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冒了出來,“張淞生,你在幹什麽?”
張淞生一縮腦袋,連忙把頭埋到書堆裏麵。劉士卿知道勢頭不妙,剛要轉身離開,一個挺拔的身影就從教室裏麵走了出來,“劉士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遲到五十多分鍾,你這樣和曠課有什麽區別。”
劉士卿訕訕的轉過身來,“班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
老班頭姓班,一個比較少見的姓,全名是班正平,快六十歲了,據說還有一年多時間就要退休了,如果沒有意外,劉士卿這個班將是老班頭帶的最後一個班。
班正平本來想好好的教訓一下劉士卿,可是他的目光落在劉士卿的臉上的時候,卻是楞了一下,“怎麽回事?你怎麽滿臉是血呀?”
劉士卿用衛生紙擦血的時候,隻是憑著感覺擦,有些地方可能沒有照顧到,再加上他鼻子裏麵還塞著紙,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剛才急著趕路,撞到電線杆子上了。”
班正平歎了口氣,“你都是十六七的半大小夥子了,做事還是這樣莽撞,以後注意點,別讓家裏麵擔心。”
劉士卿點了點頭。
班正平又道:“你先去醫務室看看吧,早自習就不用上了。快去,別耽誤了。”
劉士卿感受著班正平那真切的關懷,衝著班正平鞠了一躬,隨後便跑到醫務室。校醫簡單的為劉士卿處理了一下,早自習就結束了。
劉士卿回到教室,正坐在教室抓緊時間吃早餐的同學,看到劉士卿那張被白色紗布占據了小半張臉的形象,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淞生沒心沒肺的拍著桌子,“士卿,你可真是太牛了,為了不讓老班頭剋你,竟然做出這麽大的犧牲。狠下心來和電線杆子接吻的滋味,不好受吧?”
劉士卿惱羞成怒,“滾,你個沒有階級愛的奸佞小人,我怎麽就認識了你。”
等到劉士卿坐下後,張淞生丟了一個麵包給他,“早飯還沒吃吧?這是給你準備的。”
劉士卿撕開麵包外麵的塑料包裝,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看在你上體聖心的份兒上,朕就恕愛卿你無罪了。”
張淞生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反正這麵包還有一天就過期了,與其丟在垃圾堆裏,便宜了野狗,還不如讓你吃了呢。”
劉士卿眼睛一瞪,剛要和張淞生唇槍舌戰一番,班長插話了,“你們倆就別吵了,沒看到班花正在那裏埋頭解題嗎?你們要是吵到她,小心被她的粉絲團給活剮了。”
張淞生暗戀班花已久,他偷偷的瞥了班花一眼,發現班花此時確實蹙起了眉頭,頓時嚇得吐了吐舌頭,不再和劉士卿爭論。
班長是個女的,叫黎紫然,體態有點偏胖,但是相貌在全班三十三個女生之中,還算是不錯的。據傳說黎紫然一直在暗戀打籃球打得很不錯的張淞生,具體詳情,就不是外人能夠知曉的了。
黎紫然走到劉士卿和張淞生旁邊,“你們兩個準備的怎麽樣了?班老師可是和我說過了,三個月後的高考,要從咱們班裏麵選拔出來十個學習成績比較好的,去考場上體驗一把高考的氛圍,好為明年的正式上戰場做好準備。”
張淞生搖了搖頭,“我是沒戲了,估計士卿也沒什麽戲,我們倆在班裏麵的成績也就是中遊,就算是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沒什麽用,還是老老實實的扮好綠葉的角色吧。士卿,你說是不是呀?”
劉士卿正好把最後一口麵包塞到嘴裏麵,“你和班長之間的談話,不要扯上我,我對當電燈泡沒有興趣。”
黎紫然羞憤道:“劉士卿,你作死呀。”
劉士卿嘿嘿一笑,從書包裏麵抽了一本書出來,裝模做樣的看了起來。
劉士卿的三頓飯都是在學校解決的,晚上上完晚自習後,騎著他那輛有些陳舊的飛鴿自行車,披星戴月,回到了家中。
劉士卿的家在一個普通的小區裏麵,麵積算不上大,隻有六十平方米多一點。他是家中獨子,父母健在。不過已經有一年多時間,家裏麵都是他一個人在住,他的父母響應政府號召,跑到西藏,支邊去了。
劉士卿對著鏡子,把校醫貼在臉上的紗布給摘了下來,摸了摸鼻子,感覺沒有什麽事情後,就把紗布丟大了垃圾筐中。他泡了一包方便麵,準備當夜宵,在等著方便麵泡好的時候,他從書包裏麵取了課本出來,準備在睡覺之前,再瞄兩眼。在取課本的過程中,劉士卿把早晨剛買的那個破舊小家電給帶了出來。
這是一個香煙盒大小的方塊,乍看上去,很像是收音機,四四方方的,嶄新的黑色外殼,光潔無比,沒有任何陳舊的味道,相反卻彰顯著一股科幻的意味。一塊上麵印滿了數字符號的塑料麵板占據了正麵大部分的麵積,在麵板的上下方,各有幾個按鈕,另外在其側麵,有幾個插孔,其中三個劉士卿能夠辨認出來,一個應該是用來插耳機的,還有一個似乎是用來外接電源的,還有一個讓劉士卿異常的驚訝,貌似是電腦上的SB口。
劉士卿一頭的霧水,什麽時候收音機先進到成為電腦外設的程度了,劉士卿的好奇心馬上被勾了出來。他翻過來覆過去的尋找這個“收音機”的開關,正麵分布的幾個妞,全都被他試驗過了,收音機沒有絲毫的動靜。
難道是沒裝電池的緣故?劉士卿從書包中把自己白天在學校小賣鋪買的電池取了出來,然後把收音機翻過來,試圖把收音機的後蓋打開,把電池裝到裏麵。可是讓劉士卿感到奇怪的是收音機的後麵板光滑無比,別說裝電池的地方了,就連縫隙、螺絲孔都沒有一個。劉士卿倒是在後麵板上看到了幾行燙金的小字——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