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完美皇兄 青豆

他麵色蒼白地立在哪裏,眼神呆滯地望著我。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jlgcyy。

我不知如何是好,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害怕他,他現在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都九月份了,還是偶有雷聲響起,風起時,樹上的黃葉便紛紛落下,被雨打得四處翻飛。

一道明亮的電光閃過,隨之而來是一個炸雷,我嚇得捂住耳朵閉上眼睛把自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又覺得自己如此膽小懦弱的樣子真是難看,忙又把手放了下來。

雨越下越大,他立在雨裏,一句話也不說。

這眼下,實在不宜在雨中長久逗留,我終於拉下臉皮,對他道:“二……二哥,你進亭子來吧。淋雨淋多了不好。”他像沒聽見似的,視線卻如繩索一般緊緊捆著我,好像我才剛犯了什麽大過錯一樣。

轉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我坐在亭中的圓凳上,腳尖焦急地踏著地下,楊文紹拿傘這麽久還沒回來,弄得我此時想冒雨走回去也不成。

現在是如坐針氈了,背後那道像時刻會將我的身體剜兩個洞一樣的目光一直黏著不去,不敢看那目光了,明明我沒犯過什麽錯,那目光卻能迫使我心虛,真正討厭。

正胡亂腹誹著,猛抬頭,發現二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了亭子,雨水在他的腳下淋濕了一圈地麵,衣擺上鞋子上全是水,衣擺還是撕裂的,上麵還有好些塵印,他怎麽會弄成這副樣子?

還是不說話,他在一個圓凳上坐下,離我隻有一步之遙,偷眼看去,他的頭發披散著,有些淩亂,在雨水的衝淋下光亮如黑緞一匹,長睫濕濕地粘連在一起,眼窩處有明顯的黑暈。

沒休息好麽?

他用手背抹著下頜上滴著的雨水,修長的指節有些發白,上麵都起了一些皺紋,想是被雨水浸泡所致,他該不會,從下雨之前就一直看著我們吧!想著有些憤怒,卻冷不防被他抓住一隻手腕:

“我有話和你說。”

“有什麽話你就說。抓我手做什麽?”我掙紮,可是完全沒有用,狠狠瞪他,他倒還委屈了,眼神不無憂傷:

“那天……”

“那天你喝醉了,我不怪你唐突。你就不用再提了。”都說酒後吐真言,我是極端不願意相信他說的那些是他的本意,不願意相信正常的他會那樣想,我甚至,提都不願意提起。

見我這樣說,他放開了我的手腕,卻抬手拂上我的臉,突然神色古怪地道:“這張臉,有什麽好?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得不得了?”

他點著我的鼻子,無視我老羞於怒的掙紮,繼續說道:“這個人,有哪一點好?長得也不是特別好看,身無一技之長還不思長進,除了吃就沒別的追求,性格也不甚乖巧,又笨得要死……”

我破罐破摔道:“我是比不了你們風華絕代,才華橫溢,高貴優雅。我就是這樣兒了……”

不等我說完,他的指腹摩挲著我的眼睛周圍,道:

“是因為這雙眼睛嗎?都道是這濁世一汪清流,不過是懵懂無知罷了,可巧,騙過了那麽多人,連我們英明神武的父皇也在其中。說說看,為什麽呢?為什麽那秦羽願意為你去死,為什麽那秦湯沒放過景王卻放過了你?為什麽那楊文紹不怨你的生換了他父王的死,還對你情深意重呢?為什麽父皇對你三番五次賞賜,送你任何皇子都沒有的羊脂玉佩,還提議封你為王,位列諸位皇子之首?僅憑這一雙媚眼,如何做到?還是說……”

他的手順著我的臉滑向脖子,漸漸往衣領處探去:“用了別的招數?”

“你!”我騰地坐起來,摔開他的手,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扇得我的手掌生痛發麻。

我看錯了,我果然看錯了,今天他可沒醉酒!這個人,哪裏還有以前的半分瀟灑,哪裏是我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二哥?不想多說,我拔腿就往雨裏衝,正跑著,後背一股力道襲來,我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往後退,終於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抬起頭,他已近在咫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裏的寒意逼人。

他他他,他要做什麽?就算以為我用了什麽肮髒的手段來取寵,那與他何幹啊?!可他的眼神就與要生吃了我沒什麽兩樣。我恐懼地用手撐在地上連連後退著,我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你……你想做什麽?”

人生真的是無常,想我兩年前全心依賴的這人,如今麵對他,卻要擔心自己的生命。

雨水灌進我的嘴裏,我想呼喊流秋或者別的什麽人,可是雨聲風聲都太大,而且為了防止流秋闖禍,我壓根沒準他進宮。

不知怎麽的,我退到一棵樹下,退無可退了,他一把拉起我,又推得我的後背抵在樹幹上,雨水順著枝幹滴進我的後領,我不知道自己是冷得發抖還是害怕得發抖,他一手按著我的肩膀,一手拉起袖子,擦拭濺到我臉上的泥汙,剛才還是一幅要殺人滅口的模樣,這會子卻滿臉溫柔之色,自說自話道:

“兩年前你不聽話,非要自己去做什麽質子,看你,這兩年在外麵都學了些什麽下三爛的東西?我的七弟怎麽能學會這些不好的東西呢?我一直看著你,看了十幾年,你一直那麽幹淨純澈,而今卻……”

我推著他,卻沒想到這麽輕易就把他推了一個趔趄。

捏緊雙拳,氣憤地吼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自說自話,你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麽了?什麽看了我十幾年?我們七年前才認識的吧?一個勁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還要折磨別人,真是變態!”

“我是有病……”他神色憂傷:“比起那些這些年才開始為你神魂顛倒的人來,我的確有病,我比誰都更早清楚你沒什麽好,卻比誰都更早對你魂不守舍。不錯,你是七年前認識我的,可是我不,從你三歲時我就認識你了,為了每日多看你幾眼,我三番五次地從國子監逃回,就算被母妃鞭打罰跪也照舊……我就不明白,又不是傾國傾城天下奇葩,我為什麽會對你這樣,也許你說得對,我就是個變態!我恨不得殺光所有看過你一眼的人。”

“你……你怎麽能這樣!我才三歲你就……而且,我是你的弟弟呀,我們是親兄弟,你怎麽……你……你不是人!”我語無倫次,他的話叫我感到不住地後怕,原來我從小就是在這樣一雙眼睛下長大的。

“是的,我不是人,一遇見你我就著了魔,你恨我吧,恨死我吧,也許被你恨透了,就能死心,就能解脫……”

他狠狠地抓住我,一把扯開我的領口,冰冷的唇急促地熨貼著我脖子上的皮膚,喃喃道:“我不要看見你眼裏裝著別人,那讓我心如刀絞,不要看見你和別人快樂地擁抱在一起,那樣是對我的淩遲處死。看見別人親吻你,我恨不得把那人剁了喂狗。我不要總是這樣難受,所以你想怎麽恨我就怎麽恨吧!我隻求能解脫。”

“你清醒一點!別這樣,你這是病,去問一下禦醫,說不定能治……嗚……”他重重地吻上我的唇,與以前的所有吻不同,他甚至叩開我的牙關,把舌也掃進來,從未與人如此親密,嚇得我驚慌失措,一不小心咬到自己舌頭,鐵鏽一般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我痛得齜牙咧嘴了他還拉著我親吻不止,我怒火升騰之下,一口咬住他的舌頭,咬得直到嘴角裏的鐵鏽味愈來愈重時才放開,我抹了一把嘴唇,一看,是血淋淋的。

我在他眼前舉起帶血的指頭,企圖喚回他的神智道:“看見了嗎?血,是我們體內留著的一樣的血,而你卻要與我……做那汙穢之事……為了你能解脫,就……就忍心這樣侮辱我?!你就不能通過其他方法來解決?”

他一手揮開我舉著的手指,冷峻的臉一絲表情也無:“血緣什麽的,我早已不理會了。你以為我沒有問過禦醫?我問了,他們隻說眼不見為淨,可是我怎麽能不見你,每晚睡前不見你兩三次我根本無心睡眠,直到你去做質子,我以為可以不見了,卻輸給了自己,經常偷跑出去見你,我把自己鎖住都沒有用,最後幹脆自己吃了迷藥,暫時忘記你的事情,才好一些,你卻……出了那麽多事。”

“那你就要這樣羞辱我?好叫我恨你?你自私!”

“自私也罷,病態也好,我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了!”他又糾纏上來,我怎麽也掙紮不脫,隻好大聲喊著楊文紹,卻被他一巴掌打愣了。

這是他第一次打我,打得也不是很重,痛感也很快就消失了,卻說不上為什麽突然間委屈極了,我是什麽時候,把自己變得嬌貴了?打一下有什麽?我打過別人不知道多少次,我有什麽資格好傷心憤怒的?我本賤命一條,什麽時候我竟,把自己也擺上了嬌貴的高台?

是什麽時候?

是他開始寵我疼我的時候吧!

可是現在,那個嬌慣了我的他,親手打我,他是真的破釜沉舟了想要我恨他麽?好吧,那就如他所願。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趁他不備一腳踢上他的腹部,他捂住腹部的蹲下去了,我飛快地逃離大樹底下,跑到丈外,捏住拳頭,控製住發抖的肩膀,大聲道:“不是隻要我恨你就成麽?那麽你如意了,我現在已經恨死你了,我恨不得你死!你的感情隻會讓我蒙羞!”

剛一說完,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雷聲就在耳邊炸開,都來不及反應,隻見站在樹下的二哥,全身抽搐了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不會吧!我不是真心真意恨不得他死的,老天!你怎麽能在這時節還打雷!真是作孽!我說的是假話假話!老天爺你都聽不分明嗎?!

哎呀,急死人了!

趕忙跑過去扶起他,好險,幸虧沒事,人也未見昏迷,隻是瘋癲地笑著:“再多說幾遍,多說幾遍啊,我就解脫了!”

我的手剛一碰上他的手臂,就有一股麻麻的感覺,我著急地道:“不得了了,你給雷擊到了,快,我們去看禦醫。”他卻一把推開我:“不用你來擔心我,你隻要恨我就行了,讓我解脫,讓我解脫!你說啊,再多說幾次!”

“你瘋啦!我求求你醒一醒好不好,變回來,變回我原來的二哥吧!”我搖著他哭道。

“那你也變回來啊,變成從前那樣眼裏隻有我的時候啊!”

“可是……我們是兄弟,終究會……眼裏不可能隻有你。”

“嗬嗬,做不到是嗎?你知道絕望是什麽感覺嗎?你不知道,所以我來告訴你吧!”他攔腰抱起我,飛掠到先前避雨的亭子裏,把我放在石桌上,一手按住我不讓我動,一手“哧——”的一聲抽掉了我的腰帶,麵目陌生地道:“我要讓你真正恨我!”

“別……不要!啊————!”我滴著水的外袍被他一下子剝下來甩在地上,□著上身讓我羞恥無比,被點了啞穴令我叫也叫不出,隻能用四肢與他纏鬥,奈何與他相比太過無力,我覺得我腦門的血脈都要氣得爆開了,眼睛都瞪得快要裂開了,可他依舊無動於衷自顧自行。

這個人,這個人,我真的要痛恨了!總以為,憑著血緣,就算做了許多對不住我的事,我都可以原諒,例如父皇,就算他從前多麽討厭我,隻要他對我好一分,我就粘上去對他好上十分,總以為,世上沒有什麽放不下的心結的。

原來我錯了,有些事,我是無法承受的。

閉上眼睛準備把自己當作一具死屍,身上忽然一輕,楊文紹暴喝的聲音傳來:“你這個禽獸!光天化日的你……”

楊文紹脫下他身上的外袍蓋在我身上,提拳就照二哥打了起來,二哥一把捏住他的拳頭道:“就是你,騙走了我的七弟……我要殺了你。”

“你他媽的我才要殺了你這個禽獸!才換套衣服的時間你就做出這等敗德喪行的事來!”楊文紹也不甘示弱,與他纏鬥了起來。

他們兩個都是有武功的人,在宮內打起來,不說犯錯,就是這一帶的亭台,還不都得給他倆拆了?!我披衣下桌,獨自走了,我可不想看見他們為了我打架,那種羞愧,真叫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楊文紹見我走了,便不戀戰也要與我一同走,二哥卻在後麵纏鬥不休,我示意楊文紹解開我啞穴,待啞穴解開,我把楊文紹攔在身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望著二哥的眼睛,用咬牙切齒的聲音恨恨道:“滾,別讓我再見到你!你要解脫,天下間辦法有的是,都不行,還有最後的辦法:你怎麽不去死?!你有病你發瘋發神經,為什麽要拉上別人?”

二哥愣怔著,半晌,忍不住咳嗽半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慢慢地轉過身,捂住胸口向前走著。

我忐忑不安地和楊文紹轉身準備走,還沒走兩三步,就聽後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肩膀被人扳過去,隻見二哥滿臉哀戚:“七弟,我忽然後悔了,你不要恨我,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你不能……不能跟別人走,不要……就是我死,你也不能跟別人走,他們會騙你……”

“滾……”

不能心軟不能心軟,心軟隻會害了大家彼此,已經把話說得重了,再重一回又如何,隻盼他早些醒悟才好,我拉起楊文紹就跑。

到了我們所住的偏殿,換好衣服,拿杯熱茶還沒喝上,就聽外麵侍衛們腳步急匆匆地道:“抓刺客,抓刺客!”外麵好像亂成一團。

刺客?!

楊文紹關好室內門窗,護在我身邊道:“哪來的刺客?這大雨天的……這些個侍衛,通通都是混飯吃的,你們在那邊也大吵大鬧了半天吧,就沒驚動過一個侍衛?這事都怪我疏忽了,我要是不換衣服……”

我搖頭道:“是我不好,全都是我不好。我甚至不該存在著,可我現在,又不能去死你知道嗎,這條命已經不是我的,可我還是得活著,活著造孽。”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