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不是隻有一個
袁婉臉色一變,說道:“周則。是不是他們打你?”
張紅的臉色也變了,很緊張地盯著周則。
周則有些慚愧地低聲說道:“是啊。他們說,要我老實點,別亂說話。不然。還會再來找我的,袁婉,他們都是黑社會的混混,很凶殘的,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作證了吧,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怕死,我隻是擔心你,你現在還不能走路呢。”
袁婉就沉默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胸脯劇烈起伏,似乎內心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張紅卻一下子對周則好感激增。雖然小夥子看上去有些窩囊,但對自家女兒卻著實關心,被人家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還不忘記跑來給袁婉做思想工作,真是好樣的。
“來,小周,快坐吧,吃個蘋果!”
張紅就緊著招待周則。
“謝謝阿姨,”
周則依舊慚愧地低著頭。
袁壇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很明顯。這是人家在殺雞做猴。如果袁婉堅持作證,後果絕對不是周則這樣的,被打一頓就完事。人家要做的是阻止袁婉去作證。雖然說當時在場的人很多。但袁婉的證詞無疑是最有力的。
“婉婉。那些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不要我再說什麽了吧?。
袁壇冷然說道。
“爸,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袁婉看上去很煩躁,索性躺下來。拉過被子蓋住了身子。她的腿上盡管還打著石膏,卻無需吊起來了。也能做一些簡單的活動。醫生說愈合的情形比較良好,再過一段時間可以出院了。
袁壇和張紅對視一眼,都略略鬆了一口氣。
這孩子打小就強,如今說要考慮考慮了,這就是好兆頭。
…………
“李納,我很煩”
在醫院的花園裏。一棵大橡樹下。袁婉淡淡的紅唇撅了起來。雙眉緊蹙,一副十分煩躁的樣子。隨著傷勢好轉,袁婉已經不用輪椅代步了。招著拐枝,也能慢慢踱步。
對於袁婉來說,向雨峰盡管不再陌生,身上卻仍然有很多謎團。按照袁婉的標準來看,向雨峰十分的沉默寡言,說是陪她散心,基本上都是袁婉在說話,向雨峰在聽,偶爾才會說上幾句。
如果隻從外表上來看的話,向雨峰並不比袁婉大,可是,那沉穩的氣度卻讓袁媽媽和袁父以為向雨幾的實紀年紀,要比袁婉大上很多,隻不過,向雨峰人看著年輕罷了,甚至袁婉剛開始的時候,會覺得她和向雨峰之間,是不是會有代溝,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感覺上,向雨峰雖然不說話,卻是很認真在傾聽,偶爾說那麽一兩句,也能一下子就說到點子上,頗有點睛之效。
所謂代溝,其實並不是年齡造成的。而是彼此之間,關心不夠。像向雨峰這樣,能夠仔細傾聽,就不會產生代溝。
甚至有一些話,袁婉不會說給父母聽,卻會毫無保留地向向雨峰傾訴一番。
向雨峰笑了笑,淡然說道:“為了作證的事情吧?”
“嗯”。
袁婉點點頭。
向雨峰總是那麽敏銳,很多時候。都不用她多做什麽解釋。
“我爸堅決不同意我去作證,還有啊,周則也被他們打了。雖然打得不重,但是在威脅我”
說到這裏,袁婉臉上又露出憤恨的神色。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向雨峰依舊平靜地問道,看不出有什麽情緒波動。這種沉穩,是袁婉信賴他的根本,不過有時候也會很討厭。
正是因為向雨峰這種沉穩,讓袁婉覺得,自己在他的麵前,就像是一個小女孩。
“我,我想去作證。我想為胡嬌嬌討回公道!她死得太冤枉了,可是我又怕我爸我媽擔心,”
袁婉煩悶地說道。
“那你自己。到底怕不怕人家報複你呢?”
袁婉怔愣了一下。猶豫著說道:“怕!”
“那就照你自己想的去做吧。”
“可是,他們一定會報複我的。”
向雨峰輕輕一笑,蹲在袁婉的麵前:“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什,什麽話?”袁婉的麵龐浮現出一抹紅暈,因為,此刻的向雨峰,離著她,真的很近,很近,望著那張英俊的有些不像話的麵孔,袁婉明顯地覺得,自己的心髒在快速地跳動著。有的時候,她甚至會想,為什麽一個男人可以長得,那樣的好看。
“我上次對你說,凡事都不是絕對的,可能這件事情是個特例吧。你還記得嗎?”
袁婉點了點頭。
向雨峰站了起來:“如果我告訴你,假如,撞死那個女孩的是我的朋友,或是我的家人的話,我也會像武家人那樣,甚至,我會比他們更絕更狠地抹殺掉一切證據的話,你是不是會覺得,我這個人,很髒?”
袁婉沒有說話,隻是睜大著一雙眼睛,望著向雨峰,那眼睛裏麵的複雜,讓向雨峰的心有些刺痛。向雨峰轉過頭,不敢再去看那張“熟悉”的麵孔,“若是隻站在我個人的立場上來看,武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合理的。”
“合理?難道,胡嬌嬌枉死,也是合理的嗎?”袁婉望著向雨峰,語氣說不上來的氣憤。
“對!”向雨峰深吸了口氣,“武援朝想要保護他的兒子,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使用任何的手段,而這些手段,在我的眼中,就是合理的!”
袁婉緊閉著嘴唇,她已經被向雨峰的話語氣得有些哆嗦。但她沒有離開,因為,她需要一個理由,需要找到一個可以原諒麵前這個男人的理由。
“一個人,想要去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任何東西所采用的手段,就意味著合理,你會說法律,你會說公正,但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公正,尤其是在金錢,利益,權力,暴力,這些東西的麵前時,公正就會變得脆弱不堪。你說,一個錢權通天的人犯了法,真的可以像普通老百姓那樣,被繩之以法嗎?也許會,前提是,這個人真的犯了眾怒,或者是與更強者搏奕的結果。”
“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不要讓我插手這件事情?”
“當然不是。”向雨峰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這個社會,是由人來組成的,而人,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一種生物。強欺弱,大欺小,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本就是自然界中的生存法則。”
“你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出庭作證,麵對他們,那就要抬著頭地走下去。”說道,向雨峰的臉上略略浮現出一絲傲然之色。“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強橫的人,不止一個!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名叫李納的人,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你想做的事情,那就去做,誰也不能阻止你。”
本來很是憤怒的袁婉,在聽到向雨峰的最後一句話時,滿腔的火氣,沒來由地熄滅了不少。
袁婉微咬著紅唇,望著向雨峰道:“我,我幹嘛要讓你保護,你,你又不是我什麽人!”
“不管你把我當成什麽人,我都要保護你。”向雨峰重新地蹲了下來,微微仰著頭,望著袁婉,而袁婉的目光,在一接觸向雨峰那雙灼熱而深情的眼神時,心慌慌地移開了。
“我之所以,會和你說這麽多,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是一個和武援朝一樣,甚至比他還要自私和護短的人,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你的身邊,有我!”
…………
南京市委大院不遠的一處別墅,依舊亮著燈光。
徐長河坐在客廳裏,默默地抽煙。雙眉緊鎖,麵前擺放著一疊打印的資料。而在他的對麵,則坐著一位神情嚴肅的中年人,雖然穿著便裝。但腰杆挺得筆直。一望可知是軍界或者警界出身,從神態上看,是那種手中握著不小權力的人物。
不過麵對徐長河這位幣委副書記。仍然免不了略略露出緊張的神情。
徐長河六十歲左右,國字臉。三七式分頭。頭發烏青,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些。如果不是兩個厚厚的眼泡,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來他已經六十歲了。
徐長河剛剛放下的那疊打印資料,是來自網絡上的一些文章。報道的就是前不久發生的那起寶馬車撞人事件,還配有圖片。
不過圖片沒有再現當時的場景。主要是死者胡嬌嬌的一些照片。事發突然,在場的人誰也來不及去照相機拍照。
但沒有圖片,絲毫也不曾減弱這些文章的殺傷力。文章詳盡報道了事故發生的全過程。徐長河麵前,至少有二三十篇這樣的網絡文章。
徐長河抽著煙,一聲不吭,一支煙堪堪抽完,忽然又伸出手去,拿起那些文章,極快地瀏覽了一遍。再放回桌麵上的時候,文章已經被分成了兩摞,一左一右分開來。
“江鬆,你怎麽看這些文章?”
徐長河終於開口了,語速緩慢。聲音低沉,還略略有些嘶啞。
被稱呼“江鬆”的漢子,正是師範大學所在區公安分局的局長韓江鬆。也算得是徐長河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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