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向雨峰嗎?

中年男子來到被奧迪死死抵住的寶馬車前,陰沉著臉。

“爸,爸,快救我出去,我受傷了,我渾身都痛得厲害!”

先前那個在車裏大聲叫罵的粗豪男子。聽到聲音,頓時喜出望外。更加大聲叫嚷起來。中年男子一聽兒子的聲音。先就暗暗舒了口氣。

中年男子便向身邊的一個彪悍男子點了點頭,那男子立即走向奧迪,準備打開車門進去啟動車子。

向雨峰看到兩人的動作,眉頭一皺,對保鏢阿德點了點頭。

當彪悍男子的手剛一接觸到車門。悠忽之間,手腕就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拿住了,隨即一個渾身煞氣的男子臉孔,冷冰冰地出現在他麵前。

正是阿德。

“幹什麽?”

彪悍男子大怒,厲聲喝道,同時奮力掙紮,阿德的手卻如同鐵箍一樣,死死箍住他的手腕,任憑他再使勁掙紮,也無濟於事。

“呼啦”一聲,中年男子身邊的幾個大漢圍了上來,氣勢洶洶地盯著阿德。

阿德毫不在意。

“放手!再不放手,揍死你丫的!”

被阿德止拿住手腕的彪悍漢子氣急敗壞地吼道。

阿德冷笑一聲,手上一加勁。看上去遠比他要壯實的彪悍漢子忽然“哎喲”連聲,伸出左手握住了右小臂,額頭上大汗涯謗而下。

見了這般模樣,本來躍躍欲試打算動手的其他幾名男子,登時便停住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蹙眉頭,伸手止住了自己的下屬,對阿德說道:“這位先生,為什麽要阻攔我們救人?我小孩在車裏,受傷了!”

阿德淡然說道:“這是事故現場,要等警察來了之後,才能動!”

中年男子正要說話了,陷在寶馬車裏的男子又大聲叫喊起來:“爸,爸,就是這個家夥,就是他開車撞我的你快叫弟兄們把他砍死!”

聽了這個殺氣騰騰的話。向雨峰不由皺起了眉頭。

早料到這樣冷血的家夥,不會是什麽好人,瞧這個。架勢,可能還是地方上的一霸。也要這種橫行無忌慣了的混蛋,才敢開著車子隨意撈人。撞倒了之後還要再碾壓幾回,好像惟恐受害人不死似的。

而聽到男子的叫囂,圍觀的群眾更是群情洶湧,更有一些年輕人。忍不住尖聲叫罵起來。

眼見得眾怒難犯,中年男子臉色微微一變,喝道:“你給我住嘴!”隨後又改變臉色對阿德說道:“這位先生貴姓?雖然是事故現場。畢竟也應該先救人,是吧?”

中年男子的一個跟班便對阿德口出威脅之言:“喂,你放明白點!你知道你現在和誰在說話嗎?這是武總,武總,知道嗎?”

武總狠狠盯了那個跟班一眼。似乎怪他多嘴多舌。

眼前這個男子。身上透出來的那股氣勢。很明顯不是擺個字號就能嚇得住的。

一直站在向雨峰身邊關注局勢發展的李月水臉色忽然一變。低聲對向雨峰說道:“姐夫,這個武總我聽說過”

“嗯?”

向雨峰略略一蹙眉。

“他全名叫武援朝。是南京三裏河區地麵的一哥。東北來的,在南京有很多的產業,手下有幾十上百打手,據說和許多政府高幹有來往。”

向雨峰望著李月水道:“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都是從姐姐尋裏聽來的,沒事的時候,姐姐總是會和我說起這些,她說,李家的第二代,隻有我們姐妹,以後李家就要靠我們兩姐妹支撐起來,雖然,喜歡玩,但這並不代表,我什麽都不懂,不過,現在有姐夫,以後,我相信,姐姐不會再管我啦,嘻嘻。“

李月水簡單地介紹了武援朝的情況,此刻的李月水並好像並不再是那個撒嬌的小丫頭,李氏家門的血脈,在這一刻,得到了體現。

向雨峰的雙眉舒展開來,微微點頭,絲毫也不在意武援朝的身份。估計是一個黑社會的頭目,為一幫紈絝充當打手,當然,肯定也牽涉到一些其他的交易,譬如提供情sen服務等等。這個幾乎是所有黑社會勢力結交權貴的通用手段。

這樣的黑社會勢力,哪個城市都少不了。

阿德淡然說道:“寶馬車裏的人。涉嫌故意殺人,必須等警察過來處理!”

武援朝臉上閃過一抹陰厲的神色。目中殺機湧現,一隻手微微揚起。他那些個跟班,似乎得到了某種暗示,紛紛將手伸向腰間。天氣已經比較炎熱了,其中好幾個還穿著外套,腰間鼓鼓囊囊的,貌似藏著某種武器。

不過,武援朝抬眼望了一下四周的人群,揚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來。

正在僵持,一陣警笛聲響起。兩台警車開了過來,四五個警察陸續走了下來。都是領頭的是位級警督大概四十歲左右。

警督大步走過來,看了一眼現場情形,問道:“奧迪是誰的車?”

阿德說道:“我的。”

“還能動嗎?”

“能!”

警督點點頭,隨行的一名警察掏出相機,迅速從不同的角度拍了幾張照片。警督等同事做完這套動作,這才對阿德說道:“把車動一下。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阿德鬆開了手,那個彪悍漢子如蒙大赦,趕緊退過一邊,握住手腕不住揉搓,似乎頗為痛楚。

阿德登上奧迪,啟動車子退後幾步。不待警察開口,武援朝的小弟們便蜂擁而上,打開了變形的寶馬車車門,將車裏的人弄了出來。

寶馬車裏一共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武援朝的兒子男子,長得五大三粗,穿個花襯衣,脖子上掛了一條極粗的金項鏈,手指上戴了兩個,碩大的金戒指,暴發戶氣息透體而出,一下車就罵罵咧咧的。另外一個。也和男子差不多年紀,穿得沒有那麽花俏,也沒有那些俗不可耐的金首飾,隻是頭部受了傷。臉上有一抹血痕,看上去情形比較狼狽。看上去,武援朝對這個年輕人似乎比對自己兒子還要關心,先就上去。低聲詢問了幾句。那個年輕人搖了搖頭,神情很是煩悶。武援朝卻長長舒了口氣,這才關心起兒子的傷情。

男子臉上倒是沒有流血,一條胳膊卻軟綿綿的垂著,不時咬了咬牙齒,卻在向他老子硬充好漢。一迭聲地說道:“沒事,就是胳膊斷了

邊說邊衝阿德瞪眼,似乎恨不的撲上去狠狠咬他幾口。

“發生了什麽情況,說說吧!”

警督臉無表情地對阿德說道。

阿德平淡地說道:“這台寶馬車撞倒了一個人,反複碾壓了兩次。這還不算。又打算第:次開過去碾壓受害者,有人阻攔,也一起撞。我看不過眼,就開車過來抵住了他。”

阿德一貫沉默寡言,這回形勢格禁。不得不多說了幾句,已經十分破例了。

警督卻聽得連連蹙眉。作為一個事故的描述,這也太簡單了。

“還撞了人?人呢?”

警督問道。

向雨峰微微點點頭。這個警督還不錯,先關注傷者。頗能抓住重點。

阿德抬手朝不遠處那灘血泊一指:“就在那,剛剛救護車過來,拉走了。”

見了這灘血泊,警督嘬了嘬牙花子。聽阿德的描述,被如此沉重的寶馬車反複碾壓了兩次,估計受害人凶多吉少。

“這樣,你們幾個,都隨我回支隊去做筆錄吧!”

警督嚴肅地對阿德、男子等人說道。

“喂,你傻了吧?沒看到我的胳膊斷了?我得先去醫院!”

男子一聽就炸了,衝著警督大聲嚷嚷起來。此人囂張慣了的。一個區區的一級警督。估計也就是區局交警支隊的小頭目,卻如何放在他眼裏?

警督頓時臉色一黑,不過沒有馬上開口,似乎是在考慮之中。

這個男子固然可惡,終歸是真的受了傷,照理應該先讓他去醫院。

“警官,我叫武援朝,這是我兒子。他受了傷,脾氣不好,請你多包涵!”武援朝並沒有製止兒子發飆。帶著一絲傲然之氣,向警督說道:“你看,他確尖是受了傷,需要上醫院去檢查一下。警官要是覺的不好做主。我可以給你們王局長打個電話。”

警督臉色又是一變,隨即露出笑容,說道:“原來是武總,嗬嗬。好說好說”這樣吧,既然你兒子受了傷,是應該去醫院看看”

這警督變臉如此之快,可見肯定是聽說過武援朝的大名。看來這個武援朝,還真有些勢力,連交警隊的幹警也對他耳熟能詳。

武援朝見警督如此“識趣”臉上露出笑容,拍了拍警督的肩膀,笑著說道:“警官貴姓?”

“免貴。姓陳!”

警督也微笑著答道。

“陳警官,謝謝你,過兩天我再專程拜訪嗬嗬,就是一起普通的普通事故,要請陳警官秉公處理啊!”武援朝很輕鬆地說道,轉身招呼兒子:“男子,走吧,去醫院看看。”

見此情形,圍觀的群眾頓時發出一陣陣的噓聲。

武援朝和陳警官對此視而不見。

李月水滿臉漲得通紅,正要開口,一隻溫暖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李月水扭頭望了一眼,向雨峰緩緩地搖了搖頭。

向雨峰望著離開的武氏父子,掏出了一隻煙,放在了嘴邊。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也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