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下輩子
蘇墨玉看著蘇紅蓮哀傷不已的樣子，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二姐，我知道你心裏是多麽的難過，我也知道在你的心裏有太多的怨恨與不平，當然，我更知道你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在了我身上，我能說的就是我對你，問心無愧。”
就是這四個字，讓蘇紅蓮愣在了哪裏，直直的盯著蘇墨玉，卻見她毫不畏懼，甚至說沒有絲毫的愧疚與不安，原本激怒的心情，逐漸的平靜下來，長歎一聲，“是啊，你就是這個樣子，才讓人更加生氣，你什麽也不用做，他就會對你死心塌地，就算是你一再的拒絕傷害，他也是癡心不改，你說，這怎麽能不讓人嫉妒？”
“嫉妒？”蘇墨玉自嘲的笑笑，“蘇妃娘娘，你可看清楚了，我現在是什麽樣子，我是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啊，為了活命，我苟延殘喘，幾經生死，更不用說我還在暗暗製造機會，讓一個對裴昊然有意的女人與他待在一起，你又能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感受嗎？”說到這裏蘇墨玉輕撫胸口，哪裏好像有一股戾氣衝擊著全身，讓她感到陣陣心痛。
蘇紅蓮很是意外，她知道蘇墨玉是個怪胎，當初蘇墨玉選擇裴昊然的原因之一就是裴昊然答應給她唯一，也就是這個她還嘲笑了蘇墨玉好久，也羨慕了好久，唯一啊，這可是所有女子都追求的夢想，但是這也隻是想想而已，男人嘛，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見異思遷的，不要說做唯一了，就是做最重要的哪一個，這也很難，所以她們早就有這個認識，隻祈求丈夫在疼愛自己的時候，自己能使出渾身的解數纏繞著他，介意希望能延長丈夫的心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會兒，現在聽到蘇墨玉也做出退步了，這怎麽能不讓蘇紅蓮感到詫異？
“真不像是你會做的事，你不是瘋了，那就是另有所求，否則你是不會與別人分享丈夫的。”
蘇墨玉輕笑幾聲，“沒想到二姐會這麽了解我，我是一個善妒的女人，自然是不會，也不能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覺得她沒有必要與蘇紅蓮說清楚她撮合溫嵐與裴昊然的原因，畢竟她是受到度厄門人監視的，就算是常君明白她的小算盤，她也不能說的太坦白，有些事擺到桌麵上，就沒意思了。
蘇紅蓮笑了，指著蘇墨玉，“你啊，還是像以前那麽怪，這種話也隻有你會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你也不想想，這可是犯了好幾條女戒了，更不用說女人善妒，就憑借著這一條，就可以被休掉的……”
“休掉？嗬嗬……”蘇墨玉怎麽還會在乎這個。
忽然間蘇紅蓮想起了她聽到的傳聞，再看看蘇墨玉現在的表情，頓時就認真了起來，“我聽說你被裴昊然休掉了，這是真的嗎？別人都在哪裏這麽傳，可是我始終不相信，我是不了解裴昊然啦，但是我還算是了解你，你為了裴昊然而拒絕皇上，你也為了裴昊然與皇上對這幹，更不用說你還與裴昊然浪跡天涯了，你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足以說明你是真的喜歡他，而你又是一個聰明人，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隻要是遇到自己想要的，你一定會抓的緊緊地，怎麽會被人家休掉呢？這根本就不可能嘛……”
“嗬嗬，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二姐忘了那句話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我是喜歡裴昊然，我也貪戀與他在一起的日子，可是我更想活著，既然我們在一起隻能死，那麽我們分開又有什麽不好呢？還有一句話說得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說著蘇墨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神更是出現了迷離，好像靈魂已經飛出去了一般。
看到蘇墨玉這個樣子，蘇紅蓮好像有些明白了，感慨的說：“活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女人想要活下去就更難了。如果可以，下輩子，我再也不投生女人了。”
“不，我還要做女人。”蘇墨玉回過神來，給蘇紅蓮一個熟悉的笑容。
“怎麽，你這輩子還不覺得受罪啊？”蘇紅蓮沒好奇地問。
“不是啊我與裴昊然說好了，下輩子我們還要做夫妻，如果我選擇做男人的話，他就隻能做女人了，你想想依照他的性子，怎麽可以？”
蘇紅蓮的腦海中也浮現了冷冰冰的裴昊然身穿女裝，故作嬌羞的嫵媚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嗬嗬，那還真是挺逗的……”
蘇墨玉也跟著笑了笑，她的腦海中卻是另一幅景象，裴昊然在外人麵前的樣子是很普通，也過於剛硬，若是穿上女子衣裙，那簡直就是嚇人，可是裴昊然的真正模樣，卻是好看的緊，換做是女裝的話，一定是天底下最標致的大美人，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才不會讓裴昊然投生女兒身，她怕她的平凡娶不到嬌媚娘。
“墨玉啊，你可真會胡思亂想的，就是下輩子的事你也想到了，而且還是這麽離奇，嗬嗬……”原本是悲傷的情緒，卻被蘇墨玉的一句話給衝散了，蘇紅蓮一邊擦著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難過而流出的眼淚，一邊問道：“哎，你告訴我，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繼續做女人嗎？難道說你還要受製於人，一輩子被囚禁在後院之中嗎？還上說你覺得無休止的爭寵會解悶啊？”嘲諷的話語中有些不耐煩，也有些心疼與不甘願。
“二姐，你說的這麽多不好處，我自然是知道啊，可是就是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讓裴昊然做女人啊，我不想讓他過我們這樣的日子，他還是應該做男子，自由自在的在外麵行走，這些無奈與痛苦就還是讓我來承擔吧，畢竟我們這一世已經經曆過，也算是有經驗了，應該可以找到開解自己的辦法吧。”蘇墨玉耐心的給蘇紅蓮解釋著。
就是因為如此，蘇紅蓮逐漸收起了笑容，望著蘇墨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墨玉，看來你是愛極了他，否則你不會做出這樣的犧牲。”
蘇墨玉仰起頭，笑著點頭承認，“是的，二姐，我愛裴昊然，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就像是他願意這麽對我一般。”
“他……也會這麽對你嗎？還是說你是這麽感覺的？”蘇紅蓮相信了蘇墨玉對裴昊然的感情，卻還是不怎麽相信裴昊然也能做到這個地步，畢竟男人在她眼裏，沒有幾個是有良心的。
蘇墨玉卻是堅定的點頭，“會的，蘇妃娘娘，他會的。”在這世上，她有時候都不相信自己，但是她絕對不會懷疑裴昊然對待她的感情，他都把自己的命與她緊緊相連在一起了，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呢？
見到蘇墨玉這個樣子，蘇紅蓮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雖然我依舊不相信你，不過，我羨慕你，羨慕你有這份勇氣，也羨慕你有這份自信。”換做是她，不要說下輩子，這輩子她能守在趙天奕身邊一生一世，那就是很大的幸福了。
兩個人再次沉默下來，各有各的煩惱，誰也代替不了誰，誰也無法真正的體會到對方的堅信與辛苦，隻有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添傷，默默的哀痛。
最後還是蘇紅蓮率先開了口，“你啊，總是那麽討人厭，就算我現在是皇妃，你是階下囚，我在你麵前還是不能威風一次，也許這就是你一直堅持著自己掌握自己命運的好處吧，不管在什麽時候，你都可以無怨無悔，更可以坦然的麵對生活種種，我……真的是有些佩服你。”
“蘇妃娘娘，還是算了吧，我這種選擇，可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而且啊，我不是坦然麵對困境，而是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下後悔的餘地，所以我隻能是硬著頭皮往前走。”蘇墨玉還真是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蘇紅蓮，也會羨慕她的選擇，嗬嗬，這個世界這是怎麽了？難道說趙天奕真的是把蘇紅蓮逼瘋了嗎？
“如果他的心裏有我，哪怕他是做乞丐，我也願意做他的乞丐婆。”蘇紅蓮說出了內心的渴望，這份感情已經煎熬了她好久，也足夠沉重的拖著她一直往下陷，她一直希望自己能被救出來，偏偏能救她的趙天奕，一直對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其實不用蘇紅蓮多說，蘇墨玉也能明白她對趙天奕的深情，可是現在聽她說出來了，又是一番別樣的感受，而她隻能是無奈的歎息，在這方麵，她是比蘇紅蓮幸運的多，否則她也不會有這麽多的勇氣讓自己堅持了這麽久，說不準她早就向命運屈服了。
蘇紅蓮已經好久沒有對外人說出自己的內心感受了，現在能說出來，感覺很舒服，而且還是對一個了解她的人說的，更是覺得輕鬆了不少，雖然麵前這個人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