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一品閑人
緝捕任務跑了三次,半日閑終於忍不住問血河道:“我怎麽覺得,周圍老有人晃來晃去的?”
如果說前兩次要捉的逃犯本來就在人來人往的熱門練級區也就算了,但這一次他們可是在長安城東邊一個溶洞裏麵找到逃犯的啊,就這麽偏僻的地方都有人來附近晃悠,這也太奇怪了一點。
血河淡定地順著半日閑的目光看向附近探頭探腦的那幾個玩家,說道:“沒關係,你不用管他們。”
怎麽可能不管?這樣老是有陌生人意圖不明地在旁邊走來走去,感覺很微妙啊……
半日閑無語地想。
眼見半日閑是真的很介意此事的樣子,血河這才說:“應該是來搶任務的。”
經過血河一番解釋,半日閑才明白原來衙門的緝捕任務做的過程糾結也就算了,還是默認的玩家競爭機製——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會有數個玩家接到緝捕同一名逃犯的任務,而最終誰成功把逃犯交到捕頭手上,誰就是唯一的贏家。
聽到這裏,半日閑額頭不禁掛了滴冷汗,“這麽說來,我押送逃犯回城的中途,其他人也可以來搶?”
血河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
如果不是因為有被搶的風險,他又何必要陪著半日閑做呢?
說白了,血河其實就是守著半日閑順利完成任務的保鏢。
搞清楚情況以後,半日閑立刻當機立斷地說:“那……我不做了。”
“為什麽?”血河不解。
“這樣太浪費你的時間。等我有能力自保的時候,我再來做緝捕任務好了。”半日閑認真道。
血河微微皺眉,“我不介意啊。”
半日閑隻是笑著,沒有改口。
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真的堅持了,血河歎了口氣道:“好吧,至少把這次完成。”
這提議半日閑倒是很讚同——都特意跑這麽遠了,要是把任務目標拱手讓給旁人,他要吐血的。
溶洞裏麵除了目標逃犯以外沒有其他怪,所以這次血河不必再打頭陣幫半日閑把幹擾引開。
提著落凰短刃站到溶洞口,與虎視眈眈的其他玩家無聲對峙著,血河淡淡提醒半日閑一句,“裏麵空間比較窄,跑位的時候稍微注意一點,萬一撐不住,就叫我。”
雖然他有心讓半日閑好好練一下技能熟練度,但這是建立在對方生命安全的基礎上。如果反而把人鍛煉得掉級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向來沒有逞強的習慣,半日閑乖乖地答應了一聲,朝目標逃犯腳下丟了個初級緩速機關。
聽到溶洞裏響起逃犯的吼聲,同樣做任務找到這兒來的人,比較有風度的就自己退散,等腰牌定位技能冷卻去了;而相對不死心的人,則一遍遍舀鑒定術刷著血河。
後麵這類人,通常在鑒定到血河的武器落凰短刃的時候,表情都會經曆“驚訝-不甘-喪氣”的完整變化。
由於神劍盟前段時間的大動作,血河的名聲現在在遊戲裏已經快要到無人不知的地步。
一個被三大幫會之一的神劍盟窮追猛打都沒被徹底打趴下的高手,一般人哪裏願意去招惹?要殺血河一次兩次,隻要有決心還是能做到的。問題是,殺了他之後經受得起他的報複式暗殺嗎?要知道,就算走哪都抱團的風流七少,也吃過血河的虧啊!
謠言的傳播向來是越傳越離譜,因此在最新版本的謠傳中,血河已經是萬軍之中取風流七少首級,事了拂衣而去,深藏聲與名的第一刺客了。
此事,血河這個當事人壓根不知曉。
而另一個當事人風流七少聽到最新版本謠傳的時候,據說被活生生氣得掉線了一次。
半日閑的競爭對手們衡量了一下,為了一個可以刷新的任務目標,得罪血河並不值得以後,陸陸續續都散開去。更有比較熱情的,反正任務做不成了,索性上前與血河攀談。
因此,半日閑放風箏放倒逃犯,從溶洞深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血河被兩女一男圍著的情景。
要pk?
因為太清楚血河自帶的群嘲屬性,半日閑下意識地就進入準備幫忙的警戒狀態。
結果血河發現他以後,卻從容地點了點頭。
這氣氛……貌似還挺融洽嘛……
半日閑想著,鬆開了機關匣。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呀?我之前還以為是女孩子呢,沒想到也是個小帥哥。”兩女的其中之一看了看半日閑之後,吃吃笑道。
半日閑聽得一頭黑線。
另一個女孩子則一臉羨慕地說:“血河哥你人真好,我也好想找個願意幫我做緝捕任務的朋友……”
半日閑默默打了個冷顫,相當佩服血河聽到這姑娘嗲嗲地叫他做“哥”的時候還能麵無表情的定力。
血河完全沒回答這兩人的話,等半日閑走到眼前了,這才說:“這次速度有點慢,是因為地形影響?”
“也不是。”同情地看了眼那個獻殷勤失敗的妹子,半日閑剛準備說出自己先前的發現,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搖搖頭,“路上說吧!我要回城去了,你跟新認識的這幾位……”
“我們已經說完了,走。”血河毫不猶豫地說。
根本沒來得及跟血河聊上幾句的那位哥們見狀隻得無奈地笑了笑。
離開溶洞一段路,確定身後沒尾巴跟著後,血河才問:“你剛才在溶洞裏發現了什麽?”
半日閑早就已經不會因為血河對自己的了解而驚訝了,緩緩道:“我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感覺洞裏麵有個東西很像那次在鬼竹林裏麵打的那個boss……”
“護筍妖?”血河問。
“嗯。boss是青色的,在裏麵一塊空地上來回走。它旁邊有瑩白色的一根鍾乳石柱子,大概半人高,長相很像燭光筍。”半日閑描述道。
沒糾正對方鍾乳石不存在“長相”的這個問題,血河沉吟了一下道:“也許你沒看錯,燭光筍本來就有固定刷新的和隨機刷新的兩種。等晚上人少點的時候我們再過來看看好了……你發現的地方夠隱蔽嗎?”
“絕對隱蔽,我差點都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半日閑篤定地回答,“呃,你說的晚上要晚到什麽時候?”
“淩晨三四點左右吧!有問題?”血河看向半日閑。
後者幹笑了一下,“我寢室十二點斷電。要不,我去網吧?”
大學生跑網吧裏麵玩幾個通宵也不算什麽。
半日閑原以為血河會讚成,沒想到對方卻果斷地回答:“算了,不過是個boss,沒必要這麽折騰。”
不過是個boss……不過是個boss……自己長到三十一級也隻見過三次活的boss好不好?
半日閑覺得,他有點理解不了血河的價值觀了。
“你們寢室早上幾點通電?要不,早上打好了。”血河看到半日閑一臉的心疼可惜後,改口問道。
半日閑眼前一亮,“六點!”
“定好鬧鍾。”血河說這話時,兩人剛好抵達長安捕頭處,“現在你可以下線睡覺去了。”
“現在才十點都不到。”半日閑提醒。
“嗯,所以洗洗睡到六點剛好八個小時。”血河說。
半日閑頓時覺得此時此刻的血河不是一個人,這一刻,他根本就是半日閑的老爹老媽外加兩個姐姐靈魂附體!
不甘心的半日閑妄圖掙紮一下,於是說:“你自己都沒遵守健康作息時間。”
“我不一樣,我出社會了,你還是學生。”血河不為所動。
這是赤果果的歧視!他雖然大學還沒畢業,但已經是成年人了啊!
半日閑正想著再反駁幾句,忽聞血河道:“還是你要我陪你一起睡?”
這話歧義太大,半日閑簡直就是被秒殺了。
雖然看血河一臉正直的表情,顯然說這話的時候並沒往其他方向想,但半日閑還是覺得自己的全身血液有往臉上衝的趨勢。
這下他再沒心思跟血河討價還價,匆匆地道別之後便下線了。
血河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消失,這才輕輕笑了一下。
讓唐風驚訝的是,這天他被血河趕下線睡覺,所以休息得早也就算了,劉建宇跟郝陽回寢室的時候居然也很早——當然,這個“早”是相對於他倆平時的作息時間而言的。實際上,劉建宇跟郝陽回來的時候,唐風都睡了快兩個鍾頭了。
因為唐風的枕頭就擺在靠門的那邊,所以每次有人開門的時候,就會有風從門縫裏刮進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到兩個熟悉的黑影鬼鬼祟祟地在烏漆抹黑的寢室裏摸索得很艱難的樣子,幹脆打開自己床頭裝的節能燈給那兩隻試圖模渀蝙蝠的家夥照明。
“小半,吵醒你了?”郝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沒事,我剛準備起來喝水。”唐風安慰對方道。
聞言,郝陽狗腿地主動給唐風接了杯水遞上去,“別灑了,天氣冷就不要爬起來,小心感冒。”
享受著室友貼心服務的唐風聞言差點嗆到,喃喃地說:“我怎麽覺得最近身邊的人都有把我當小朋友照顧的趨勢?”先是遊戲裏被血河叮囑要保證睡眠,現在又被室友關懷……好吧,雖然出發點都是為自己好,但是他總懷疑是不是自己今天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劉建宇聽到唐風的低語,笑道:“你本來就是小朋友啊,我們寢室不就你最小麽?”
“你也隻比我大兩個月而已!”唐風低聲抗議。
“大兩分鍾也是哥啊~”劉建宇悠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