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我當初所說的話,但是,從他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所謂的希望……我看到的,隻是你的魯莽!白帝,你有光明之心,智慧無雙,我當年雖負氣離開,但整個龍族,我唯一對你還有所歎服,那些冥頑不靈的老頑固,我壓根連回去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多年不見,你的腦子也和他們一樣已經腐爛了嗎!!”龍黑皇緊皺眉頭,陰著臉說道,他一指葉天邪:“你所陳述的,無論修複龍魂的可能,還是他未來的成長之路,全部都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一為傳說,一為猜測,這根本不是什麽所謂的希望。”
“既然你謬讚我‘智慧無雙’,那就該知道,我即使魯莽,也有魯莽的原因。”龍白帝神色不變,毫不相讓。“你天性排外,性情剛烈,易躁易怒,但我清楚,你比任何人都希望龍族強盛起來。你當初反對閉鎖龍族,同樣是希望龍族可以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從而有更大的希望,固步自封,隻會愈加衰退……當年的對錯,今天無需再論,但我龍白帝今天的決定,是我在最清醒的狀態下所做出。如果你認為這是魯莽……那麽,我就徹底魯莽給你看!!”
聲音落下,龍白帝的身體已忽然後移了數步。龍黑皇抬頭,冷聲道:“你要做什麽?”
龍白帝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之上,白光顯現,一瞬之間,周圍流動的空氣被悉數排空,就連刺骨的冰冷感都消失的一幹二淨。白色的光芒從龍白帝的右手,快速的蔓延至全身,將他整個人都罩在了一層無比之濃烈的白色光芒中。強烈的光明力量從他身上瘋狂的外放著。光明的力量是柔和的,除非帶上了攻擊性,否則再過強烈,也不會帶給人不適感。
周圍,大片寒冷的土地都開始變得溫暖,讓人如同沐浴在暖春之中,而如此驚人的變化,不過是眨眼之間。葉天邪的身體徹底的鬆弛了下來,不解的看著光明龍神。
“龍白帝,你要幹什麽……你瘋了嗎!!”
龍黑皇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驚駭之色,他剛要上前阻止,但碰觸到那強烈的光明,又快速的退了回去……並不是他懼怕這樣的光明,而是,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法阻止他,如果強行阻止,反而會讓他大受其損傷。
在葉天邪的注視之下,在強烈的白芒之中,龍白帝展開的手心之上,一顆雪白的圓珠緩緩的出現,成型。乒乓球大小,遍體瑩白,釋放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強烈白光。它無聲的漂浮在龍白帝的手心之上,所釋放的光芒讓周圍雪白的天地又被覆上了一層更加灼目的瑩白。
那是……
“這……就是我的決心。”此時的龍白帝仿佛剛剛生過了一場大病,原本就白潤的臉色此時是煞白一片,臉上寫滿了深深的疲憊之態,說話之時,口中還釋放著粗重的喘息……隱約的,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歲。
“你……真的瘋了嗎!!”龍黑皇雙目冰冷,神色間透著說不出的複雜:“你竟然……祭出了自己的龍珠!!”
祭出龍珠是一不可逆的自殘行為。龍珠失卻,聖滅之龍的力量也會從聖滅暴跌到神玄。聖滅與神玄雖是一階之差,象征的實力卻是天壤之別。龍黑皇已經感覺到了龍白帝龍力的驟然下降,已經降到了神玄之別……而以他現在的年齡和潛力,或許這一生,都已經無法再提升到聖滅級的實力。
這種簡直不可理喻的行為……這個龍族的光明龍神,竟然就在這種情境之下,當著他的麵如此幹淨利落的做了出來。龍黑皇直視著龍白帝手中的那顆白色龍珠,他現在才完全明白,龍白帝根本已經是鐵了心……
到底是什麽理由,讓他如此孤注一擲。以他的智慧,斷然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來。
那就是……龍珠?
葉天邪怔看著光明龍珠,感受著它所釋放出的神秘力量。光明龍神之所為,大出了他的意料。他此時就這麽將自己的龍珠喚出,根本就是絕了自己的後路,難道他沒想過,如果黑暗之龍不能如他所願,他將白白承受著這巨大的犧牲。還是……他真的那麽有把握黑暗龍神會和他一樣獻祭出自己的龍珠。
又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竟為了自己不惜如此?僅僅是因為那所謂的“希望”嗎?
“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龍黑皇深吸一口氣:“你竟然也可以如此衝動!”
“那你可有膽量和我一起衝動!”龍白帝在劇烈的喘息中,發出斬釘截鐵的聲音。
“給我足夠的理由!”
“理由嗎?當初……他來龍域之時,我已知他身具光明與黑暗結合的龍魂,更知道他前來龍域的目的,而我那時不過是對他的龍魂有著極大的興趣,終於他的目的,我從未想過會答應,更沒想過會為他做這樣的犧牲。你以為,僅僅是未知因果的光暗龍魂就能讓我做出這樣的選擇?”
龍白帝直起身體,手掌托著虛空漂浮的龍珠,一步一步的走了回來:“你所要的理由,你自己從他的身上尋找吧……現在,你告訴我,以你的判斷,他現在的實力如何?”
龍黑皇的目光在葉天邪身上一掃而過,馬上收回,淡漠的說道:“不堪一擊。”
葉天邪:“……”
“的確,不堪一擊。我初見他之時,和你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判斷。但,他卻一個人,擊敗了龍一、龍二、龍三、龍四、龍五五人的聯手!他們五人可以說已經用盡了全力,根本沒有保留,甚至連龍神變都用出,但最後全部輸的心服口服……你,相信嗎?”
龍黑皇眉頭一凝,目光再次在葉天邪身上掃過,這次,他的目光在葉天邪身上停留的時間明顯長了很多,漆黑的雙目也明顯的閃耀過驚人的黑芒,隨之,他半眯起眼睛,緩緩搖頭:“不、可、能!”
“對,不可能。但正是這種變成事實的不可能,讓我看到了真正的希望……那麽,你可相信,我龍族的龍魂咆哮,對他卻根本是毫無作用!”龍白帝繼續說道。
“更、不、可、能!”
“那麽,你就自己去試探,這些究竟是不是事實。”龍白帝轉首看向葉天邪:“邪天,向他證明你自己吧。能不能將他折服,讓他和我一樣心甘情願的獻祭出黑暗龍珠,全部要依靠你自己,我所能做的,隻有這些。”
葉天邪向龍白帝點了點頭……而龍白帝今天的舉動,他到來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或者說,他不相信以他的身份,竟會做出這種驚人的舉動。
空間頓時冷寂了下來,龍黑皇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了葉天邪身上,隨著他的注視,迫人的威壓幾乎讓他忍不住想要後退,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境,剛要說話,龍黑皇已經先於他開口:“想得到我的黑暗龍珠,很簡單……”他緩緩的伸出三根手指,聲音低緩而陰沉:“三十秒!在我手下撐過三十秒而不死!我便獻祭出我的龍珠。”
“黑皇!”龍白帝的臉色猛的一陰,大喊出聲。“你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你要殺他,不過一瞬,三十秒……普天之下,有幾個能和你交戰三十秒而不死!”
龍黑皇目光斜視著他,冷淡的說道:“你不是一直在和我陳述他的不凡麽?如果他當真如你說的那般不凡,難道連在我手上支撐三十秒都不能!?如果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他又什麽資格得到我的龍珠。”
“你!”龍白帝眉頭擰緊。三十秒,龍黑皇的話聽上去大方無比,隻需要撐過“區區”三十秒都能得到他重逾生命的龍珠。但,深知龍黑皇實力的龍白帝很清楚的知道,葉天邪想在他手上支撐三十秒,根本就不可能。別說三十秒,就是十秒,五秒都不能。葉天邪的移動速度他見識過,但那移動速度在龍黑皇麵前根本形同虛設,因為他隻需一揚手,便可造成覆蓋天地的毀滅,讓他速度再快十倍都無法逃離,隻要手指一動,就可以切開空間,瞬間追及到目標身前。
那天,葉天邪精疲力竭,最後直接昏迷,顯然也用盡了全部。他對葉天邪的實力也算是已經了解……以葉天邪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在龍黑皇手下支撐三十秒的可能。
葉天邪開口,說道:“黑暗龍神,你所說的支撐三十秒,是不是代表我在這三十秒內,除了逃走,使用任何手段都可以?”
龍黑皇眯眼看著他,冷淡的說道:“沒錯,你可以用任何仿佛去抵擋,而且,你也可以試著逃跑,如果你認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話。”
“是麽?”葉天邪的神情鬆弛了下來,他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尖,慢吞吞的說道:“既然如此,三十秒實在是有些太少了……一分鍾吧。而且這一分鍾內,我不會逃走,甚至……不會踏出這方圓百米之內!”
空氣一下子冷凝,龍白帝和龍黑皇的表情瞬間定格……他們分明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