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二章 天魔的遊戲

雲開雨散,冷月無聲,寒星高掛,海浪輕湧,風暴過後,海天間的一片靜謐。

“居然找不到?奇怪啊……”高飛揚已經在這附近百裏內轉悠了半宿了,還是沒能找到幾個尾隨在自己身後、同行不同伴的家夥。任務地圖中,幾個紅點幾乎沒動過。高飛揚按圖索驥,找到這裏,卻沒發現任何線索,幾個人就像失蹤了一般。

說實話,高飛揚從小就不喜歡猜謎啊拚圖類遊戲。對這種似乎有些考驗智力類的任務,他一向喜歡粗暴簡單的辦法去完成,任務的完成率,可想而知。

“應該是某種陣法隱藏起來了!那幾個人是如何找到的呢?他們身處風暴中心,然後就消失在此處了。那麽,是和風暴有關係了?風暴,狂風、暴雨、閃電,很可能是觸發了島上的防護法陣,然後幾個人碰巧見到了?難道人品這麽好!也有可能是,幾個人有探索類技能,然後……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九成九到達了目的地,我隻要找到他們就萬事大吉了!”高飛揚試著冷靜的去推導事情經過,資料太少,僅憑臆測,可能與事實相差萬裏。高飛揚對這樣的推測沒有絲毫信心。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高飛揚在這點上還是很謙虛的。一揚手,碧水劍化作一道碧光,消失在無盡夜空中。“很燦爛的星星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正是、數星星的好時節。一顆、兩顆、……”百無聊賴的高飛揚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身處險地,也不敢打開論壇什麽的,想起要完成小時候未竟的事業,很幹脆的數起了星星。

“一萬一千三百九十一顆、一萬一千三百、”一道白色劍光打斷了高飛揚的偉大事業,正是葉孤城的回信。“老大,你的腦子難道是榆木雕的麽?抑或是楊木?在或是大理石?……”前麵洋洋千言都是此類的廢話,高飛揚一掃,直接選擇無視。

“玄冥,水神也!一說雨師,所以,住在大海中是很合情合理的。此外,玄冥還有北方的意思,那也就是說,玄冥,應該處於北方,所以,你應該向北再向北。玄冥者,所以名無而非無。這句話就是說,玄冥,你看不到的!但它是實際存在的。玄冥,深遠幽寂,九幽之穴也。這句話就是說,玄冥,他也是九幽的入口。你明白了麽?肯定還是不明白的,還是英明神武智慧如海的我、來告訴你吧,這等陰氣極盛的地方,嘿嘿,有探測陰氣的技能就了,我估計你沒有,那麽海水中比較冷的地方,就是了,我估計你還是找不到,那麽,最高級的辦法就是,神念掃描,神念外放,不是修煉特殊法訣的,比如我,嘿嘿,一般人,也就是你,神念都是陽剛一係,感覺到哪裏特別冰冷或是神念畏懼不去之地,也就是了!當然,屬於金丹技巧,你肯定也不會。告訴你最簡單的辦法吧,在陽氣最盛之際,也就是日出時,玄冥島必然浮現,或者至少露出痕跡。如果這樣你都找不到,那麽,你可以找個雞蛋撞死了!”

高飛揚把這篇囉哩囉嗦的信看完,劍氣一動,手中的信化作漫天的紙屑,不屑的道:“老婆舌一般的存在啊!果真和很多女人待的久了,是會被同化的!”

葉孤城料錯了,高飛揚雖然沒有結成金丹,可他伏心菩提在神念運用方麵甚至要超過金丹。當下精下心來,感受眉心處菩提心的靈覺,慢慢的駕馭靈覺散發出去。這個技巧高飛揚早就發現了,不過神念的運用更多是來輔助玩家精準的駕馭法寶飛機的,對高飛揚而言,麻煩且沒有效率。基本上從未主動使用過。

隨著神念鎖定的在千丈方圓的範圍內,高飛揚駕馭大無相般若劍氣,慢慢的向北方搜索前進。在百裏範圍內兜到第七圈時,高飛揚終於感覺到玄冥島的所在了。

星光下,一片沒有任何異常的海域上,高飛揚感覺到神念中傳來的那股冰冷徹骨的氣息。天眼通中,卻依稀能看到空曠的海域上有一些流轉的雲氣。高飛揚雖然在這片海域兜了很多的***,要說能注意到這樣肉眼難見的稀薄雲氣卻沒什麽可能。試著往最核心冰冷處直直的禦劍而行,猛然間似乎撞上了無形的阻礙,稍一用力,那股包裹周身的壓力一輕,眼前豁然一變。

星月閃耀下,一座小島如夢幻般浮現在眼前。小島方圓不過幾裏,有一座山勢平緩的山峰迤邐在小島北端,山上有一線飛泉靜靜順山而下,在島中心匯聚成一潭幽水。幽水之側,有數間精致典雅宮室。奇花異樹遍布四周,赫然是一座仙家別苑。

空氣中清香流溢,聞之心神一清。此島雖然氣象意高誌雅一派仙逸,但實在是所占過小,高飛揚居高臨下間,一目了然。卻沒發現同行做任務的幾人,心中不知怎的,掠過一陣不安。

“靈秀曾言,此島上有上清紫宵降魔神雷防護,進來時卻毫無所覺,還說有無上天魔駐足其中,凶險萬分。不過看此島一派仙家氣象,沒有半分邪魔氣息,又是為何?靈秀老頭得到的是假情報,少林十多條性命買回來的信息,豈能輕視。要不就是事情有變,要不……”高飛揚禦劍慢慢而行,一路思忖著其中道理,看似神鬆意馳,內裏卻打著幾分警惕。

進到幽水之畔的宮室之外,高飛揚停住身形。五間宮室圍水兒成,都是白玉為牆,琉璃為瓦,千年神木為門,縱然隻站在門外,也能感到那撲麵而出的靈氣。高飛揚自然知道,這等靈氣與修為大有益處。這也是仙洞神府為何那般重要的原因之一。

遊戲前期還沒什麽,隨著等級提升,修煉法訣需要的經驗如海,有了一座仙洞神府,修煉速度少說也能提高二三成,極品洞府甚至可以翻倍。所以,越到以後,是強者恒強。這處小島行跡隱秘,若能找到島中的陣法核心,也許可以收歸己有。想到這高飛揚心中一動,那幾個家夥,若是先找到了,說不得也隻能把他們殺回去了。

高飛揚推開身前的掛著碧霄宮牌匾的朱紅色宮門,隻見其內寬曠橫廣,玉石鋪地,滿室的晶瑩明光,亮如白晝。大殿正北方處,有一白玉雲台,白色如棉的雲氣纏繞其上,氤氳雲氣中,一人據坐其上,半垂著頭,以手撫額,作思想者狀。此人一臉橫肉,環目怒鬢,正是被高飛揚摔死的大鳥。

打過一次交道,高飛揚自然知道此人性格粗莽,看他高踞其上,一幅沉思摸樣,心中感覺非常的奇怪,一股大大的違和感冒了出來。“你在幹什麽?”高飛揚問道。

那人聞聲抬起頭來,看到高飛揚時,目光說不出的奇怪,似喜似憂似悲似怒,眼光銳利的高飛揚還看到,他嘴角一條肌肉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下,那正是要說話時需要張嘴的先兆。不知道為什麽,卻似乎強自咽了回去。高飛揚見狀心中又是一動,難道……

那人目光一轉,眼眸中隻有說不盡的幽深,神情氣度也迥然異於之前,整個人有了股沉靜的味道,徐徐開口道:“我在思索,思索無常,無常迅速,念念遷移,石火風燈,逝波殘照,露華電影,不足為喻。無常所致,仙佛神人,凡有所生,必為無常滅。”

“金剛經上說,過去之心不可得,現在之心不可得,未來之心不可得,大抵如是……”高飛揚滿臉肅然,謹慎的回道。那人一開口,他就知道不對了,這等問題,這等話語,絕不是那個莽撞粗魯家夥所能言能想的。無上天魔,他因為修習過他化自在天魔訣,對無上天魔很是用了一番功夫。

他化自在天魔,欲界之主,威能無限,所謂天魔,無不是其下所出。眼前這位,必定是困擾於諸般無常的天魔了。不過天魔無不以六欲惑人為樂,這位,怎麽講起哲學來了。弄不清深淺的高飛揚,不得不謹慎對待。

“佛經到也沒白讀一場,佛陀說的很好,可解脫的辦法卻不是他所言那般。嘿,夏蟲不可以語冰,和你說這個也無用。看你身上竟有我宗氣息,懂得他化自在的妙諦,很不錯!不過,此法屢經傳授,避免失之駁雜,威力大減,我觀你資質尚可,若願拜入我宗,我可傳授你無上天魔大道,如何?”

此人負手而立,侃侃而談,自然有股淵渟嶽峙的森然氣度。原本一臉的橫肉在此刻卻異常的柔順起來,明亮如鏡的眼眸中看不到黑色的瞳仁,如同鍍上了一層水銀般,銀光閃動間沒有了一絲人的氣息。高飛揚隻和這雙銀色雙眸對視了一眼,就覺得心搖神動,似乎連靈魂都在這一刻迷失了方向。那人所言的話語,在耳畔也猶如天外仙音,不受控製的就要點頭說好,心中卻有一絲靈覺不滅,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受了天魔諸般妙相的影響。

自己本是佛門弟子,要是拜了天魔,恐怕,一切努力就要付諸東流了。高飛揚本來對魔神沒有偏見,可半路叛師,用已知的現在去換取叵測的將來,智者不取。更何況,天魔可不是易於之輩,素以玩弄人為樂,此事萬萬不可。心中有了定念。當即默誦道:“般若波羅蜜……”

法咒一起,高飛揚立即覺得渾身一輕,剛才心中那股如泰山壓頂的壓力似乎一掃而空。心神清明如鏡的高飛揚斷然道:“多謝尊者美意,在下才疏學淺,難當厚愛!”

那人臉上微泛異色,“居然有如此的心性定力,也罷,我這等身份,豈有強求之理,你自家莫要後悔就好。”見高飛揚很堅決的表了態,那人居然並不在意。又道:“既然不入我門下,那就隻能和其他人一般,參加我的遊戲了!”

“什麽遊戲?”高飛揚詫異道。

那人並不回答,隻是對著門口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人到齊了,我才好宣布遊戲規則,嗬嗬……”話音未落,從大門中飛進了三個人,正是在空影殿和高飛揚對峙的長河落日、西北風、魚笑書。

幾個人臉色發青,看向那人的目光仇視中帶著畏懼。進來之後,很自然的和高飛揚站成一排,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架勢出來。

那人不以為意,繼續道:“你們昨天表現太差了,輕輕的一引就迷失了自己,老實說,我很失望。現在,我決定,退出你們的靈魂,再給你們重新開始的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在迷失在我手中,就沒這麽好運了。好了,下麵我宣布遊戲規則,在接下來的兩天中,我將占據你們五人其中一人的靈魂,你們就是負責甄別出哪個人被附身了,然後擊殺他。你們每個人都有擊殺一個人的權利,包括擊殺自己在內,但注意,隻有一個名額,要是違規了,那麽,我就不客氣了!隻要把被我俯身的人找出來殺掉,就算成功。我知道你們是來尋找鯤鵬之羽的,第一個成功的人我會把鯤鵬之羽獎勵給他,如果玩的開心,我甚至可以把玄冥島上的法寶、陣法控製核心之類的物品做為獎賞,就看你們的表現了,不要讓我失望啊。有句話如何說的,天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下麵,遊戲開始……”

那人話一說完,渾身一軟,躺倒在了地上。隨即,就爬了起來,大罵道:“你***,趴在老子身上神氣什麽,老子抓住你,把你菊花幹爆!”此時,說話之人臉上橫肉糾結,那個粗魯的大鳥又回來了。

大鳥目光一掃,看到其他人看向他的曖昧眼光,大喝道:“看我幹什麽,那鳥人滾蛋了,你們可別亂來啊……”

高飛揚看到幾個人互相戒備的目光,“遊戲,開始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