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四章 王者歸來
“咕咕……”天候鳥被攥在那仿如擎天巨柱的手指上，雙目半閉，鳥抓輕蹬，哀鳴不已，似在哀求著什麽。全沒最初那振翼天地動的威風。天候鳥雖說身軀龐大，但比之那巨手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所以那巨手雖說是攥，其實不過是三個手指尖把天候鳥輕輕的捏住。那巨人沉吟了半響才緩緩說道：“念你初犯，這次就饒了你……”渾厚的聲音嗡然在天際回蕩，傳出不知幾許萬裏。
那聲音說罷手指一鬆，放開了天候鳥。羽毛淩亂的天候鳥在原處長鳴了三聲，似乎在表示感謝。隨後雙翼一振，轉瞬消逝無蹤，唯留漫天雲氣滾蕩不休。高飛揚一指天候鳥消失的方向，麵色古怪的道：“看到沒，那家夥一去何止千裏，這幾天全是刷著咱們玩呢！”萬裏長風黯然無語，想到被大鳥玩了個不亦樂乎，縱是以兩人的豁達也是滿腔的鬱悶。
隨著巨手和海島慢慢的下沉，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海島上淩亂折斷的巨樹、橫飛的枝葉和零星的血跡，證實著剛才那一幕的真實。那巨樹實在太過巨大了，四百格的百寶囊不過隻能放一根大點枝杈，那果實三尺大小，外有如核桃般的硬殼，重如千鈞。高飛揚撿了兩個三尺大的果實，就覺得身體發沉，裝的物品已然超過了負重。萬裏長風更不濟，隻照高飛揚的吩咐撿取了一個三尺大小的果實卻怎麽也裝不下，眼看島中鬢公們漸漸多了起來，無奈下之撿取了幾片一丈長的樹葉和一把鬢公掉落的巨大白色彎刀，就連忙和高飛揚倉皇逃去。
別看鬢公們擋不住天候鳥一擊，可它們那紛飛的彎刀也把天候鳥斬了個血肉橫飛。隻要一想到萬裏長風第九重的修羅天煞訣才勉強給天候鳥留了個小口子，就知道這夥怪物有多強悍了。在天候鳥憤怒一擊中，至少有掛掉了超過五萬鬢公，更把這參天巨樹放倒了一大片。若不然，高飛揚和萬裏長風兩人休想在島上拿走一根樹葉。撿了天大便宜的兩人哪還敢多留。
全速飛了兩個多小時，高飛揚和萬裏長風才長出一口氣，把速度放了下來。雖說是天候鳥追的狼狽不堪，卻也見識到了那不可思議的巨人，更趁機得到了傳說中的寶物，兩個人都是心情大好。在見識過東海深處怪物的強悍後，接下來的旅程兩個人吸取了教訓。對怪物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一路戰戰兢兢的飛了兩天，算是出了百級怪物打底的東海深處。
晶瑩如冰的刀光劃破長空，斬在一條巨大的鯨魚狀魚怪頭上，碧海白浪中，傷痕累累的魚怪化作血水四濺中化作白光而去。天空上的萬裏長空身上升級的七彩神光閃過，“總算到了四十級了，咱們還是先回琉球島再說吧……”萬裏長空一身閃亮的銀色長裙，腳下同色長靴，更有種別致動人的韻味。
高飛揚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同意，反正已經來到近海，沒有急事的他自然隨意。雖說是近海，但離最近的琉球島也有數萬裏之遙，玩家的級別限製著他們的活動範圍，這裏對絕大多數人而言，暫時還是禁地。兩個人之所以在此打怪升級，最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要打點裝扮來穿，隻剩下內衣蔽體的兩個人要這樣回去，高飛揚還無所謂，萬裏長風非讓其他人笑死不可。就這樣殺這些八十級左右的大魚怪，不到十個小時，萬裏長風就火箭般從11級升到了40級。還在一群銀紅電光鯨身上刷出了一套銀霓套裝。隻是這套裝要求等級70級，萬裏長風穿在身上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兩個人悠然的飛在空中，萬裏長風一副若有所思模樣，不時偷眼瞧著身側的高飛揚，欲言又止。她心中對返回長風會早就沒了最早的迫切，以至於竟對回去隱約有了抵觸的心理。原本視如生命的幫會事業，現在想來，似乎也沒什麽要緊。可不提自己對幫會投入的數百萬的消費點，隻是數萬名玩家，在自己的號召下匯聚一起，自己卻隨意的撂挑子跑人，豈不是太沒有責任心了。更何況諸多親朋好友兄弟姐妹們宛如一個大家庭，若是就此不顧，絕對是十萬分的不舍。但是，這個家夥，會陪著自己建設幫會麽？會和一大幫子兄弟姐妹們相處好麽？他會在這樣的環境中覺得開心麽？憑對他的了解，答案九成可能是不。
高飛揚也注意到了萬裏長風有心事，甚至可以大約猜測到她猶豫難決的是什麽問題。相信隻要他提出來幫忙建設長風會，一切問題就都沒了。但高飛揚不能違背自己的性子，卻勉強的迎合別人，無論這個人是誰，是什麽樣的關係，都不行。這不隻是自尊或是驕傲，而是對兩個人都真正負責的態度。萬裏長風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她的猶豫不決，恰恰表明了她還不了解自己的本心。這樣的事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隻能是經過時間的沉澱後，人對自己和生活的一種智慧上的覺悟。
萬裏長風與紅顏至尊不同，紅顏至尊的直爽是天性，萬裏長風的豪爽則大部分是後天強製養成的，和本性中的深沉多思形成了一個複雜的性格。對她的多變，高飛揚實在是無法把握，才有了試探之舉。從本心而言，高飛揚還是比較喜歡萬裏長風，可在萬裏長風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要什麽時，他很容易為那多變的心所傷害。對待這樣不成熟的女孩子，高飛揚隻能以好朋友的身份在一旁關注她，卻不會因為她一時流露出的愛慕，就頭腦發熱的衝上去。高飛揚這些想法卻不好直講，隻能看著萬裏長風惘然與青春的困惑中。
在兩人困居一隅的四個多月中，遊戲裏也是風起雲湧，湧現出各種讓人熱血飛揚的傳奇。如牢牢占據等級第一的光芒又第一個衝到了50級。人物在到達50級後，擁有了兩個法寶欄，禦劍欄也增加到兩個，比之40級對人物的一次質變，50級則是人物裝備的質變。隻有到了50級，開天辟地中的法寶係統才正式被激活。所駕馭的法寶將能催發出全部威力，不會同以前一般，隻能催發出基本屬性來。人物到了50級，就從單一的禦劍時代進入了禦劍與法寶並重的時代。也意味著戰鬥方式就會發生巨大的轉變。
在進入50級後，光芒心氣大盛，孤身跑到峨眉金頂，約戰了天地人皇。結果49級的明皇隻身應戰，雙方激戰了半個小時，以和局收場。值得一提的是，光芒自始至終都以玉龍劍應敵，未曾使用任何法寶。這場戰鬥的視頻一經發出，就引起了巨大的震動。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高手之爭，早在之前就有無數傳言說明皇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就戰績而言，明皇明浩然首戰擊敗萬裏獨行後，就縱橫不敗，未逢敵手。而今，始終把持等級第一光芒做出了正麵回應。事實也證明了，光芒也不是徒有其名。
視頻中，明皇的立馬橫戟張揚而霸道，光芒白衣雪劍飄逸而冷峻，兩人對技巧戰術的把握更是讓人傾倒。經此一戰，兩個人的人氣爆升，以至於有了絕代雙驕的美譽。也有高人指出，兩人都留了一手，光芒既然敢孤身約戰，必然是有什麽壓箱底的法寶絕技，而縱觀全戰，卻能始終不出絕技，其心性之沉穩老辣，絕對可配的上天下第一的稱號。而明皇戰天妖的那酷烈狂暴的一擊也始終沒見蹤影，可見雙方都是各自留了一手。因此，就其戰術的指導意義而言，這場人所關注的大戰甚至沒有名皇與天妖那一戰有技術含量。當然，這種說法屬於一小搓人，被主流指責為是赤果果的嫉妒行為。
而幫派戰爭，也在這一百多天中，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幫會如雨後春筍般，欣欣然的在每一個角落悄然的冒了出來。為了爭奪生存的空間，幫會之間上演了一幕幕人間的悲喜劇。缺乏主持人的長風會就在這樣的形式下，被迫放棄了70%的地盤，據守在一處山穀中，苟延殘喘。
長風會的副會長青絲是萬裏長風從小到大的最鐵姐妹，正因為有她在，萬裏長風才能對長風會的情況了如指掌。也正是這樣的困境，讓萬裏長風有了挽狂瀾於即倒的豪興。事實上也正是高飛揚給了她絕對的信心。高飛揚曾指著視頻中的光芒和明皇言道，此二人，在你手下當如跳梁小醜，不堪一擊。也正是擁有了這樣近於狂妄的自信，萬裏長風才一刀砍了那比地月飛艦還要龐大的天候鳥，惹出了諸多事端。
兩人默默無言的飛了一個多小時，高飛揚是不想說，萬裏長風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前麵似乎有熱鬧啊，去看看……”高飛揚一指斜前方，興奮的說道。萬裏長風抬眼看去，隻見遠處天空上劍光道道，不時有轉生的白光閃過。“在打B吧？”萬裏長風心裏也是一熱，好久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了，十分歡喜的應道。
極速飛了幾分鍾，兩人在戰場邊緣停住了身形。那處戰場上足有數百人在圍攻海底的什麽怪物，這數百人服色不一，亂糟糟的排在天空上，絲毫沒有站位的意識，往往被海中噴出的白色水箭追的四處亂串，數百道劍光交錯間，不時就有人被誤傷。誤傷的人就在那裏破口大罵，脾氣不好的甚至會出手還擊。數百人鬧哄哄一片，全沒有打B的覺悟。
萬裏長風微笑著道：“好久沒看到這混亂的場麵了，還真是親切呢！嗬嗬……”身旁的高飛揚卻突然眼睛一亮，他們打的是冰蠶水母，70級精英怪，你快無收拾那冰蠶水母，小心它的無心吐絲，血量少於20%時就會亂吐了，我去把那群家夥收拾了，冰蠶水母，他們還真是夠運氣，想當初在內測的時候我們找了一個星期，也沒抓到影子。”
“咦，還等什麽呢？快去啊，等人多了就不好辦了！”高飛揚看到萬裏長風還遲疑不動，奇怪的問道。萬裏長風為難的道：“搶怪，不好吧？”“你不是沒做過吧？”被高飛揚質問的很不好意思，似乎也覺得自己居然沒搶過怪，實在是太可恥了一般，萬裏長風滿臉慚愧的輕輕點了下頭。高飛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怪笑道：“那個，第一次總是不太習慣，做多了就好了！”萬裏長風聽明白了話中的曖昧意味，雙目一瞪，喝道：“去死……”高飛揚指著遠方的海麵，“去死的應該是那怪物，我很看好你喲，加油加油……對了，找塊布把臉蒙上啊！”
高飛揚發動七星七形袍和他化自在天魔訣，在萬裏長風驚訝的眼神中，變成枯瘦矮小的黑袍道人苦竹模樣。高飛揚清冷的眼眸凝視著萬裏長風道：“既然是琉球島，那麽這批人就都是敵人，殺之無妨，在說，遊戲中都是無主之物，憑他們這些遊兵散勇，絕拿不下冰蠶水母，和他們商量反倒多生事端。記住了，現實中或許有無數力量互相製約，但在遊戲中，我們隻憑力量說話……”言罷化作一道黑光，衝進了激戰的人群。
數百人劍光來去的同時，嘴裏紛嚷不休互相咒罵著。中氣充足的罵聲甚至掩蓋了漫天的劍嘯，成為這片喧嚷天空的最強音。一個眼尖的玩家看到遠處又衝過來一道黑光，不由怒罵道：“又來……”才吐出兩個字的他瞳孔大張，隻見那道黑光激射如電，所過處人劍皆斷，血肉橫飛。眼看著奔著自己而來，轉念想要離開這條死亡路線時，已然被黑光攔腰斬斷。化作轉生白光的時，隻有一個念頭在心中回蕩“好快的劍”
高飛揚迦樓羅雙翼化作一團黑光，高達8000的傷害，18000的時速，讓他成為一抹黑色流光。這群40多級的玩家在這樣的速度和傷害下，別說還手，更多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被斬於劍下。在進入歸元期後，低級玩家和中層玩家的距離拉近了，但和頂尖高手的距離卻拉大了。高飛揚這抹黑光以海麵怪物為中心，在天上劃出一個五星軌跡後，天空上剩餘的玩家都是滿臉驚恐，連怒罵的勇氣都沒了。明白眼前人的意圖後，所有人第一時間轉身狂奔而去。
轉眼間，喧鬧的天空隻餘下高飛揚那末孤寂的黑光存在，還在遠方的萬裏長空滿臉不可思議驚歎道：“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