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八章 天魔之患
大殿上，高飛揚得意洋洋的對這底下的陣陣噓聲與衝天豎立的中指們，擺手致意。“筒子們好、筒子們辛苦了……”
蕭憶情神色木然的看著這一切，無論如何想不通，自己會如此簡單的輸給這個嬉皮笑臉的家夥。在他想象中，就是輸，也是大家大戰三百回合後，勝的慘烈，敗的光榮。像這般，被人踩螞蟻般，沒有任何難度的秒殺，讓他的自尊難以接受。
神思恍惚的蕭憶情，沒在意靈秀說了些什麽，混混僵僵中，就聽到“眾弟子退下。”隨著人群，退出了大殿。出了大殿，喧嚷的人聲頓時稀落起來，迎麵吹來的清冷的夜風讓蕭憶情精神一振。
“三少，事已至此，多想無用。萬裏獨行橫行多年，您敗在他手上，再正常沒有了。想那李沉舟如何了得，結成金丹，手握百萬聯盟，還不是身滅在他手下。再說天地人皇，蜀山劍盟稱霸一時，還不是讓萬裏獨行隻身鬧了個天翻地覆。若不是明浩然救場，第一聯盟就顏麵盡失了！您縱然天資不凡，照這些人又如何？”跟隨在蕭憶情身邊的一人看到他悶悶無語，指著深廣無垠的夜空開導著。
說話這人一身三代弟子打扮，雖神態恭謹，卻沒有一絲卑微之態。眼中神光炯炯，年紀看上去不比蕭憶情大多少，言行間透出的沉穩老練，卻絕非稚氣尚存的蕭憶情可比。
蕭憶情沉思了片刻道：“我遠不如他們……”“正是如此，他們都敗了，您敗了，又有什麽奇怪呢！想來您不過是不忿自己這般被輕易的秒殺，事實上，要不是您的一意孤行，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敗了就垂頭喪氣，豈是我輩所為？您正當年少，正應有百折不撓的銳氣，差距愈大，愈應該奮起直追，迎頭趕上。如此，方不負大好青春！三少以為如何？”
此人一番教訓的話卻說的豪無鋒芒，內斂圓熟。讓傲氣的蕭憶情豪無脾氣，苦笑道：“是。”“我想到古人的一篇文章，其中一句話說到‘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正應此時，少年人當有豪情，少年人當有朝氣，萬裏獨行等人擁有現在，您則，擁有未來……”此人說至此處，眉宇間一派激昂飛揚，語氣鏗鏘頓挫，極具感染力。
蕭憶情也被引發了一腔豪情，“不錯，勝負兵家常事，為了夢想，讓我們揚帆遠航吧！”蕭憶情擺了個弓步向前奮進的姿勢，扭過頭對那人道：“明媚哥，我這樣夠奮進吧！”那人眉毛一揚，“不錯，如此**，不讓萬裏獨行專美於前……”說罷，兩人相對大笑。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萬裏獨行那般做人，也很痛快。”笑了半響，蕭憶情悠悠感歎著。“三少，你看的還不夠清楚啊！萬裏獨行這般瘋瘋癲癲，是建立在絕對實力上的瘋癲，是擁有強大自信後而來的恣意縱情。這就像沒實力裝13那叫傻13，有實力裝13那叫牛13一樣。”那人感慨頗深的分析道。
蕭憶情看著那人滿是惆悵的眼眸，明光哥之所以被稱為明媚哥，是他有解開別人心結的如珠妙語，讓人心胸頓開，心情明媚。這位大哥最得力的助手，雖能開解別人心結，恐怕，卻解不開自己的心鎖。想到這，蕭憶情輕聲道：“明媚哥，必有一天，我要把萬裏獨行斬於劍下。”輕輕話語中卻有說不出的堅決。明光微微一楞，繼而失笑道：“我會叮囑我兒子，在家祭時別忘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的！”“啊！什麽，敢瞧不起我，納命來……”
蕭憶情和明光說笑了一陣，在明光提醒下，檢索起係統給與的獎勵。蕭憶情當時迷迷糊糊的沒在意靈秀宣布了什麽，明光雖然身在大殿，但對個人的獎勵大部分都屬於個人信息，他也聽不到。大殿之上，隻公布了四十名弟子的排名順序，並會在羅漢堂的大殿上張貼紅榜，以顯其榮。靈秀最後告誡大家，近日不要外出，必須參加新年法會。之後就草草散場。
“獲得年考第二，特許新年法會進入大雄寶殿誦經，獎勵經驗1000萬，修行值500萬。獎勵達摩堂閉關20日，獎勵《維摩詰經》一部。其他還有享受寺內各種消費9折優惠等。”蕭憶情看了看，經驗還湊合，達摩堂閉關20日，應該是有什麽特別之處，可能會學習到什麽技能。至於《維摩詰經》，竟然沒什麽屬性，卻不知道有什麽用！給明光研究了一會，也看不出具體有什麽作用。有了金剛明王斬這絕世神兵，這等獎勵在蕭憶情看來，卻不痛不癢，不值一提。
明光到是對高飛揚的獎勵很好奇，以蕭憶情的獎勵情況推算，也不會有太多的好處。隻是從順序看，到是新年法會時進入大雄寶殿誦經的名額，顯得格外珍貴。就是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用呢？
卻不知道，這個疑問同樣徘徊在高飛揚的心底。“獲得年考第一，特許新年法會進入大雄寶殿誦經，獎勵經驗2000萬，修行值1000萬，獎勵藏經閣修行30天，獎勵達摩堂閉關30天。獎勵《金剛經》一部。”這個進入大雄寶殿念經，能有什麽好處？高飛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獎勵中也沒想象的神兵秘籍，隻有本金剛經，還好不是自己拿回來那本。拿著沒有任何屬性的金剛經，高飛揚心念一轉，就猜想到這本經書，就是用來念的。躺在自己簡陋的木床上，高飛揚檢討著一天的得失。獲得豐收的部分友誼，結成互助同盟，外交加1。獲得年考第一，榮譽加1。斬殺敵人若幹，武力加1。領悟佛門法訣妙諦，智慧加1。很好，這一天收獲很大！無聊的照著遊戲數據模式，給自己做了個統計。高飛揚神思慢慢沉寂下來。
“當當當……”晨鍾聲中，高飛揚的意識從識海的最深處，慢慢浮現出來。聽著悠長深沉的鍾聲，院子中的腳步聲，人的長長呼氣聲，衣袂的摩擦聲，晨風的輕輕拂動聲，甚至能從透亮的窗紙上，感覺到那金光四射的旭日。新的一天，就在這樣的紛繁雜亂的感覺中，不可逆轉的到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高飛揚突然想到一句話，“未來撲麵而來，我卻無處躲藏。”就身體而言，我還處於受荷爾蒙支配的最萌芽狀態。高飛揚自我安慰著，站起身來。作為預備仙人，顯然不會有洗臉刷牙這樣的搞笑事情。清潔無穢，是每個超過10級玩家都享受的自動功能。
推門而出，就見方振衣正麵對旭日，不停的呼吸吐納。呼出的白氣如利箭般，射出數丈遠。高飛揚見他做的全神貫注，就沒出聲。走到井邊打出一桶水來，舉過頭頂嘩的交了下來。井水流過沒有運行任何護體法訣的身體，徹骨般的冰冷讓高飛揚頓時一陣清爽，又打了桶水，稀裏嘩啦的痛快洗了把臉，才一運法訣，水汽蒸騰中，又恢複了以往的整潔幹爽。
“你在做什麽？”做著呼吸吐納功夫的方振衣似乎做完了功課，饒有興趣的問道。“暈，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洗臉麽？”方振衣無語，他自然看的出這是在洗臉。遊戲中自帶的清潔無穢功能，讓洗臉這種事變的很多餘。他想問的是，為什麽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可這話卻又很難說出口。
方振衣也是機敏過人，見狀連忙轉換話題，“玄光兄獲得年考第一，真是可喜可賀啊！”“易如反掌爾……”高飛揚理所當然的說道。“呃……”以方振衣的修養，麵對如此的大言不慚，也是一愕。不知道再說什麽才好。雖然他是第一，可這話怎麽聽都不舒服。這人還真是、嗯，夠性格。
“哈哈哈……開個玩笑啊，少林群英薈萃，我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僥幸而已……”看到方振衣不太習慣這樣的對話，高飛揚大笑著解釋道。對於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高飛揚還是很有欣賞的。方振衣的溫文爾雅不同於李沉舟的故作姿態，是有諸於內而形於外，是自身性格與素質的真實體現。
方振衣聞言不禁微微一笑，“玄光兄太謙虛了，萬裏獨行之名，豈是妄得。”被人直接揪出老底，高飛揚卻並不吃驚。他投身少林，並不是秘密。在論壇上稍微檢索下，就會查到。更何況不久前，還在西湖與劍花煙雨江南大戰過一場。隻是那場大戰的經過，卻為神州結義與劍花煙雨江南聯手壓了下來。
偶爾有不怕死的，所拍攝的視頻又模糊不清，沒頭沒尾，看不出個究竟來。萬裏獨行大戰新晉金丹高手的消息，隻在真正的高手***引起了轟動。不管如何，萬裏獨行又出現在眾高手視線中，他的強悍與妖異，給了許多新人高手深刻的印象。
實際上方振衣早在那天高飛揚痛扁色色更健康開始，就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行事乖張卻又有種坦然瀟灑的氣度，且又實力超人，方振衣隻稍微查了下，就知道這人就是在遊戲初期鬧的天下皆知的萬裏獨行。之後他有仔細的調查了這人的平生，散亂的資料中，把一個我行我素獨往獨來恣情肆意的人活生生的擺在了麵前。
說實話，自幼受到各種嚴謹教育的方振衣，內心裏對萬裏獨行的瀟灑不羈是羨慕的很。他並不覺得萬裏獨行有什麽妖異之處。不過是大家都帶慣了麵具做人，偶然見到一個不帶的，就會覺得格格不入。尤其是這個不帶麵具的還那麽囂張，而且還有實力維持自己的囂張，更讓眾人橫看豎看的不順眼之極。
“浪得虛名，都是江湖朋友給麵子，哈哈……”對方振衣的讚歎，高飛揚很謙虛的客套道。不得不說，高飛揚想當好人時，舉止溫和有禮，言談大方得體，風度瀟逸超群，讓人如沐春風，自然是心生好感。
方振衣和高飛揚聊了半晌，就覺得此人見識不凡更兼風趣幽默，每每輕輕一句話，就能搔到人癢處，讓人頓生知己之感。心中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人不過是個真性情罷了，絕不是那種反複無常的小人可比。
高飛揚也對這個見識廣博談吐風生的少年極為的欣賞，隻覺得他的性子如空山幽潭，清逸曠達中又有種深沉包容，是很適合做朋友的那種人。兩人聊得投機，慢慢的自然說到了這次年考。
“獎勵中發了本《金剛經》，卻不知道做什麽用？振衣可知？”高飛揚與方振衣聊的投契，知道方振衣對於少林有著很深刻的研究了解，也就不恥下問起來。方振衣微笑道：“前五名的獎勵中，應該都有一部經書。我的是一部《四行觀》。依我推測，此書是用來增進佛門修為的。”
方振衣見高飛揚麵帶不解，繼續解釋道：“佛門修為，不是一種技能，至少不是簡單的法訣。應該算是對心性上的提升。是一種隱性的數據，具體的好處很難言表。你看過《天龍八部》吧，要想修習七十二絕技，就需要對佛經禪理有深刻的理解。在這款仙俠遊戲中，少林的地位淪落為三流，但這方麵似乎沿用了這個設定。《金剛經》是佛門最重要的經典，萬裏兄能得此傳承，實在是非常的幸運啊。”
高飛揚話都聽的明白，意思也理解，可具體到如何著手，卻仍沒有絲毫的頭緒。看著方振衣一臉坦然的微笑，顯然他並沒有隱藏什麽。佛門都喜歡玩玄之又玄的套路，高飛揚略有些苦惱，要說遊戲進行到現在，除了沒結成金丹、沒有頂級法寶、沒得到仙府洞天，其他的，都已經達到了遊戲中的巔峰。
金丹、法寶、仙府不隻需要努力，更需要機緣，也就是運氣。高飛揚又了菩提心和半顆天魔舍利，對金丹也並不是那麽著急。法寶、仙府，都是身外之物，高飛揚並不很看重。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天魔舍利，莫名而成的天魔舍利總讓高飛揚感到了很不安。好用是好用，可一想到渡劫時，這個東西要來搗亂，那自己可就的哭死了！
高飛揚又詢問了新年法會的情況，因為沒有先例，方振衣也是無從得知其中的詳情。兩人研究良久，也都是不得要領。眼看將近午時，要去麵見師傅的方振衣匆匆告辭而去。高飛揚站在原地出了會神，諸多疑問不搞清楚，心實難安。沒奈何下，還得去問靈秀老頭。
到了羅漢堂，才發現靈秀不在。抓到個小沙彌，才知道為了準備新年法會，回自己禪房了。高飛揚又轉到靈秀禪房前，調整下心情，才恭聲道：“師尊，弟子玄光請見……”隔了幾分鍾，禪房中才傳出靈秀老和尚低沉的聲音：“是玄光啊，進來吧……”
進了禪房，高飛揚就覺眼前一亮。隻見往日幹淨樸素的靈秀一身大黃僧衣，身披寶光四射的大紅金線袈裟，頭戴法冠，顯得法相莊嚴。那寶光四射的大紅袈裟更有無數細小血色蝌蚪文字，注目一看，文字寫的正是“如我是聞……”，卻是一段段經文。血色經文在寶光四射的袈裟上，宛如一個個真正的蝌蚪般，蜿蜒扭動。在看時，卻有紋絲不動。以高飛揚的法力，也看的一陣目眩神迷。
在心中遲疑了萬分之一秒後，高飛揚恭謹施禮道：“弟子有疑難阻礙之處難解，還請師尊教我。”靈秀見高飛揚毫無異狀，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此子已經到了不為外相所動的境界，讓靈秀甚為寬慰。在他眼中，高飛揚雖結成了菩提心，卻始終失之飛揚跳脫，與佛法修為上根基太淺。
“哦，有何疑難阻礙？不妨道來……”高飛揚已經極少向他請教問題了，靈秀聞言一動，這個剛剛獲得年考第一的弟子，他內心中也是極為激賞的，為師者，正要為弟子指點迷津傳道解惑。
“是這樣，弟子去玄冥島接回鯤鵬之羽時，曾偶遇天魔殘存的一絲魔識，當時為弟子佛法所斬。過後弟子也就沒和您稟告，但前些時日……”高飛揚先解釋了下天魔由來，強調是為少林做任務時招來的。然後就一五一十的把天魔舍利莫名結成的經過說了出來。“弟子自持心智堅定，擅自修習了魔門心法，還請師尊恕罪……”說到最後，高飛揚不得不擺出認罪的姿態，承認自己修習過天魔策來。
靈秀閉目沉思，良久，才緩緩睜開雙眼道：“此事原怪不得汝，天魔外道，引誘人心與無形無色之間。汝能幡然醒悟，吾心甚慰。”說道此處沉吟了一下，“此時天魔以轉為心魔，寄生於汝靈竅之上，與汝同生共死，不可斬殺了！”
高飛揚聞言大驚道：“還請師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