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和門簾裏的人已經走了出去。
酒館裏一下就剩下了周竹和年輕人。
年輕人坐著,周竹站著。
先開口的是周竹,他看在這個年輕人慢慢開口:“吃好了嗎?吃好了就走吧”
安靈就是這個年輕人,他笑笑,看著周竹:“我不喜歡你。”
周竹點頭,他甚至連話都懶的反駁,他隻盼望安靈早點滾蛋。
安靈卻根本不在乎他的意思,隻是繼續說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周竹這次沒有點頭,他在認真看著安靈。
安靈在繼續說著:“我不喜歡你,是因為你有不讓人喜歡的理由,你看不起我,也是因為我有讓人看不起的理由。”
周竹在人聽著。
安靈笑笑:“可誰,都不想讓人一直看不起的。”
周竹冷笑:“若你隻是想聽一句我看得起你,那我馬上就說,你聽完後馬上滾蛋!”
安靈搖頭:“若一句話就可以改變看法,那也太簡單了。”
周竹皺眉:“你到底想幹什麽?”
安靈看著他:“你為什麽還不動手?你既然不想讓我出現在這裏,為什麽不殺了我?”
這是句實話,周竹的殺機本就沒有掩飾。
隻是這句話周竹也不回答。
他不用回答,因為安靈已經猜到了答案。他看著周竹慢慢開口:“老白也在這裏是不是?”
周竹看著他不說話。
安靈笑笑:“老白在這裏當然有他的事情,他知道了宋老大的事情自然得插手,你若不想讓我們耽擱老白的事情,自然隻有讓我走,因為老白絕對不會允許你出手殺人。”
周竹認真的看看他,慢慢開口:“你這些年長進不少。”
“真的?”
“真的。”
安靈大笑,眼中似乎已經有了淚花閃現,他忽然就拔出了妖間的刀,按在了自己脖子上看著周竹:“幫我告訴老白,大家都好好的,他照顧好自己就好。”
他已經閉上了眼,刀鋒都已經將脖子劃破,可他卻沒死。
因為忽然間,他的身邊就多了兩個人,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經被這兩個人製住。他一下也動不了。
周竹歎口氣,他不認識這兩個人,卻明白,這兩人一定是白愁飛身邊的人。
安靈的刀已經又被插回了刀鞘,他已經看見了白愁飛。
白愁飛還坐在轎子裏,隻是笑著看著他。
安靈看著白愁飛,他相信人總是會變的,可他也相信白愁飛絕對不是個會改變的人,隻是他看見的白愁飛卻跟他認識的那個白愁飛好象完全不一樣……
這個白愁飛就好象是一個大人物一樣。
安靈坐在一邊看著在轎子裏的白愁飛,白愁飛朝他笑的時候,他才確定,這的確是那個老白。
到這時候,他才笑笑開口:“老白你怎麽這個樣子?”
白愁飛也笑笑:“我出了點問題,隻能這樣子去關東。”
安靈怔怔,沒問下去。
白愁飛看著他笑笑開口:“你現在跟宋老大一起?”
安靈點頭。
“宋老大現在過的怎麽樣?”白愁飛問著。
“一般吧。”安靈想了想才回答:“宋老大的腦袋被撞傷過,醫生說他腦子裏少了什麽,平時生活還好,做事的話,想法跟普通人不大一樣。”
白愁飛已經在皺眉了,好一會,他才慢慢吐氣開口:“怎麽回事?”
安靈看看白愁飛,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那知道那是白愁飛的殺機,隻是沒想到白愁飛的武功已經高到這地步。
安靈慢慢回答:“十多年前,你消失了以後,老大喜歡上個北京的姑娘,過了不久,他跑去北京找那姑娘。那時候他正十八歲,在街上看見一個亂過馬路的小孩。撲上去救了那孩子的命,可惜他自己卻被撞傷了腦袋,休養了很久,才恢複過來,腦子裏也出了點問題。”
“在後來,老大在南京開了家狗肉店。”安靈忽然笑笑。
白愁飛怔怔,忽然插口:“掛羊頭,賣狗肉?”
安靈笑著點頭:“除了老大,還有誰能做得出來?”
白愁飛也在南京,自然知道這一家出名的狗肉店。
店名就叫掛羊頭。
而讓這家店出名的原因卻不是羊頭。而是店旁邊的石頭。
最開始的時候,這家店旁邊的石頭刻著:
某本人與狗,不得入內!
可惜沒寫幾天,就被人推倒了。
店老板,也就是宋老大大怒,當街怒吼:誰家的狗!看好,要不我去宰了它!
過了幾天,宋老大又重新刻了個石碑,上麵寫著:
某本人不得入內!
這次鬧的風波更大!
一天之內,店就被封了。
宋老大更是直接在三個月後才送了出來。
如果說宋老大這樣就會改變,那宋老大也不是宋老大了。
看著自己剛開張的店,宋老大在旁邊的石碑上寫了句很多人都會意會,卻不會言傳的話……
狗不得入內!
這句話在當地引起大熱鬧看。幾乎所有的人都去看過這塊石碑。
可這塊石碑也不過存在了三個月,三個月後終於有動物保護協會找上了門。罰了宋老大很多錢,理由很簡單,歧視狗!
宋老大認了,他不認不行啊。
隻是宋老大在後來,又重新立起了一塊石碑,上麵寫著:
狗可入內。
掛羊頭狗肉店,從此成了一景……
白愁飛也去看過幾次,隻是一直不曾見過老板,自然也不知道老板就是宋老大。
某本人與狗,不可入內。
某本人不得入內。
狗不得入內。
狗可入內。
誰都得承認,宋老大的腦袋的確有點問題,一個腦袋正常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白愁飛歎口氣,再次開口:“那宋老大這次為什麽沒來?”
安靈又笑了:“十年前,宋老大去找那姑娘,那姑娘指著北京的立交橋告訴老大,要想要我嫁給你,除非能在立交橋下開快艇!”
十年前,那女孩的原話是這樣:“對不起,我不會喜歡你的,你不要再堅持了,你這就好比在北京濱江道大馬路上開快艇,你覺得可能嗎?有意思嗎?”
老大聽後默默走開。
十年後,在北京一個暴雨交加的下午,一名在大街上開著快艇的男人,在大街上大喊著:“哥我來了!十年前的姑娘,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