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花,可隻有一種跟別的花不同,這種花出名不是因為它本身,而是一個人。

在這個人名聲最盛的時候,這種花的價格足足翻了十九倍!

就算這個人早已不在江湖很多年。這種花的價格,也比他出現在江湖時,貴了五倍!

這種花當然是鬱金香。

這個人當然是楚留香。

自他以後,江湖上再沒人會隨身帶著花香了,更沒人用花香做自己身份的象征。

隻是在江湖上,最近出現了一個人。他從來沒顯示過自己的真麵目,別人看到他的時候,永遠都是蒙著麵。身上更是到什麽地方都帶著蘭花香氣。

人們把他稱為蘭花先生。

在聞到這種香氣的時候,白愁飛已經站了起來。朝著酒樓外撲出去。可當他撲出去的時候,已經遲了,鐵大爺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的臉上還帶著恐懼和不敢相信的神情,身上似乎沒有一點傷痕,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誰都能看得出他已經死了!

在蘭花香氣出現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經變了,他的臉色也不過變了三次,等白愁飛從酒樓上撲下,一共也不過一次呼吸,他就倒在了地上……

沒有人能看出他怎麽死的,甚至沒人知道他為什麽死的!

白愁飛的臉上都已經有了驚訝,他當然知道鐵大爺的一身橫練功夫絕對到家!無論任何人能在三招內殺了他都絕對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人。

可若是能無聲無息中殺了他,那就不是有名了,是要沒人知道這個人,才怪!

可偏偏就沒人知道!

白愁飛看向了東邊,他感覺到有人從那邊離去。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感覺錯。

可同一時間,在他身後的白狼卻看向了西邊!

這本來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兩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已經有了震驚!

他們沒在意還在旁邊坐著的慕容和站在他旁邊的女人。

慕容他們也沒在意白愁飛。

這時正是午夜。

慕容知道真正的攻擊已經發動了,而且是絕對致命的,絕不留情,也絕不留命。

他當然也知道發動這一次攻擊的是什麽人,隻要他們一出手,雞犬不留,玉石俱焚,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都一樣。

就算是他們的父母妻子兄弟都一樣。

為了達到目的,甚至連他們自己都可以犧牲。

慕容深深了解,現在他的生死之間已在刀鋒邊緣。如果還沒有人來救他,刹那之間,血濺七尺,他甚至可以親眼看到鮮血飛濺出去。

是他自己的血,不是別人的。雖然同樣鮮紅,在他自己眼中看來卻是一

一片死白。

——在這種情況下惟一能救他的那個,會不會及時趕來救他?

他沒有把握,無論誰都沒有把握。可是他確信,隻要那個人還活著,就一定會出現的。

因為他欠他們一條命。

慕容本以為要殺他的是白愁飛,可白愁飛卻好象對鐵大爺的屍體比他更有興趣!

他開始甚至還有些趣味的看著白愁飛,可看了會以後,他的臉色就變了,因為他看得出來,白愁飛是真的不在意他。

那如果殺他的不是白愁飛,那殺他的會是誰?

白愁飛不在意,可他不能不在意?

他並沒等多久,長街上就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

每個人的腳步聲都有著不同的節奏,這個人的腳步聲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慕容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絕對想不到,要來殺他的,會是這個人!

這個是當然是江南!

白愁飛沒見過江南,也沒去過江南,可他在看見這個人的時候,就不得不承認,他的確配得上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也的確配得上他!

他若是女人,那定有無數男人為他一笑傾城。

他不是女人,卻一定也有著無數男人女人願意為他傾城!

白愁飛的眼神還舍不得從鐵大爺身上拿開,可他的身體已經轉向了江南。

慕容的臉色忽然變的更加奇怪,難道這個人是救他的?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江南當然看見了白愁飛,所以他遠遠的就停下,他並沒笑,也沒開口,隻是看著慕容,眼中好象有幾分奇怪。

“江南,你怎麽來了?”慕容說著話,好象在一個酒樓看見一個熟悉的朋友一樣打著招呼。

江南聽著著話,臉上卻浮起一個怪異的微笑,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出了聲音,他本來絕對不會這樣笑的,可他實在忍不住!

笑的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他才揉著肚子站起來,看著慕容,卻還是不開口。

“你在笑什麽?”慕容有幾分不解。

“當然是在笑你。”

“為什麽笑我?”

“笑你扮的真象!”江南臉上的微笑忽然就不見了,他看著慕容的眼神中已經有了殺機。

無論誰都看出來了,江南的武功,絕對不弱!

可這句話一出,連白愁飛和白狼都忍不住仔細看了看慕容。他們沒見過慕容,可他們都相信這個人就是慕容,如果這個人不是慕容,那他是誰?

隻有慕容才有這樣的風度,這樣的氣質,若這個人都不是慕容,那慕容是誰?誰才是慕容?

“江南?”慕容笑笑,皺下眉看著江南喊著他的名字。

江南卻依舊盯著他,好久好久才散去了眉宇間的殺機,歎口氣:“無論你為什麽扮他,可到這時候,都已經用不上你扮他了!”

慕容還是不開口。

可連他身邊的女人都有了幾分奇怪!

江南說假話?

那不可能!

可若江南說的是真話,那這個不是慕容的慕容,是誰?

慕容還是不開口,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已經退開了幾步,她似乎有了逃走的想法……

“我就是慕容。”慕容並沒解釋,他也不需要解釋,他這樣一說,白愁飛也有些茫然了,他的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當然是慕容。”江南卻笑笑接著說著:“胡西你本身的姓就是慕容。”

全身蒙著布的美女已經從街的那一頭逃走,沒人攔她,是不在意她?還是不敢攔她?

等到這個女人從街頭消失,慕容的臉上才鬆口氣,還是同一張臉,卻似乎變了一個人。

他朝江南和白愁飛笑著點點頭,才在椅子上慢慢的扭動身體。

白愁飛和江南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可他們馬上就知道了!

椅子還是椅子,隻是椅子上,有著無數的細針,在他的身體下刺進他的身體,這也才是為什麽他動也不動的理由!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動也不動!除非他根本不能動。

白愁飛還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可他已經開始佩服了,這個人在椅子上明顯坐了不隻一天兩天,誰能忍受著被無數細針紮在身體裏很久,都絕對值得佩服!

他若是慕容,那毫不奇怪,可他若不是慕容,他真是江南說的胡西嗎?或者說,這隻是個慕容和江南聯合起來做的騙局?

白愁飛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想下去,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足夠出色的天賦去思考這些!

他需要做的事情本來就不需要他去多想!

江南和從椅子上站起來的人已經走進了酒樓,就好象他們走進的是一家江南的小店,而不是剛死了好多人的小鎮上的一個酒樓。

白愁飛並不介意他們走進去,更不會因為他已經走進去了就自己不進去,他的右手已經提上了鐵大爺的身體,一樣的走進了酒樓。

“這裏是酒樓。”江南看著提著屍體走進酒樓的白愁飛皺眉:“死人不會喝酒。”

白愁飛看看他開口:“活人也不會喝酒,除非他想變成死人。”

江南不再跟他答話,好象連跟他說句話都不樂意。

接口的是跟江南一起走進來的人,這個不久前的慕容輕笑:“我是胡西,這位朋友怎麽稱呼?”

白愁飛沉默下,並沒回答,他當然聽說過胡西的名字,卻不怎麽相信這個人是胡西,而不是慕容。

江南慕容,玲瓏百變無窮。

無論誰有了這樣的稱號,那他說的任何話,別人都最好不要相信!

這個自稱為胡西的人卻也不以為意,繼續問著:“把屍體帶進酒樓是什麽意思?”

白愁飛這次接話了:“你知道他怎麽死的嗎?”

胡西眼睛一亮:“你知道?”

“我不知道!”白愁飛搖頭,他的確看不出來鐵大爺是怎麽死的。

“那你把他帶進來幹什麽?”

“看看。”

“你不知道,難道這裏有人知道?”胡西笑著,卻沒絲毫的笑意。

白愁飛搖頭,他的右手已經將鐵大爺身體上的衣服全部剝去,

鐵大爺的全身都在眾人的眼下,卻沒人可以看得出他有任何地方受傷。

“江湖上有什麽辦法能讓人在無聲無息中死去?甚至連被殺的人都感覺不到?”白愁飛問著。

“毒?我聽說青龍會老大會有一種霧,隻要在霧裏他可以毒死任何人。”江南開口:“青龍會也在這裏。”

“剛才並沒霧。”

“我的意思不是有霧,而是一種類似的毒。”

“剛才我們都在這裏,我可以保證我們沒吃任何解藥,若是毒,不可能他死了我們卻沒死!”白愁飛反駁。

江南還要再說話,卻並沒開口,因為胡西打斷了他。

“若不是毒,那就隻能是暗器了!”

“若有暗器,那就肯定有發暗器的人!”白愁飛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著:“發暗器的人是不是你?”